57、脫脫力挽危局

脫脫力挽危局

脫脫是元朝末年著名政治家,是蒙古貴族集團中少有的傑出人才。他幫助元惠宗剷除權臣以後,又主持朝政,銳意圖治,力求挽救危局。

脫脫,蒙古族,出生在一個顯赫的貴族家庭裡。父親馬杞兒臺,當過御史大夫和知樞密院事。伯父伯顏是著名權臣。

脫脫少年時期,生活在元仁宗、元英宗時代,當時盛行漢化,他從小拜吳直方爲師。吳直方是浙江浦江人,著名儒學大家,他精心教導脫脫,傳授儒學,後來又做脫脫的施政顧問,對脫脫一生產生了重大影響。

蒙古兒童自幼喜歡騎馬射箭,不願意終日坐讀詩書,脫脫也不例外。吳直方諄諄善誘,教導有方,使脫脫很快喜歡上了漢文化。脫脫熟讀儒學經典,擅長詩賦文章,書法繪畫也很精通,更重要的是,脫脫完全接受了儒家思想,決心按照儒家標準做人。

脫脫十五歲時入朝做官,因學識淵博、品行端正而屢次擢升。伯父伯顏專權的時候,他更是飛黃騰達,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了御史大夫。

可是,脫脫卻對伯父的治國政策和所作所爲十分不滿,認爲伯顏的倒行逆施,必然會危害江山社稷,也會給家族帶來災禍。因此,脫脫多次勸說伯父,可絲毫沒有效果,伯顏反而斥責侄子被漢人同化,脫脫十分苦悶。

元惠宗爲了剷除權臣,暗地裡培植親信,他見脫脫雖然是伯顏的侄子,但爲人處事截然不同,於是有意與他接近。脫脫比元惠宗大六歲,見皇帝雖然年輕,卻沉穩睿智,是個有爲君主,也願意輔佐,兩人關係逐漸密切起來。

後來,元惠宗和脫脫都產生了驅逐權臣、奪回大權的想法,時常密謀。可是,伯顏畢竟是自己的伯父,脫脫於心不忍,便與父親馬札兒臺商議。馬札兒臺也覺得伯顏的做法危害甚大,但是否幫助元惠宗剷除他,也是猶豫不決。

脫脫又與老師吳直方商議,吳直方毫不猶豫,態度堅決,說:“聖書中有大義滅親的教導,做臣子的要講大義,忠臣只知道有朝廷,不知道有家族。”

脫脫又問:“如果事情不成功,怎麼辦呢?”吳直方說:“事不成,無非是一死,爲大義而死,死得其所。”脫脫豁然開朗,遂下定了協助元惠宗剷除權臣的決心。

公元1340年2月的一天,伯顏外出打獵,讓脫脫隨行,脫脫假稱有病,沒有跟從。伯顏一走,元惠宗等人便在城中舉事。脫脫與事先聯絡好的世傑班、阿魯等人分頭行動,很快控制了京師。元惠宗召集百官,宣佈貶黜伯顏,衆臣擁護,事情成功了。

大局穩定之後,脫脫坐在城頭上,等待伯顏歸來。到了晚上,伯顏打獵回來了,卻見城門緊閉,不能入內。脫脫在城頭高聲宣讀聖旨,並宣佈隨從者無罪,有罪的唯伯顏一人。衆人聽了,一鬨而散。

伯顏請求入城,面見皇帝,脫脫不許。伯顏惱怒憤恨,但無可奈何,只得南下而去,不久在流放中病死。

元惠宗任命脫脫爲右丞相,主持朝政。脫脫在吳直方協助下,開始施展胸中抱負,他大刀闊斧地廢除伯顏舊政,推行了一系列新政,史稱“脫脫更化”,也有人叫“以儒術治天下”。

“脫脫更化”的主要內容有:廢除伯顏頒佈的一些政策法令,尤其取消了民族歧視政策;恢復科舉考試製度;平反一批冤假錯案;推廣儒學,重置宣文閣,重用儒生;開放馬禁,允許民間養馬;免除百姓拖欠的各種稅賦,爲農民減負;獎勵農耕,發展生產,等等。

脫脫還主持修撰了《宋史》、《遼史》、《金史》,爲史學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脫脫更化”實行了四年,革除了伯顏時期的一些弊病,朝政爲之一新,對挽救元朝危局產生了積極作用,脫脫被人們稱讚爲“賢相”。不過,由於元朝已經積重難返,脫脫不能改變元朝的衰落走勢。

公元1344年,脫脫有病,辭去右丞相職務。不久,馬札兒臺被人彈劾,獲罪流放甘肅,脫脫爲照顧父親,隨父同行。父親病故以後,脫脫回到京師。這時,元惠宗對脫脫信任度降低,只讓他負責東宮事務。

在此期間,元惠宗先後任命阿魯圖、別兒怯不花、朵兒只等人爲相,這幾個人雖不是奸臣,但能力有限,解決不了日益尖銳的社會矛盾,偏巧又發生了嚴重災荒,民不聊生,各地起義此起彼伏,元朝危機進一步加劇。

公元1349年,面對日益嚴重的社會危機,元惠宗再次任命脫脫爲右丞相,希望靠他挽救危局。可是,元朝已經滿目瘡痍、千瘡百孔,脫脫也無力迴天了。

由於多年矛盾積累,又遇嚴重天災,南方和中原一帶正在醞釀大起義。脫脫對這個問題認識不足,認爲不會出大事,再加上忙於治理黃河水患,因而沒有采取措施,結果爆發了大規模的紅巾軍起義。

元惠宗十分不滿,把脫脫召去,怒斥道:“你說天下無事,如今盜賊蜂起,你有何良策?”脫脫無言以對,汗流浹背。

公元1352年,起義烽火愈燒愈烈,脫脫無奈,只好親自率軍平亂。脫脫打敗了徐州的紅巾軍,但無法平息遍佈各地的起義烽火。

元惠宗對脫脫愈加不滿,一些蒙古貴族也藉機詆譭誣陷。公元1355年,元惠宗下詔,將脫脫革職,流放到雲南。

這個時候,元惠宗已經由賢明變爲昏庸了,他寵信奸臣哈麻。哈麻詭計多端,他與脫脫不合,擔心他日後會再次復出,便處心積慮想置他於死地。

哈麻多次向元惠宗進讒言,要求處死脫脫,元惠宗沒有答應。哈麻乾脆派人給脫脫送去毒酒,假稱皇帝聖旨,讓脫脫自盡。脫脫無奈,悲憤地飲毒而死,年僅四十二歲。

一代大有作爲的政治家,竟然死於奸臣之手。脫脫一死,元朝再無起色,很快就滅亡了。

奸臣哈麻也沒有好下場,罷官以後,被仇家用亂棍打死。

脫脫冤死,許多人爲他鳴不平。公元1362年,監察御史張衝等人上書,要求爲脫脫平反。元惠宗同意了,下詔恢復脫脫所有的官職爵位,予以平反昭雪。

脫脫憑一已之力,是無法支撐即將倒塌的元朝大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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