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仍然攔在自己面前寸步不讓,林夕看着助手平靜的面容,忽然想到了什麼,你不怕我的威脅,肯定不是因爲你看不起我,而是因爲有人給你在背後撐腰。
“肯定是左莫藺給你下的命令是不是!”林夕厲聲喝問。一半是憤怒於面前沉默的人影背後的那個人。
你怎麼可以把我排除在外面!不知不覺間,林夕已經自動自發和左莫藺站在了一個立場上。
然而生氣並不能解決問題,助手不爲所動,如同雕塑。林夕試着繞過助手,只是對方實在動作太快,自己左移右移都躲不開那隻攔在自己身前的手。
林夕氣餒,雖然助手的沉默說明了一切,但是對於目前自己害怕出事急切想要出去阻攔的心情並沒有幫助。
最後林夕繞暈了自己也沒能走出一方之地,恨恨地跺了跺腳,林夕自暴自棄地想:隨便你們吧!我不管了!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林夕仍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回到了之前坐的地方,眼神時不時偷偷瞟向門口的方向。
這大概就是別人說的:嘴上說着不要,身體還是蠻誠實的嘛。
似乎沒過多久,只是林夕恍惚間打了個哈欠,小區門口又出現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林夕拍拍衣服站起身來。
卻只是其中一個身影緩緩漸行漸近,林夕認出來這是左莫藺。
成子禹爲什麼一直站在門口不過來呢?林夕費力地辨認着那個模糊的身影。
走近了,左莫藺深深地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形容狼狽的小女人,頓了一口氣,左莫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說裹住了嬌小的身軀。
此刻的林夕,整個人是懵的。
“誒,誒?”
“走吧,跟我回家。”半彎下腰,一個公主抱,林夕被某人輕輕鬆鬆捧在身前,動作猛烈而又輕柔,像是看到了一件絕世珍寶,你會奮不顧身地撲過去,也會拿出你最高級的天鵝絨小心翼翼地裹住她。
林夕頓時害羞,雖然左莫藺很是流氓,經常親親摸摸對自己毫不客氣,但是這樣的冒着粉紅泡泡的公主抱,也是林夕奔三的人生頭一回。本來想要掙扎一番,卻不料不爭氣的身體早已經先自發自動軟了手腳。
乖乖伏在自己懷裡的林夕眼神迷濛櫻脣微張,宛如乖巧伏在人膝蓋上的小貓,讓左莫藺情不自禁低下頭來親了親懷裡小人兒的額頭。本來還以爲會有一番掙扎,卻沒想如此順利,左莫藺犀利的眼神投向了門口越發顯得黯淡的身影。
經過成子禹身邊時,林夕將臉埋在了左莫藺的懷裡,一半是因爲害羞,一半是因爲成子禹今天的行爲實在是深深地傷害了自己,總之林夕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眼神和表情面對這個大男孩兒,索性埋起臉來,眼不見爲淨。
在兩人經過之後,驕傲的成子禹低下了頭。
出了院子大門,林夕蹭出小臉,仰着頭看左莫藺青青的冒着胡茬的下巴配着漫天的星星,這個男人,也愛着自己呀。
“左冰山,你怎麼會那麼及時趕到來個英雄
救美的?”自從明確了自己的心意,林夕感到自己和左莫藺的關係有了些悄微的變化,具體是什麼自己並說不上來,但是現在自己竟然敢於理直氣壯質問這個冰山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你是不是和成子禹串通好了?”大膽的林小姐得寸進尺,接着質疑,雖然問的話並不靠譜。
左莫藺向下愁了一眼,忽然兩手勁道一鬆。
“啊!”毫無防備的林夕只感覺到自己迅速地墜落,就在自己已經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大地和自己脊背的有力擁抱時,忽然腋下和腿彎處重新出現一股大力,林夕恰到好處被左某人單膝半跪在地上接住。
“左莫藺!你無聊不無聊!”嘴角噙着奸謀得逞的笑意,左莫藺緩緩放手讓林夕穩穩當的站在地上。林夕甫一落地,立刻噔噔噔後退幾步,指着左莫藺大罵。
“沒你無聊。居然問得出這麼異想天開的話。”雙手環抱,面前的人氣定神閒將林夕的話堵了回來。
自己怎麼可能告訴林夕,自己走到半路忽然覺得心有不甘,仍然想要再對這小女人耳提面命一次自己不想止步於樓下了呢?誰知道世事就是這麼巧,攔下那一刻的左莫藺,居然第一次對上蒼有了些許感激之情。
林夕氣得幾步跨到車門前,拉開門就坐了上去。“嘭”的巨響,昭示着這輛車的女主人極度不爽的心情。心疼死你!林夕只當這車是左莫藺從來不換的愛車座駕,下手毫不留情。
可惜這只是左莫藺多量同款同色車型中的一輛。
含笑看着小女人自己乖乖坐上車,左莫藺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繫好安全帶之後,扭頭檢查了一下身邊小女人的安全帶。
車子發動起來,車窗落了鎖,左莫藺這才慢悠悠地說:“真乖。”
林夕剛纔只是氣蒙了,這會兒聽到這可惡的男人不無嘲諷的話,怎麼能沒有瞬間明白過來!
自己竟然自覺自動上了賊船!心裡的林小夕對着自己指指點點,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在說着“白癡”!
“沒你的事!”兇了林小夕一句,看着對方不情不願的眼神,林夕使勁兒踢着車門。
“開門!我要下車!”
“晚了,”左莫藺打着左轉的燈,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頭投過來着意盯着林夕一字一頓地說道:“親、愛、的。”
林夕瞬間臉紅到了耳朵根兒,踢門的腿也收了回來,只是小臉扭向了窗外。
安靜下來的車子向着左家別墅的方向急馳而去。
很快就到了左家別墅的門口,林夕打開車門,踏在別墅門前獨有花色的路上,內心不由泛起一點別樣的情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回到了這裡,之前自己在這裡如同受氣小媳婦一般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轉眼間竟然今天就以左冰山的心上人的身份迴歸。
只可惜,可惡的人真是大浪淘沙也打磨不去內心裡的頑劣本性的。
“愣着幹什麼?一起進去吧,親愛的。”左莫藺那一聲“親愛的”似乎叫上了癮,一叫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林夕頭也沒回伸手擰上了左某人的腰以掩蓋自己的害羞,而這人的腰還是一如既往地結實。
兩人並行進了大門。
林夕仍然是進門就脫鞋的習慣,換上一雙一次性的棉麻拖鞋,林夕默認自己只是爲了好好和左莫藺談一次,所以纔在這裡住一晚。
身後的人默默地從櫃子裡取出林夕之前在這裡穿的家居鞋,遞給小女人。
“你居然還留着!”林夕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自己當時受不了左莫藺家裡黑白灰的壓抑清冷,生生把一雙白鞋用繪圖用的彩鉛塗成了彩虹一樣的五顏六色。
當然左莫藺是不會告訴林夕,那盒一直委屈被當成繪圖鉛筆的彩鉛,其實是一位世界頂級畫家爲了自己繪畫方便而親手製成的繪圖用筆的,所有的顏色都是無差偏正調教過的,有價無市。
至於那盒被糟蹋掉的鉛筆是如何讓後來順路來看望自己的人指天畫地痛心不已的,左莫藺纔不會關心,只要不罵林夕就好了。
林夕接過家居鞋趿拉上,繞過屏風走進客廳。
接着就是一聲尖叫。
林夕看到客廳竟然從黑白灰的性冷淡北歐風變成了黑白灰金,雖然那些金色的線很細,但是由於鑲得恰到好處,反而很是烘托出了整體上高貴的感覺。
左莫藺竟然接受了別的顏色。林夕一點點掃視着客廳裡隱隱閃閃的金色細線,心裡滿滿是治療初見成效的歡愉。
回身想要職業性地誇讚這個難搞定的病人兩句,爲以後的治療工作打好基礎,林夕揉了揉眼睛。
自己竟然看到左總裁正在歸置着被自己踢得亂七八糟的鞋子。
“左莫藺,你!”林夕吃驚。
“放好而已。”似乎知道小女人在驚訝什麼,左莫藺漫不經心站起身來,經過當機的人,自顧自坐在了沙發上。
“左,左莫藺,我感覺,我感覺你好象開始有治癒的傾向了。”被震驚到的林夕結結巴巴地說。
“嗯。”簡短地回覆了一句,左莫藺擡起雙手舒舒服服枕在腦後。自己那一天忽然有了很久沒有過的心血來潮,想要多添一點顏色,然後添上了之後也沒有覺得太過刺眼的時候,自己就發現心裡的空洞似乎有了收縮的跡象,那凜冽的風,也不再那麼寒冷刺骨,讓人難以忍受。
林夕站在客廳入口處,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我的房間還在嗎?”林夕忽然感到衣服的縫隙裡鑽進一點暖風,這纔想起來自己的衣服問題。
“在啊。”左莫藺揚起聲音,“你還認得路嗎?”一副不認得就要吭聲,我帶你去找的樣子。
林夕深深地看着左莫藺,真的變了,變好了。
自己還記得自己剛到別墅的時候左莫藺怎樣的冷落着傲視着自己,最近的治療間和治療後自己也總是和左莫藺鬥智鬥勇,如今靜下來,竟然發現瞭如此可喜的變化。
“等我。”林夕說完這句話,匆匆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