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右掌平推,灰白色的靈力一波波的向前推送。他修爲本與持斧壯漢相仿,只是體內靈力經過木葉火炎的淬鍊,比起尋常的修靈者要凝實太多。是以這洶涌的靈力巨浪推出,竟是將縱橫的凌厲斧芒衝擊的七零八落。
赤膊壯漢冷冷一笑,他這招“百刃殺”乃是貨真價實的三品靈決,哪有這麼容易就被破解。只見他腳掌向前一踏,掄斧自上而下的一劃。
下一刻,本來被靈力衝散的斧芒驟然停頓,接着紛紛在空氣裡折回,宛如一顆顆拖着長長尾焰的流星,從四面八方撞向吳凡。
光質的斧芒,在他的肩膀,手臂,後背,大腿上一一炸開,彷彿開出了一朵朵巨大的光的花朵。只一瞬間,吳凡就被明亮的光芒淹沒。
“啪嗒。”只聽一聲輕響,最後一朵光之花朵在吳凡肩胛上炸開。亮光穩定的持續了一會兒,才逐漸暗淡下去。
持斧壯漢面露獰笑,自己這招“百刃殺”,又名“百人殺”,威力極強,就是靈武強者也不敢出手硬接。這白衫少年避也不避,實在是太過託大。他轉念一想,心道是了,這少年雖然一掌擊敗鷹老頭,終究只是靈師修爲,恐怕不是託大,而是體力耗盡,躲避不了了。
卻見斧芒激起的光霧將滅未滅時,一束束白的耀眼的雷光從中刺破出來。彷彿那團朦朦朧朧的霧靄裡,有一輪耀日升起。
片刻間,雷光驅散光霧,露出一道白色人形。這人自是吳凡,他全身塗滿了白色漿糊般的東西。只露出一對漆黑髮亮的眼睛。
持斧壯漢定睛一看,那哪是什麼漿糊,分明是無數根糾纏扭曲在一起的雷絲!
吳凡目光緩緩擡起,旋即腳尖一點,被雷絲重重包裹的身子彈射而出,凌空向那持斧壯漢擊出一掌。
持斧壯漢見他硬生生受了自己的“百刃殺”,非但沒有粉身碎骨,還有反擊之力,心裡早就震驚無比,卻哪裡敢跟他硬拼?只掄動巨斧,大步後退。
吳凡腳下震動不停,他腳踩逍遙步,頃刻間追上壯漢,雙手握拳,直打在他胸膛上。但聽雷鳴陣陣,雷絲雪花似的四下亂濺,壯漢胸口護體的靈力瞬間崩碎,口吐鮮血,粗壯的身子往後撞倒一顆青柏,倒地不省人事。
吳凡放下雙拳,雷絲一根根重新鑽回血肉,隱藏不見。他轉過頭,見黃衣女子與白臉漢斗的正急,她劍術雖奇,終究是女流之輩,靈力修爲也稍有不及,是以漸漸落入下風。
吳凡見兩人劍鋒如雪,都是削鐵如泥的利劍,不敢空手相接,好在周圍便是樹林,他反手削下一截細長的樹枝,雙手合握,靈力附着而上,化爲刀形。
他手握樹刀,正欲向前相助,那白臉漢子瞧見吳凡過來,挺劍直刺黃衣女子,女子見這一劍迅捷毒辣,向後一躍,躲了過去,接着把劍虛挑,預防他的後招。
白臉漢子卻不追擊,閃身到那一直靜立原地的嬌媚女子身旁,皺眉道:“花箏,還沒好嗎?”
名爲花箏的女子嬌滴滴的一笑,道:“別心急啊,他們今天一個也走不了。”
吳凡站在黃衣女子面前,冷笑一聲:“姑娘好大的口氣。”
黃衣女子見這花箏修爲比自己尚低,只有靈師二段,卻如此大言不慚,若不是胡言吹噓,定是有着極厲害的手段。她拉拉吳凡的衣袖,低聲道:“呆子,趁現在快跑吧。”
她這話說的聲音極低,不料還是被花箏聽了去。花箏捲起鬢角一縷烏髮,媚笑道:“跑?你跑的了嗎?”說着把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拍動。
只聽一聲輕響,吳凡腳下草地上飛梭似的亮起一道道青色光紋,光紋交織成網,吳凡二人則如蛛網上的兩隻蛾子。
吳凡心下一凜,這才知道花箏一直靜默不動,原來是暗中佈下了陣法。這陣法與靈決殊爲不同。修習靈決,只需有人指點,或是有卷宗可研習,無論修靈者的天資如何,總有登堂入室,大功告成之日。天資蠢笨者,不過多花些時日而已。
但陣法的學習卻極注重天賦,沒有天份,任你茶飯不思的苦思冥想,只是無用之功罷了。
吳凡見到腳下陣法,不禁想起慕嵐,慕嵐對陣法有極高的天份,往往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遠非他這榆木腦袋可比。他睹目思人,又想到兩家的恩怨,心裡不由得鬱郁悶悶,好不痛快。
他正想着,忽覺四周靈力激盪,忙穩定心神,但見周圍的空氣裡,正源源不絕的凝聚出窄刀細劍,劍鳴刀嘯不斷。刀劍飛竄,四面八方,無跡可尋的向吳凡刺去。
吳凡體內靈力奔騰流轉,雷絲附體,他雙手揮動,將刀劍擊落。偶爾有幾柄漏網之劍砍在他身上,被他體表閃爍跳躍的雷絲震成數截。
再看同樣身在陣內的黃衣女子,她舞動長劍,防守嚴密,陣法衍生的刀劍雖衆,一時也難以突破她舞成的劍網。
但刀劍連綿不絕的環繞着刺過來,兩人一時雖能支持,久了也難免落敗。吳凡眉頭一皺,腳尖點動,身子向陣法外掠去。
豈知他身子剛動,草地上的陣法也跟着移動,他往東,陣法也往東,他往西,陣法也一樣西移,無論如何,總是逃不出陣法。
其實兩人只需向不同的方向逃,陣法範圍有限,總有一人可逃出去。但也總有一人要困死在陣法裡。他們五個既然是追殺黃衣女子而來,想必也要將她困在陣裡。吳凡雖然與她沒有交情,之所以對五人出手,也只是自保而已。但要眼睜睜看這女人受刀劍之刑,於心卻也大大不忍。
刀劍愈發凌厲急促,吳凡身上附着這雷絲光芒暗淡,黃衣女子一個不留神,胳膊被一柄細劍劃破,她手臂負傷,更加難以抵擋密集的刀劍洪流。吳凡自身難保,卻也無可奈何。
白臉漢子目光盯着陣法裡的兩人,開口道:“再有一炷香的工夫,他們就撐不住啦。等拿回鐵荊蜂蜜,卻又如何?”
花箏豈不知他的心思,笑道:“鷹老頭他們三個被那渾小子打成這模樣。就算沒死,恐怕也活不長了。鐵荊蜂蜜這等寶物,怎麼能浪費在死人身上。至於該怎麼辦,當然全憑趙大哥吩咐。”
那趙姓漢子一笑,道:“那當然是你我各一半了。這三人好不中用,受了這樣的重傷,算是廢啦。不如一刀一個殺了。”
忽聽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道:“怎麼敵人未除,就忙着窩裡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