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實在是太耗費心神了,我真是沒有精力再去揣摩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洗浴中心。在外面看起來,這座宅子其實挺普通的,除了破舊一點兒之外,一點兒都不像一艘船,也不知道秦一恆說這是渡船,到底得怎麼理解。
不過,觀察了一會兒,我倒是琢磨出了一點。這宅子以前畢竟是用來做皮肉生意的,保不齊就會有用來躲避檢查逃跑的密道什麼的,所以秦一恆不見了,很有可能是從那個密道出去了。這麼一想,我覺得等我回去休整一下,有必要再回來看看。
我就近在這條街上吃了點早點,給秦一恆發了一條短信,把我住的賓館地址發了過去,告訴他去那裡跟我會合。如果真是他手機壞了,等他換了新手機,也能收到。
吃早飯的時候,我順便跟早餐店老闆打聽了一下這個洗浴中心的事,得到的消息跟之前打聽到的沒什麼區別。不過,很意外的是,老闆跟我閒聊的時候告訴我,其實這一片區域的地皮早就被一個開發商買走了,很早以前就說要拆,可是拖到現在都沒動工。這條街上的很多店面聽到風聲,都悄悄擴建或搭蓋了簡易房,爲的就是等拆遷的時候能多撈點兒錢,結果現在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我聽老闆這麼說,心裡大概盤算了一下。這一片區域雖說不是市中心,但地段其實也不錯,拆遷動工的話會是一大筆錢,可能是開發商資金還沒有準備充分。於是,我就隨口問了一句,是哪個開發商。沒承想老闆的答案讓我打了一個激靈,他告訴我,叫宏達集團。
說實話,聽到老闆的回答,我當時真想吐他一臉皮蛋瘦肉粥。媽的,這宅子不僅跟袁陣有關係,竟然還牽扯到宏達集團了!
我想了一下,跟那個老頭兒簽署合同的,應該不是宏達集團的那個袁陣,否則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自己的集團買下了地皮,卻把在這片地皮上的宅子賣出去,這顯然不可能。
可要是另一個袁陣做的,他又有什麼目的?難道也是聽到風聲要拆遷便買來投資的?結果等了半天也不拆,等不下去了,或是資金需要週轉就把宅子轉手了?可在我的概念裡,他跟宏達集團應該是一夥兒的啊。
我走到街上左右觀察了一下,果然如早餐店老闆所說,很多店面都自行擴建了,弄得一個個宅子看着都怪怪的,就連這家早餐店也是旁邊的一個服裝店擴建的部分。
我點了根菸,卻一點兒都沒清醒,頭反而開始發昏。我手裡的很多宅子也會面臨拆遷這個問題,所以,相對來說我還是比較瞭解的。我琢磨了很久,忽然覺得開了點兒竅。我心說,袁陣買下這個宅子不會就是爲了當釘子戶吧,專門用來阻止宏達集團開發這一片地皮的?然後他的目的達到了,宅子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轉手賣掉了?
要是這麼分析的話,宏達集團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動工,會不會也是這個原因?因爲已經沒有動工的必要了。難道說都跟記錄胎夢那個有關係?
我被自己的想法唬住了,如果我的推測靠譜的話,這實在是太大的手筆了。這一片地少說得幾億吧,花幾個億,就爲了在那個宅子裡記錄胎夢?這他媽什麼夢這麼值錢?況且,直接買那個洗浴中心不就得了嗎?就算是因爲什麼原因要掩人耳目,也不至於把整片地弄下來吧?
我越想越頭大,這時候秦一恆在就好了。
吃完早餐,我頭更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磕的那一下弄出了腦震盪。回到賓館,我把手機放在了耳朵邊,便倒頭大睡了一覺。
因爲心裡邊一直惦記着電話會響,所以也沒睡太熟,勉強睡到下午三點多。
起牀後,我試探性地又給秦一恆打電話,他還是杳無音信。現在他也沒失蹤多久,報警的話恐怕也是沒人管的。而且我冷靜下來想了一下,他很有可能是幹掉對方的那一個,所以我還有些擔心報了警反而害了他。但我肯定不能這麼空等下去,所以,趁着天沒黑,我又去了洗浴中心。
這次,我仔仔細細地找了兩個多小時,根本就沒見有什麼密道和機關,只好又回了賓館。我是徹底束手無策了。
我不知道還要在這裡等多久,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甚至都找不到一個能幫忙分析的人。最後,我猶豫再三,只能把電話打給了那個老頭兒。
老頭兒的語氣還是老樣子,聽着不免讓人有些心涼。我告訴他,宅子我們已經探查過了,有了不少發現,只不過其中有一些疑問,希望他能給解答清楚。我沒敢把秦一恆失蹤的事講出來,因爲我也是擔心這宅子根本就是老頭兒設的一個圈套,我不能告訴他我們已經中招了。
老頭兒在電話裡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告訴我回來見面談,就結束了談話。
撂下電話我一刻也沒耽擱,當即就買了回程的機票。在賓館前臺給秦一恆留了個口信,我就直奔機場。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寧,等下了飛機,我連家都沒回,直接又跟老頭兒約了見面,地點還是那個茶館。
到了茶館,發現老頭兒還沒到,我就趴在桌上養了會兒神。等了七八分鐘,老頭兒才推門進來,也不坐下,叫我起身跟他出去,一直到樓下把我帶上了他的車。
說實話,我跟着上車這真是着險棋。不過,我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裝作挺平靜地看着窗外,其實我心跳得巨快。
車並沒有開多久,過了兩三條街就停下了。我下車一看,發現是我們這裡靠近市中心很有名的一個別墅區。在這樣的位置建別墅,房價可想而知,所以這兒就是正兒八經的富人區。早前我一直盼望能收套這裡的宅子,不過一直就沒遇上。
我跟着老頭兒步行進的別墅區,他爲何下車我也沒弄懂。我倆走了還挺遠,老頭兒就把我帶進了一幢別墅。
別墅內部的陳設和裝修挺讓我失望的,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大概是這別墅區的宅子年頭兒比較長的緣故,外面倒看不出來,一進到屋裡就覺得土裡土氣的。老頭兒也沒跟我客套,坐在客廳沙發上就開始喝茶。我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站着四處簡單觀察了一下。
宅子走的基本還是中式風格,不過,跟老頭兒之前讓我們看的那棟宅子比起來差了不少。宅子正廳掛着一幅很大的毛筆字,上面的字我一看就認出來了,寫的是“萬民一戶”。
沒有經過主人允許,我也不好再往裡走,只能先坐下,琢磨着是我先開口問比較好,還是等老頭兒先張嘴比較好。正想着,老頭兒倒是先問了我:“你的那個朋友呢?”
他這一問我還有些慌,因爲不知道是該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然後,我決定還是先搪塞過去再說,就告訴老頭兒那個朋友有事沒能來。
老頭兒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喝茶,等喝完了一碗,起身叫我跟着他上樓。我這才見識到這宅子其他地方的樣子。
樓上的裝修要比樓下好一些,不過,也好不到哪兒去。跟着老頭兒進了一間屋子,看擺設應該是間書房。老頭兒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翻了翻,然後交給我一張字條,問我:“認識這東西嗎?”
我接過字條一瞅,徹底愣住了。這張字條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因爲這是秦一恆帶着我去找房萬金那次,房萬金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