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打敗了古迦,您就是新一任的峰主。”一個灰衣男子瞧出了吳凡的疑惑,替他解釋道。
吳凡面色淡然,心裡卻在無語:小爺初來乍到,只是來打個醬油而已啊。他眼珠一轉,說道:“你們先且退下,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到這大殿裡來。”
衆人點頭稱是,一個個走出大殿,下山去了。吳凡手一揮,殿門在幾縷靈力的推動下緩緩閉合,靈力依附在門上,結成簡單的封印。若是有人靠近,他立即就能察覺。
吳凡盤膝坐下,將腰間令牌取出,心神一動,十枚雷靈石一一陳列在地。那日用雷雨之心淬鍊身體時,吳凡就已隱隱感悟到了突破的契機,此番藉着雷靈石之力,或許便能晉級爲一名靈師。
——吳凡默認當上這所謂的峰主,也是爲了找一個不被打擾的清淨之地而已。
銀灰色的雷靈石內部,隱約有雷弧閃爍,但其中蘊藏的卻也並不是真正的雷霆,而是稀有的雷系靈氣!他伸出手掌,將雷靈石握在手心。在靈力的催動下,雷靈石亮起微弱的光芒,一縷縷綿延不絕的靈氣涌現出來,鑽進吳凡手腕的命門。
伴隨着雷系靈氣的刺激,吳凡的修爲也是漸漸鬆動,水到渠成的開始了突破。
只見原本空曠寂寥的大殿,忽然間狂風大作,那是洶涌奔騰的靈氣攪動起的氣流。無色無形的靈氣,不要命似的涌入吳凡的口鼻,在經脈裡煉化成靈力,一絲一縷的灌輸到關元穴內。
而在關元穴裡,那顆本來轉動的極爲緩慢的火丹,此刻也加快了速度,淺紅色的木葉火炎升騰跳躍,靈力鑽過火焰,雖然體積略有縮小,卻變得更加凝實精純。
進行這種大等級之間的突破,需要一次性吸納數目極爲龐大的靈氣。修靈者預感到突破的契機時,往往會尋找靈氣充沛的洞天福地來閉關修煉。
但擁有雷靈石的吳凡,卻不必再去費這力氣。銀白色的雷系靈氣,不斷的從雷靈石內部析出,雷靈石上的一抹銀色,也是緩慢變淡,最後徹底化作了灰色,整塊雷靈石咔嚓咔嚓的碎裂開來。
沒有絲毫停頓,另一塊雷靈石已經握在了吳凡手中,再度爲他提供靈氣的支持。
在吳凡這堪稱奢侈的修煉下,不知不覺已過了三個時辰。他手裡最後一塊雷靈石,也粉碎成一撮白灰,灑落在地。他緩緩睜開,漆黑的瞳仁更添了幾分深邃。
“成功了麼。”吳凡嘴脣闔動,吐出一縷濁氣,氣息中夾雜着幽藍色的雷絲,那是未被完全煉化的雷系靈氣。忽然間,他眉頭一皺——加持在殿門上的靈力封印,傳來了動靜。
他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殿外不遠處垂首立着一個灰衣男子。男子見吳凡出來,躬身道:“小的有事求見。”
吳凡本不想當什麼峰主,也無意管他們的事,略微不耐道:“什麼事?”
那灰衣男子微微一笑,說道:“聽閣下話裡的口氣,果然對峰主一職沒有想法啊。”
吳凡沉默。
灰衣男子繼續道:“閣下初入萬峰門,恐怕對宗門裡的一些規矩還不太瞭解。待閣下修爲突破靈武后,便要去玄峰了。玄峰上的弟子,大多會聚集起來,成立各自的勢力。閣下若是一個人去闖玄峰,怕是會被他們這些老牌勢力一口吃下吧。”
吳凡淡淡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灰衣男子擡起頭來,看着吳凡的雙眼:“我想說的是,閣下爲何不在黃峰培養自己的勢力呢?”
吳凡沉吟着,緩緩道:“你退下吧,我沒有這個打算。”
灰衣男子陰慘慘的一笑:“閣下實力雖強,年齡畢竟尚幼,說不想建立自己的勢力,其實是不太懂得御人之術吧。”他見吳凡沉默不語,接着道:“閣下雖不懂御人之術,卻會殺人之術。你我何不聯手,在萬峰門闖出自己的名堂!”
“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太多了嗎?”吳凡冷冷道。
“看來閣下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啊。”灰衣男子再次躬身,一步步退了下去。吳凡望着他略顯佝僂的背影,只覺這人的模樣雖然平淡無奇,但卻滿腹心機,實在不招人喜歡。
吳凡搖搖頭,收斂氣息,沿後山一條小徑悄悄離開了山峰。他獨自走在重重山巒間,心道這萬峰門真是奇怪的可以,招收弟子後,竟不安排師父教導,反而任由弟子們亂打亂殺,佔山爲王,卻哪裡像是堂堂的北域第一宗派,不如說是北域第一強盜窩。
他想到此處,不禁莞爾,忽然心裡如遭雷擊般的一觸,一絲絲白色雷霆不受控制的浮現出身體表面。吳凡詫異的看着手掌上跳躍的雷弧,旋即望向面前一座呈現荒蕪狀態的山峰。這山峰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或者說,在呼喚被他凝鍊入血肉的雷雨之心。
吳凡手掌用力一握,雷絲散去,他腳尖一點,掠入這座山峰。跟着心裡那股若有若無的呼喚,來到了山腰的一處的峭壁。這面山壁乾燥光滑,卻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越靠近山壁,吳凡心裡沒來由的觸動就越是強烈。
“裡面有什麼東西不成。”吳凡伸手貼在山壁上,夾雜着雷霆的靈力猛的一吐。岩石轟然炸裂,竟是露出一個幽黑的洞口來。在洞口的深處,一團白光呼吸般的明滅着。
吳凡深吸一口氣,貓着腰走進山洞,白光在洞外看起來距離不過兩三丈,走起來才知道有上百丈遠。他摸着陰冷的岩石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團白光竟是無數根糾纏在一起的雷絲。
雷絲弧度很小的擺動着,一根雷絲雖然比不過雷雨之心,但這麼多聚集起來,聲勢甚至比雷雨之心還要駭人。吳凡小心的伸出雙指,拔出一根雷絲,那雷絲如同白色的小蛇,扭曲着一頭鑽入吳凡的掌心。
吳凡身體霎時僵硬,只覺一股比雷靈石還要精純的雷系靈氣涌入經脈,同時眼前一花,陷入了一層鏡像。
……
鉛雲蔽日,雷蛇亂舞,雷海中傲然立着一個黑髮老者。他下半身被翻涌不斷的濃重烏雲遮住,只露出獅子般雄壯的上身。方圓萬里所有的雷霆都在他睥眯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但有一個人比他站的更高,那是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凌空在比烏雲更高的天穹上:“魂滅怒雷,你奪我族至寶,我便鎮壓你千千萬萬年!”
……
使吳凡心神浸入的鏡像,只有這短短一個片段,但就這一個片段就使吳凡深深震撼。雷霆是天地間最爲狂暴的東西,卻卑躬曲膝在那黑髮老者的腳下,彷彿搖尾乞憐的奴才。那華服男子更加狂傲,更加囂張,竟然揚言要鎮壓的猶若雷霆之帝的老者。
吳凡緩緩呼吸好幾口氣,方纔平復下來。而短暫的平靜之後,他的表情卻再度古怪起來,那根鑽入他身體的雷絲,竟是使得他剛剛纔突破的修爲,有了一點點要再次突破的跡象。
這一根雷絲所含的雷系靈氣,居然比得上不下五枚雷靈石!
吳凡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抽出雷絲,一根根的煉化起來。詭異的鏡像片段,也是一一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