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想了一下,覺得還是用我們本來的身份最好,只要隱去牛鬼蛇神的東西,這家人起碼還不至於趕我們出去。敲開了門,開門的是一箇中年婦女,挺和藹的。我們把拜訪的原因簡單說了一下,說是看上了這棟樓的宅子,無奈房主不在,我們又急着要走,希望能看一戶同樣戶型的房子,這樣心裡也有個底。我這瞎話編得滴水不漏,中年婦女雖然有些懷疑,不過可能見我們兩個也都面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打開了。進了屋,我們倆就假裝查看戶型,在屋裡轉,其實主要看的還是跟樓上臥室相接的那間房。
戶型跟樓上的一模一樣,所以我們很輕易就能判斷出樓上那張牀擺放的位置。倒還真讓我們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這家人在這間房牆上較高的位置釘了一塊板,上面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罈子,木板也是被打穿的,下面墜了一根麻繩,繩的末尾拴了一個小鎖頭。
秦一恆輕輕捏了我一下,低聲說,問題找到了。我也壓着聲音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那個罈子,說,這家人真他媽怪,居然把骨灰罈放到家裡,而且還擺在這麼一個位置。我聽了也是一驚,雖然生活中的確有人把骨灰盒擺放在家裡,一來時常祭拜;二來也是因爲死去的都是至親,所以家人並不害怕。可是即便如此,骨灰罈或者骨灰盒也應該是擺在神龕靈位上,這戶人家這麼擺,的確是有些詭異。
我們倆悄悄合計了一下,覺得想要問出真相,也只能實話實說了。於是,秦一恆就把那個中年婦女叫來,問這個罈子是誰讓她擺在這裡的。中年婦女起初還有些戒備,看樣子並不打算啓齒。但秦一恆告訴她,雖然現在他沒辦法把罈子拿下來看,但他也能猜出來,拴鎖的麻繩是纏在罈子上三圈的,而且按照八字來說,死者命裡缺金。
中年婦女聽了臉色立刻就變了,顯然是大吃一驚,連忙問秦一恆是怎麼知道的。
秦一恆說,這並不難,通常我們所謂的八字五行,算出來的命理屬性、所缺、所厚一般都只是用名字來補。雖然這樣效果來得比較慢,要隨着時間的推移才能慢慢中和缺失,但也是最爲保險和安全的一種方式。而他們家這種,想必死了的人是主人的直系親屬,如果從樓上的狀況來分析,肯定也是個橫死的人。而這個鎖頭,不僅補齊了他五行所缺,也恰好成了一個墜魂之物,讓其一直困在這裡,不能轉世投胎,目的就是爲了生財運。
說完,秦一恆繼續詢問中年婦女,她家牀下是不是還有一個罈子,裡面裝的是夯實的黏土。中年婦女這下被徹底說懵了,只能連忙點頭。
我在旁邊一直仔細聽着,但秦一恆說的實在是有些深奧,我聽得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大概意思是,這家人用這個橫死的冤魂給家裡調陰陽五行的風水,然後能生財運。
秦一恆見中年婦女點頭,說,這就對了,那壇土就是爲了中和這個冤魂帶來的怨氣,從五行上面盡力把這一切疏導出去。這個局雖然真的有用,短時間內你們家如若做生意必定順風順水,可是長此以往,這個冤魂難保不會有朝一日掙脫開來,那時候你們家可就要倒黴了。
秦一恆說着在屋裡環視了一圈,然後告訴那個中年婦女,這招太損了,況且死的人還是自己家人,這樣何苦呢?罈子舉高,脫離地氣,本來你們家就不是一樓,你們這樣做,那個冤魂永遠也安穩不了。
那個中年婦女聽後連連點頭,說死的人是他們家男人的親哥哥。可是,雖然她相信我們所言非虛,無奈她也做不了主,只能等她男人回來她轉達一下,不過,估計她男人也是不肯聽的,畢竟生意上的事情,在男人眼裡遠比這些東西重要。
秦一恆聽後搖搖頭,表示只能這樣了,就帶着我出了門。剛出門我就問他,現在知道情況了,那這個宅子的事情還有沒有解?他說有解是有解,不過解決的辦法其實跟樓下差不多,無非是用方術把冤魂再壓到樓下去,可這個東西本來就很可憐,如果我們這樣做,它就會更加痛苦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還有些心軟,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即便我們不買這個宅子,那這間宅子不僅不能住人,也沒人敢接手。我想繼續跟秦一恆討論一下對策,他卻說先不管這些,先把衣服拿回來再說。
我們並沒有直接去樓上,而是先去準備了一些東西。秦一恆買了七隻大碗,都是號碼巨大、吃炸醬麪的那種,然後又專程打車去了周邊鄉鎮的集市上,買了幾隻小雞仔回來,隨後我們二人折回宅子,用透明膠粘着紅線,把七隻碗連起來,每隻碗下面扣一只活着的小雞仔,最後把碗都擺好。秦一恆小心翼翼地平移到衣服旁邊,然後把衣服拿了起來,告訴我他這麼做,是用七隻小雞的陽氣連在一起,姑且能頂半個人吧,不過不是長久之計,小雞死了這個局就解了。
說完,秦一恆就嘆氣,說這個事情完全要看樓下配不配合了,不過,目前來看,樓下八成是不管不問的,我們也就沒辦法買下這個宅子,只能繼續觀望了,至於還躲在賓館的這家人,我們也愛莫能助了。
我雖然有些不甘心,畢竟吃了不小的苦頭,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接手的宅子不一定都會成的。於是,我們只好又去跟宅子的主人說了一下,說我們再考慮考慮,還了鑰匙,就回了賓館。
回到賓館洗過澡,我才猛然發現,之前被掐過的腳踝上,明顯有一個青紫色的掌印,摸起來雖然不痛,但看着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秦一恆也像是累得夠嗆,我給他丟了一根菸,他抽了半根,忽然問我,袁陣這兩天怎麼沒出現?我這才猛然醒悟,袁陣自從那天跟我們在宅子樓下分手,就再也沒見到過他。因爲之前秦一恆說他身上有東西,所以這次來賓館我還特意開了兩個房間,讓他單獨住一間,而這兩天一直在忙活這個宅子的事情,竟然把他給忽略了。
我連忙起身出去,他的房間是我開的,我知道房號。無奈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問前臺說並沒有退房,我猜想他是不是無聊去酒吧了,結果回去跟秦一恆說袁陣不在房裡,他倒抽了一口氣,說,這下糟了!他一定是提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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