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寢宮的牀榻上,姚依有些緊張,今晚該怎麼辦?該不會真的就要成爲他的皇后了吧?雖然身份她是接受並且暫時適應了,但是看着這裡的一切,還是有點像做夢一樣,那麼不真實。
正在她神遊的時候,聽到了由遠及近略顯凌亂的腳步聲,就斷定是宇文裘來了,而且還喝了不少酒,眉頭不禁就皺了起來,不待她多想,宇文裘就興奮的奔了過來,“依兒。”
“皇上。”姚依沒有起身,她還沒有決定好要怎麼辦,而且,宇文裘還沒給給她掀蓋頭,她實在是受不了,只等着蓋頭一掀,立刻就拿掉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倒頭大睡,今天可是實在受夠了。
感受到了她的意願一般,宇文裘激動的用挑杆揭開紅蓋頭,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從七歲就跟隨他做了他的侍讀,恍惚十幾載,她竟成爲了他的妻,他眼中的癡狂是無法掩飾的。
看到宇文裘眼中的情緒,姚依不禁往後退了一點,只聽宇文裘柔聲說道:“依兒,你終於成爲我的皇后了。”他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最初的疑惑,無法自拔,以及後來的堅持,到現在,他終於可以擁有她,讓她成爲自己唯一的後。
姚依沒有迴應,而是先摘掉了頭上重重的鳳冠以及各種步搖還有耳環,看到宇文裘的神情,她不禁面露難色,“皇上……”
驟然見到他這樣溫柔神情,她一時竟無法接受,可能習慣了以往的相處模式,跟宇文裘之間君臣或是朋友,突然如此,心理上的落差她無法適應。
紅燭掩映下,宇文裘還以爲她是害羞,心下更喜,“謝謝老天,把你賜給了我。”
姚依受不了他的肉麻,直接靠牀榻的裡邊,準備睡覺,她實在太累了,宇文裘心下失望,哪裡肯讓她就這樣睡了,玩笑道:“我們還沒行周公之禮呢。”說完就無賴的湊了上去。
“慢着。”姚依突然擡手隔住,宇文裘意外,“怎麼了?”難道洞房花燭之夜就不該這樣嗎?姚依爲難的說道:“我……我還沒準備好。”
雖然以前是擦槍走火過,可是她心裡卻是沒準備好,不知道宇文裘會不會放過她,如果非要強逼,那就少不得要動武了。
“好,朕等你。”宇文裘答應了,既然她沒有準備好,那就再等等也無妨,他要的是她的心,而非一時之歡,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是愛她的。
“謝謝。”姚依真心的感謝,心中也有些疑惑,他是真的愛自己嗎?也許是吧,否則不會那麼輕易答應吧。
這一夜,兩人和衣而眠。
姚依睜眼望着窗外的枝梢,隨風搖晃,就像自己的心一樣,有些搖擺不定,她覺得,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啊,選擇了就會認真的走下去,不會這樣搖擺不定,現在這是怎麼了?
帶着困惑和矛盾,姚依終於進入了夢鄉,沉沉的睡去。
清晨,最先醒來的是宇文裘,他睜開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紅顏,便再也睡不着了,就這樣在
晨光中細細的看着她的容顏,享受着與她在一起的寧靜,他還記得去年的那些日子,他們也總是這樣同榻而眠,就像昨晚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也很安心。
可能是被看的有些久,姚依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宇文裘的大臉,一怔,不自禁的問道:“你醒了?”問完才發現這是一個很白癡的問題,不醒怎麼能睜眼看着她?
宇文裘居然還很配合的點了點頭,“是啊,看你睡的沉,就沒叫醒你。”姚依的思維慢慢恢復,起身說道:“我該去給太后請安敬茶了。”今天是第一天,萬萬不能誤了時辰。
“辛苦你了。”說着宇文裘也起了身,下牀,準備穿衣服,他還要去早朝。
姚依搖搖頭,“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剛剛成爲皇后就是事情多,忙完了這些所謂的禮節就好了吧。爲了將軍府上下,也爲了宇文裘對她的放縱,她想她會當好這個皇后的,所以,她至少要做足了皇后的姿態。
宇文裘很欣慰,他覺得這樣的姚依一定會得到太后的肯定,只要太后肯見她,就會被她的寬容大度所折服,他僅僅只是希望母后和依兒能夠太平相處,脣邊泛起一絲笑容,向外叫道:“來人……”
蘭雨和三娘應聲進來,低身行禮,“參見皇上,皇后。”
“伺候皇后更衣。”宇文裘命令道,又充滿柔情的看了姚依一眼,她,是他的皇后。
“是。”蘭雨和三娘就向姚依走去,將準備好的今天要穿的皇后禮服端了過去,姚依望着這衣服和首飾,就知道很重,眉頭不禁又擰成了幾個結。
宇文裘突然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匕首,朝左手的食指割去,殷紅的鮮血從宇文裘的手指跌落到錦帕上,姚依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的所作所爲立刻站了起來,詫異的問道:“你做什麼?”落紅的事情她知道,但是,難道皇帝也要被查嗎?
“應付他們。”宇文裘淡淡一笑,他不想給姚依造成困惑,有些事情也沒法跟那些奴才解釋,他們要的只是東西,簡單的包紮好後,就對姚依說道:“好了,你先去給太后請安吧,我還得去上朝,下朝後來看你。”
宇文裘心中突然有點不想去上早朝,很想跟姚依多呆一會兒,清晨多麼美好的時刻,不跟佳人相伴,卻要去上無聊的早朝,真是辜負良辰,況且最近也沒什麼大事。
“你忙吧,不用管我。”姚依淡淡的一笑,她又不是那種粘人的女子,陪不陪的也無所謂,何況,還有蘭雨跟三娘在,她可悶不到哪裡去。
“那我走了。”宇文裘戀戀不捨,姚依真想對他說一句趕緊走吧,別磨磨蹭蹭的,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去吧。”
姚依穿好皇后的禮服由蘭雨和三娘陪着就去太后宮裡請安,按照皇家的規矩,順便也帶了四個宮女,一路上,只覺得腦袋要掉下來似的,令她很不安,她突然停下腳步,小心翼翼慢慢的轉過頭說道:“走慢點,我頭都要掉下來了。”
蘭雨聽了她
的話忍不住笑道:“小姐,你現在是皇后,得自稱本宮。”姚依連忙改口,“哦,本宮的頭都要掉下來了。”再次說完就覺得這句話很奇怪,什麼叫頭掉下來,不過也差不多了,那些步搖金釵實在是重的不行。
她不禁想要扶額,這皇后當的還真麻煩,不是說好了就戴一天的那些首飾,今天還要再招呼到她頭上。但是三娘說今天去見太后,不能失了禮數,考慮到本來太后就不待見她,要是再不重視一下,以後水火不相容的日子可怎麼過。她這才勉強讓她們兩個倒騰的,沒想到跟昨天的比起來,也沒輕多少。
三娘忍住笑,向蘭雨說道:“你還說娘娘的稱呼不對呢,現在依兒姐是皇后了,不再是小姐,我們都得改口稱娘娘。”
“哦,娘娘。”蘭雨微笑着連忙行了一禮,“蘭雨參見皇后娘娘。”她這一舉動倒把姚依逗樂了,“你就會貧嘴。”伸手準備在蘭雨肩上拍一下,方纔因爲頭飾過重的不快心情一掃而空,瞬間覺得連陽光都明媚了起來。
“娘娘,請您注意禮儀。”三娘適時的提醒,後面還有那幾個宮女跟着呢,姚依立刻就抽回了手,端起了皇后的架子,一行人這才漸漸向太后的宮裡走去。
看到姚依來到殿外,侍立的宮女連忙見禮,“參見皇后娘娘,請娘娘稍後,奴婢這就進去通報。”姚依微笑着點了點頭,當然,皇后的架子還是端的十足,她不會讓人覺得她多麼嚴厲刻薄,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宮女進了殿內,恭敬的向還未起身的太后稟告,“啓稟太后,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心下已然知道了答案,只聽太后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從紗幔那邊傳來,“讓皇后請回吧。”
“……”宮女遲疑的不敢起身,就這樣說,恐怕會得罪了皇后,連個理由都沒有,太后又道:“就說哀家不舒服。”
“是。”宮女這才告退,去向皇后回話,斂了心神,恭敬的向姚依行了一禮,“皇后娘娘,太后身體不適,請您先回去吧。”
姚依很意外,她沒有想到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太后都會給她來個下馬威,但是她不能就這樣走了,本來是給太后請安敬茶的,連人都沒見到就被軟釘子碰了回去,她也不是吃素的,心下有了主意,微笑着問那名宮女,“母后身體不適,可請太醫?”
她沒有再稱太后,而是“母后”,這就表示着她已經是太后的兒媳,就有權力過問太后的安康,甚至生活。
宮女有些問難,搖搖頭,她總不能撒謊說請了太醫吧,這可是欺君之罪。
姚依早就知道沒有,剛纔不過是順着她的話說罷了,脣邊的笑意立刻消散,板起了臉冷聲問道:“既然太后身體不適,你們是怎麼伺候的,連太醫都不請?”
宮女果然怕了,連忙跪下,“皇后娘娘恕罪,太后只是心情不好才引起的身體不適。”
姚依挑了挑眉,正色道:“那好,本宮就在這裡候着,若是母后心情好了,還請代爲通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