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興奮。看架勢我們這邊是大獲全勝了,這皮帽子都是戰利品。
這樣的但凡俘虜了對方几個人,有白開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嚴刑拷打,謎底自然就解開了!
我忍不住嗯嗯了兩聲,白開這才注意到我,用枕頭把我腦袋墊了起來。
我一時也顧不上疼了,掙扎着就想坐起來。
這才發現身體壓根就沒辦法活動,幾條手掌寬的捆綁帶,把我牢牢的捆在了牀上。
就跟電視裡見到的那種捆精神病患者差不多。
我急道,媽的這啥意思?老子成精神病了?
一說話不要緊,感覺自己喉嚨裡像是憋着幾根針一樣,整個上半身都被帶的生疼。
小缺你別亂動啊!你是病人!白開說着走了出去,等到再回來,秦一恆已經跟在身後頭了。
我見他們倆臉上都是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白開還好一些,秦一恆的額頭上還貼了一個挺厚的紗布,估計是有傷口。
我想擺手,無奈胳膊被捆着,只能晃了晃腦袋。
秦一恆拉了把椅子坐了過來道,江爍,你先緩一緩,傷有點重,不要多說話。
我勉強嚥了口唾沫,秦一恆餵我喝了幾口水又道,我給你把帶子解開,你忍一下。
說着秦一恆三下五除二的就動了手。本來我對他的提醒沒在意,這帶子真開始解開了才發現,是出奇的疼。有點像是身上的傷口被重新撕開的感覺。這下疼的我吱呀直叫,白開就在一旁摁住了我的腿喊道,小缺你真不能亂動!你身體裡有螞蟻,現在雖然都弄出去了,後遺症還在呢!
我頓時想起來在昏倒前感覺自己的臉上爬了很多蟲子。
當時還以爲只是疼痛帶來的幻覺,合着真有蟲子?
聯想了一下,白開往辦公室裡扔了幾個玻璃瓶子,合着瓶子根本就不是武器?而是裝在瓶子裡的螞蟻?
這麼一想,我身上不僅疼了,還感覺真的像是有什麼在我的經脈裡爬一樣。
弄的我渾身難受。
捆綁帶拆完之後,緩了一陣,感覺沒那麼疼了。
我終於嘗試着坐了起來,白開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又跟秦一恆出去了。
隔着這間病房門上的玻璃,我見走廊裡來來回回的有很多人經過,細看之下發現這些人都是在咖啡館裡見過的。
恐怕進了醫院的傷員不止我一個。
我終於有時間打量起這間病房來,我不知道我究竟住在哪家醫院。
估摸着還是沒有出天津城。
我所住的這種病房一般都是大款和領導才住的,一間房裡只有一個牀位。可見他們還是待我不薄,但想到最後的錢肯定還得是我出,我還有點心疼。
瞎琢磨了半天,一直也沒見白開或是秦一恆回來。只在走廊裡見他們經過了兩次。
我不由得有一些擔憂,恐怕有人傷的比我還重,他們一時顧不上我了。
想着我就試探性的下了牀,想去慰問一下。
人站在地面上,倒不覺得很吃力。只是依然有很強的疼痛感從後腰一直貫穿到脖頸子。
大概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的緣故。
在屋裡緩了緩,我就推門走了出去。正好看見馬善初進了隔壁的病房。
我尾隨着走了進去,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圍在病房的牀前,擋的很嚴實,也看不見躺在上面的是誰。
我沒往裡面擠,勉強踮起腳瞄了一眼。
見到一個帶着呼吸機的老人,緊閉着雙眼躺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是廣東佬?也不像啊。忽然我腦袋像過電一般,這次直接從人縫裡擠進去,我要確信一下我的猜測。
等到定睛一看,我嘴都張大了,這人是袁陣!!!
這個袁陣不是一開始給我做房產經紀的那個袁陣。
而是在渡船上,我眼見着躺在棺材裡吃掉白開蟈蟈的那個袁陣。
這同樣是袁陣,軀體卻截然不同。
合着是他帶人想弄死老子?媽的我以前還跟他喝過幾次茶,當然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底細。
說實話,我這人還是比較有愛心的。但此情此景之下,我還是想衝過去給他倆嘴巴。
白開無意瞥見了我,還挺意外。小缺,你也來跟遺體告別了?
我沒搭理他,自顧的問秦一恆,他是袁陣嗎?
我見秦一恆點了點頭,就又追問,他是死是活?你們有沒有問道什麼?
這次秦一恆搖了搖頭,回頭說,沒有,什麼都沒來得及,包括其他病房裡的人也一樣。他們來之前是有準備的,一旦失敗,一個活口都沒法留下。
白開插話道,是啊,媽的這幫孫子真夠狠得!咱現在都沒弄明白使得什麼手段,我們把這些人往車上裝的時候一個個還都有氣兒呢,送到醫院來是一個接一個的死,一點徵兆都沒有!
我忽然想到,以前看書上說,很多間諜會在牙齒裡面藏上一個急性毒藥。一旦被俘防止被嚴刑拷打說出機密,當即就會咬碎毒藥自殺。難不成這些人也是有這種本事?
我說,那你們都在這兒守着幹嗎啊?
我環顧了一下,基本每個人臉上都有傷,更有甚者胳膊還打着石膏。顯然不應該一直杵在這兒的。
等螞蟻出來。秦一恆解釋道,這種螞蟻平日裡是養在人身體裡的,通常都是胳膊,或是小腿。
通過特別的訓練和調教,可以聽主人指揮。
只要放出來,就會本能的鑽到新的宿主身體裡,比什麼武器都厲害。
他話音剛落,就見真的有幾隻小螞蟻從袁陣的七竅裡爬了出來。這螞蟻非常的小,要不是秦一恆說過之後我瞪大眼睛去找,恐怕根本注意不到。只有芝麻粒的五分之一大,通體也說不上來是白色還是淺灰色,爬的還很快。不一會兒,十幾只螞蟻就順着秦一恆伸出的手爬了上去,轉眼就不見了。
我一開始以爲這種東西只能是白開纔會用。
完全沒想到秦一恆也是高手!心說媽呀,你果然是真龍啊!這他媽太顛覆人的世界觀了!
秦一恆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搓了搓手。
馬善初跟白開立刻就走上前,倆人合力拆開了綁在袁陣身上的捆綁帶。
這袁陣的待遇跟我居然一樣,可是他現在已然是個死人了,感受不到我剛剛的痛處了。
捆綁帶解開之後,白開順勢就脫去了袁陣衣服。
袁陣比我料想的還要蒼老,整個人身上的皮膚全部都鬆弛了下來。
看着有點讓人噁心。馬善初上前幫襯着把袁陣翻了過來。
我看到這時才明白他們這麼做的意義。
只見袁陣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有很多舊傷疤!
傷疤大致跟我以前見過的表格類似,只不過要複雜很多。
每一個表格裡都有一個看不出名堂的圖案,這些傷疤恐怕已經在上頭很多年了,顏色早已與皮膚融爲了一體,只有那些傷疤特有的凸起才讓你不禁聯想,這些傷疤形成時,是多麼恐怖的一個遭遇。
我問道,這些都是記錄的胎夢?
秦一恆點點頭,現在我們只需要解開這些胎夢。
江爍,你不要在這裡守着了,回去休息一下,這間私立醫院是我們自己人開的,不會有人打擾你。
白開順勢就來推我,小聲道,小缺,你在這兒真幫不上忙,別添亂啊。我盯着呢!說着衝我眨了眨眼睛。
我只好原路走回了我的病房,路上捎帶手看了看,果然這層樓其他的病房裡也是躺着人的。
我沒細看,反正都是死人了。
回到病房,發現病房裡的設施還很完善。衛生間裡配有洗浴室,我乾脆脫了衣服,打算洗個澡。
一是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身上總會不乾淨。二來也能解解乏。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我身上是否有那種螞蟻存在過的痕跡。
對着洗手檯的鏡子照了半天,除了身上有幾處瘀傷之外,沒有什麼發現。
然而就在我轉過身的一剎那,我猛然從鏡子裡瞟見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