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衝上落差有四十多米的觀景臺,我也累了。
那時,兩個混蛋正把慕容冰雨往旁邊一處密林子裡拖,看樣子是想強行發生某種事情了。
慕容冰雨掙扎着,已叫不出來了,嘴被黃毛用手捂住了,她連涼鞋都踢掉了,光着一對白淨的小腳。
“王八蛋,放開她!”我握着石頭,大叫着狂衝過去。
兩個混蛋頓時停住,黃毛囂張地吼着:“哪裡來的小逼玩意兒?弄死!”
紫毛放開了慕容冰雨,朝着我衝了過來。這貨也真高,約有一米九了。
黃毛還拖着慕容冰雨,已到了林子邊緣,都要往裡面鑽了。
毫無疑問,慕容冰雨看到了我。她的眼裡閃過一抹驚喜似的,給了我極大的鼓勵。可她似乎又有些失望,因爲去的是我,她對我沒信心。
我朝着紫毛衝去,眼睛死盯着他的襠處。媽的,瘦長大高個是吧,只要讓老子弄上了,一定讓你像申海洋一樣住院去。
誰知就在那時,突然密林裡飛撲出一條黑色的人影。
是個男子,高大強壯,黑色長袖襯衣,黑色西褲,黑亮的皮鞋,還戴着大墨鏡。
這男子人影一閃就到了黃毛的身後,一拳砸在他的後腦上。黃毛驚怔一下,馬上鬆開了慕容冰雨,暈倒在地。
跟着,男子急衝向紫毛的身後,悶聲不響,快得像一陣風。
紫毛幾乎都沒有感覺,但那時慕容冰雨委屈地尖叫道:“廢了他們的手腳!”
紫毛聞聲一回頭,男子已然殺到,迎面一拳砸下。
啪的一聲,紫毛被擊中額頭,仰面倒下,重重地摔在石頭地上,也暈了過去。
我簡直驚呆了,沒見過那麼快、那麼重的出手。停下腳步,怔怔地看着那個男子,他看都不看我,非常幹練地蹲了下去,兩手抱起紫毛的雙腿,狠狠地反關節一折。
“咔嚓”一聲,紫毛兩隻膝蓋被齊齊折碎,痛得醒來,慘叫起來。
男子之狠辣,看得我毛骨悚然。
那還不算完,男子又折了紫毛的雙臂,跟着一拳砸下去,紫毛鼻子受到重擊,如同爛泥一樣,鮮血迸開,叫得驚天淒厲。
男子馬上起身,狠狠一腳朝着紫毛襠處踩去。
天知道他的力量有多猛,紫毛痛得身體彎成蝦米,立時昏厥,身子還在抽搐,顫抖。
男子冷着眼,這纔看了我一眼,着重看了我拿石頭的右手,冷冷地哼了一聲。似乎,他瞧不起我?
然後,他猛地回奔過去,如同剛纔那樣,將黃毛雙腿、雙臂折斷,打爆了他的鼻子,打得這丫的慘叫得跟鬼哭似的,然後再一腳踩下去,估計將黃毛的蛋都踩碎了吧,反正黃毛跟紫毛一樣的下場,暈厥,身體抽擅不已。
旁邊不遠處,慕容冰雨已穿上了涼鞋,白裙上顏料斑斑點點,抹着淚,神情冰冷地看着兩個死狗一般的混子。
那男子對她低頭道:“二小姐,對不起,我去上了趟廁所,沒想到讓你受到了侮辱。”
我這才明白,這男子是慕容冰雨的保鏢吧,實在是太生猛。從他出場到一切結束,不超過十秒鐘,乾淨利索,狠辣!
慕容冰雨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朝我邊走來了。她那絕美的臉上淚跡殘存,夕陽的餘暉中,長髮略有凌亂,長裙在山風中飄蕩,顯得楚楚微淒涼,但更透着一番冰冷之意,似乎對我一點都不在意,不存一絲感激。
冰一樣的校花,冰一樣的慕容冰雨。我站在那裡,還傻逼似的握着石頭。
而那名保鏢馬上迅速收起慕容冰雨的畫夾和顏料,跟了過來。慕容冰雨到我身前,保鏢已到。
慕容冰雨看了我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神情依舊冰冷,什麼也不說,與我擦身而過。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桅子花香,在空氣裡逸散着。
保鏢也看了我一眼,墨鏡下的臉龐顯得極爲冷峻,什麼也不說,陪着慕容冰雨離去了。
我站在那裡,聞着空氣裡淡淡的桅子花香,覺得我的出現不過是多此一舉,不自覺自嘲地笑了笑。
好吧,在人家保鏢的眼裡,我也是個渺小的存在。慕容冰雨不善與人說話,這似乎是她的個性。
我看了地上兩個慘不忍睹的混子,他們醒來後連爬都沒辦法了,竟然有點感嘆:還是做好人比較好。
隨後,我轉身下去。不想跟在慕容冰雨身後,便沒有走旅遊大道,而是穿過楓樹林往外走,這倒是近了許多。
沒一會兒,我到了林子邊上我鎖車的地方,卻憤怒地發現我剛補過的車胎又讓人前後輪都劃破了。
他媽的,竟然有人爲了捉弄老子跟蹤到此!
我滿腔不爽,暗暗發誓,得找出劃車的人才行。要不然,這也他媽是不小的煩惱了,老子一天到晚補車都搞不贏。
沒辦法,我只好推着爛車出了林子,在西山腳下的廣場上四處望望,看有沒有補車的地方。
結果讓我失望,我只能無奈地推着車往來路走,希望路上能碰到可以補胎的地方。
剛剛離開西山廣場沒一會兒,一輛奔馳停在我面前。我扭頭一看,哦,是慕容冰雨的那輛。看來,她上下學都有專車接送,保鏢護駕的,這來頭更不小了。
駕駛室裡,先前的保鏢探出頭來,聲音極低沉:“車子扔了吧,上車,坐副駕駛。”
我看了看手裡的單車,捨不得扔,便說:“不用了,補補還能騎的。”
他回頭往車後座看了一眼。後車窗緩緩地放了下來,慕容冰雨白晰修長的右手握着三沓子錢,遞向了我,冰聲道:“拿着,謝謝你。”
又給錢!而且是……用白色明膠線捆好的,一看就是一萬一沓的,足足三萬啊!
我驚了一跳,心跳都不正常,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紅票啊!可是,我腦子裡轉了轉:“不用了。我也沒做什麼。”
保鏢居然冒了一句:“確實,你也做不了什麼。”
後座的慕容冰雨突然聲音提高了,對保鏢道:“阿森,別看不起人。如今像林雨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
呵呵,這算是我聽到慕容冰雨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保鏢阿森沒敢說話,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他對我的藐視,是因爲他有資本,而我只是個弱。
而慕容冰雨看着我,都沒有說話了,手還拿着錢伸在車窗外。
我看着錢,感覺太多了,只能說:“慕容同學,太多了,我受之有愧。再說了,你也幫過我……”
她直盯着我,冰冷的眼神讓人很不自在,輕聲打斷了我的話:“我沒幫過你,只是路過。今天,你不拿着我就生氣了。上面兩個混蛋的下場,你知道的。”
這是她更長的話,卻更是一種威脅,讓我有些無語了。
可想想先前黃毛和紫毛的情況,我不禁有些膽寒。保鏢又扭頭看我了,嘴角有一絲絲的冷笑,更讓人心裡恐懼。
附近有行人在看,還有過路的司機在看呢!
我也沒辦法,就這麼被逼着收下那那些錢,往褲包裡一放,有些沉沉的感覺。
慕容冰雨坐正了身子,後車窗又緩緩升起,完全關閉時,奔馳已經開走了。
我站在那裡,扶着單車,清楚地記得那個車牌號,裡面連續四個“6”,還記下了車的型號。
慕容冰雨,冰一樣的校花,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不僅僅是她的冷,還因爲她動不動就甩錢給我,似乎,錢是她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
我窮,所以愛錢,但我不貪,可這慕容冰雨又硬逼我拿錢,實在沒辦法啊!
推着單車,我默默地走着。感覺無聊,拿起手機搜了一下那輛奔馳,尼瑪,進口的,快三百萬了。慕容冰雨的家勢,真的很不錯啊!
推了差不多一公里,在一家摩托車鋪補了胎,我騎着車往家裡趕去。
回到家裡,香姐面對三萬塊,驚呆了,兩眼疑惑地看着我,眼神裡又透着擔憂,連凌空寫字也不幹了。
我只得撒了個謊,說我們去西山做課外活動,我走在最後,遇上兩個流氓想搶劫校花,就挺身而出。結果,人家校花的保鏢出現了,沒我什麼事,但人家校花家勢大,硬逼着我拿三萬塊的感謝費,要不然她的保鏢要打殘我。
香姐聽得點點頭,但還是一臉嚴肅,寫劃道:“小雨,這錢也太多了。咱們很窮,但還能過活。又沒有做多大的事,幹嗎要這麼多啊?那種事情,只要有良心有正氣的人都會幹的,哪裡能圖錢呢?小雨,這錢實在讓姐心裡也不踏實,要不還給人家大部分,你只拿一千,可以嗎?”
說實話,到手的錢,我還是有些捨不得。不過,香姐說得也有道理,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聽話地說:“香姐,我聽你的。”
香姐笑了,飛翹的長睫毛下,眼眸晶晶亮,很開心,也很美,笑容透着暖意與欣慰,讓我心裡有些動盪。想想冰冷的慕容校花,我還是覺得香姐最美最美。
可她然後又寫劃道:“小雨,你和慕容冰雨幾次見面了,好有緣分的感覺呢!我也在想,她總給你錢,是不是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