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的燈這時候也亮了,我低頭髮現那老頭吐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團黃紙。
夾雜着不知道是口水還是胃液的東西,看着非常的噁心。
老頭似乎被白開狠狠的收拾過了,雖然沒掛彩,總覺得他的臉有些腫。
白開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東西,小缺,看見沒,這就是你的命。多虧發現的早,這要是被這老鬼消化了,可就真玩完了。
我後退了一步,避免那東西捱到我腳上。
我道,你們還是先把門關上,深更半夜的咱還是小心點。
白開使了個眼色,那珠爺就關上了門,幾個人壓着老頭坐到了鋪上。
白開點了根菸道,老頭,咱先說好了,這可不是跟你演電視劇呢。還是一句老話,說吧,哪個神仙派你來的。你也甭擔心,我們不會把你怎麼着。一會兒哥幾個一人吐一口,你當我們面吃了,你不說也行。
白開擺擺手,不行了,晚上喝的有點多,我要吐。老頭你快點考慮,我忍不住了。
我見那老頭臉上青紅難辨,恐怕從來沒遭過這種罪。想反抗後面壓得又很死,好在畢竟年紀擺在這兒,倒是鎮定從容。咳嗽了一聲說,先放開我。
白開動了兩下手指,老頭這才癱坐在了鋪位上。
籠街的生意你們不是不懂吧?老頭故作神秘的看着我說道。
我不用白開解釋,聽懂了老頭的話。籠街的活僱主都是不露面的。我們這種拷問的方式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於是我問道,那你說,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老頭用手扇了扇白開吐出的煙說,看宅。算上跟我一起來的三個人,我們要從東南西北四個正位同時看宅。
哦?白開挺意外。四個人同時看宅,什麼宅?在哪兒?
僱主說跟着你就能找到。老頭盯着我的眼睛道。
這下輪到我意外了。跟着我找宅子?媽的老子都不知道宅子在哪兒?我心說難道萬錦榮清楚?那老傢伙倒是穩得住,這麼折騰也沒見他露面。
我學着白開的語氣問,說具體點,我是很善良,但他們幾個會不會讓你去看墳就說不定了。
老頭盯着我,半晌沒說話。似乎很堅定的表示只有這一個答案,其他無話可說。
白開這時候已經貓下腰撥開了老頭吐出來的黃紙團。我看見黃紙團裡是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已經快凝固了。白開呸了一聲,問老頭,這玩意也是僱主讓你做的?媽的你繼續編!
老頭這才道,不是。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想找到宅子必須用點手段。你們的手段不比我差,不用我多說什麼吧?
白開衝我撇撇嘴,小缺我給你解釋一下。這老頭是想勾你的魂出竅,估計是想用你當人質。這黑東西你看見了嗎?這是棺材裡特有的淤泥。這老頭怎麼處置,你說吧。
我有些難辦,這不是自誇,我一直覺得我很善良。可這個老頭如果要放了,又擔心會放虎歸山。我問白開,還怎麼辦?殺人?
白開道,看你這德行也沒個主意,這樣吧老頭,我們放了你。大家出來誰也不是奔着要人命去的,但你記住了,我這人不手軟。尤其是對給過一次機會的人。
白開比劃了一下,珠爺就把門打開了。那老頭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步伐不緊不慢。等到老頭走遠了,白開才示意三個人出去,關了門坐下說道,那老頭沒準還會使手段,你提防着點。如果這一趟我們真的找到了宅子,還會用上那個老頭。
折騰了一番,白開也是累了。躺下囑咐我,今晚上肯定太平了。安心睡覺。這只是一個開始。
這一夜對我而言無比的漫長,天亮了之後,吃過午飯,車終於到了漠河站。
我這時纔想起來沒有去找乘警。我不是想去說明情況,而是我估摸着秦一恆回來取那些磚。
誰知白開阻止了我,反正既然目的地都是一樣,秦一恆早晚是會出現的,現在沒必要去招惹是非。我聽了只好作罷,車到站停穩了,萬錦榮才終於露面。帶着我們一行人下了火車。
漠河的天氣沒有來過的人是很難想象的。我作爲的一個北方人,一時都無法適應。總覺得軍大衣處處都在往裡面灌風。好在我們住的賓館暖氣燒的非常好,進了屋僅僅只需要穿一件T恤就夠了。然而好日子並不長久,我們只是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又繼續趕路了。
萬錦榮租了一輛suv,上了車,接着就是將近十幾個小時的顛簸。最後我們到達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小村靠近林區,村上的人口不多。風景倒是很漂亮,處處皚皚白雪,晚上天上全是碩大的星星在閃。
我們所住地方,並不是賓館。而是掏了高價住在了一戶老鄉家裡。這老鄉是地地道道的山裡人,平日裡來這個小村的人寥寥無幾,不僅賓館,連個招待所都沒有。這家的條件已經是相對最好的了。
我對住宿的條件要沒什麼要求,只要暖和就夠了。這種地方也沒有所謂的鍋爐集中供暖,不過好在木柴有的是,爐子自然也燒的旺。老鄉姓馮,五十歲上下。非常豪爽,第一晚做了很多山裡的野味給我們下酒。無奈我們不是來旅遊的,除了白開幾個人都沒什麼興致。我見這老馮的打扮,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詭異的帽子。覺得自己終於接近了一切的真相。
從在老馮家住下開始,我們就似乎無事可做了。也沒有更遠的目的地要去了。
萬錦榮每天都是一個人出去,並不要人跟着。直到天黑纔會回來。
有幾次我慫恿白開跟蹤,白開都不肯。說從萬錦榮的表現來看,是進了林子裡。這東北靠近人煙的地方還好,雪並不太厚,一旦深入到了林子裡,雪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危險就隨處可見了。
我們沒有專業的裝備,想了想我也就沒再堅持。差不多在老馮家住了五天有餘,新鮮感已經漸漸褪去了。我最大的樂趣就是去村上唯一的小超市裡蹭老闆的老式vcd看。那幾天幾乎把所有能看到的老片都看了個遍。漸漸地也就跟超市的老闆熟絡了。那老闆似乎對村裡突然出現了這麼多外來人很感興趣,喜歡問東問西的拉家常。我不能交代此行的目的,只好胡謅了幾句應付。卻意外的聽那老闆感慨,要我們多加小心。林子裡近來不太平,好像在鬧東西。這東北的老林裡據說不僅有猛獸,還有很多人們沒見過的東西。就在這兩天就也有一個外來人進去了,卻再也沒見他出來過。
我一聽很意外,跟我們一同進來的竟然還有別人。
打聽了一下那人的體貌特徵,我心裡就是一驚。老闆雖說不能完全形容出來,只能說一下大致的長相。我卻越聽越覺得這個人不是別人,是秦一恆。
媽的秦一恆真的來了,可是他比我們先進林子了。難道是跟蹤萬錦榮去了嗎?
我犯着嘀咕,趕忙回去把這消息跟白開講了。白開看着手機上的日期說,這你不用擔心,萬錦榮既然非要帶你來,自然有原因。這事,恐怕沒你不成。咱們進林子的時間也不會太遠了。
果不其然,就在白開說這話的第二天,一大早萬錦榮就叫醒了每個人。要我們收拾一下進林子。而且這次更意外的是,他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們,他在林子裡找到了一棟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