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李薇說出“噬靈丹”三個字眼,吳凡不由得心中一凜。當年吳鋒不信自己的兒子天賦低下,遍請聖芸帝國的藥師來診治,最後卻是一無所察,只能無奈的承認了這個事實。沒想到這不過二十歲的女子,竟是在短短一柱香的功夫診出了病症所在。
李薇道:“這噬靈丹極爲陰毒,煉製解藥要用到二十七種藥材,這陰陽草,便是不可或缺的其中之一。”她忽然展顏:“公子運氣真好,我門弟子下山採藥,這一路過來,煉製解藥的二十六種藥材都或多或少的採了一些,這最後一株陰陽草,竟是被公子自己採到了。”
吳凡動容道:“聽閣下所言,是要替小子醫治?”
李薇微笑點頭:“咱們行醫之人,路見不平,雖不能拔刀相助,卻也能施藥救人的。”
忽聽一旁的白芷道:“要救他你去救,別想從我這裡討藥材。”原來白芷生來奇異,對天地間的靈藥有着天生的感應,是以他們這一路走來,所採的藥材,十有八九都是出自白芷之手。
李薇皺起眉:“師父交待過,出門在外,能救便救,你怎麼如此小孩心性,爲了幾句爭執,就捨不得藥材了。”
白芷翹着嘴,圍着吳凡轉了一圈,道:“我不是不肯救他,不過這小子大大的壞,我也不能輕易饒了他。這樣吧,你跟在我身邊做我七天的小奴,我就替你熬製解藥。”
李薇呵斥道:“芷兒不可無禮!”
吳凡卻是微笑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啊,白姑娘肯出手相救,區區在下做你七日小奴又有何妨。”
李薇怔住。白芷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來:“哎呀姐姐,他都答應了,你就別管這些閒事了。”
李薇苦笑,朝吳凡道:“多有得罪了。”
吳凡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在意。然而,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此刻內心卻在咆哮:“小林子,幹嘛非得讓我答應,小奴啊,端茶倒水揉肩錘背小奴啊!我一個吳族的少爺,去給這野丫頭當小奴?”
“你若是給她揉肩捶背,佔便宜的人是你。”林無焱淡淡迴應。“這幾人是天醫門的弟子,或許真的能替你解毒。怎麼,你不想早日恢復天賦嗎?”
吳凡暗暗咬牙:“好,我忍。”
此時日漸西斜,李薇道:“天色以晚,咱們就在此地安營。”天醫門衆弟子聽了,便從空間戒指裡取出帳篷,頗爲熟練的紮起營來。吳凡見他們忙的熱火朝天,自己卻對如何安置帳篷一竅不通,只能神色尷尬的站在一旁。
白芷蹦跳過來,踮起腳敲了敲他的頭,裝作兇惡老闆娘的語氣道:“你這個夥計,怎麼在這裡偷懶。”
吳凡無奈道:“大小姐,我真的不會啊。”
白芷撲哧一笑,忍住,沉吟道:“吳凡吳凡,我該叫你什麼好呢,有了,我就叫你小凡子好了。小凡子,你說好不好?”
吳凡苦笑:“我既以成了你的小奴,你就是叫我小狗子,我也只能應著。”
“我可不叫你小狗子,那也太難聽了。”白芷俏皮地揹負着雙手,不安分的踱來踱去。
吳凡忽然心中一動,笑道:“我給你變個戲法好不好?”
白芷一下子停下腳步,興致勃勃道:“好啊好啊,你快變!”吳凡微微一笑,在地上拾起一顆石子,握在左手裡,一面道:“你看好了,這石頭是在這隻手吧。”
白芷目不轉睛,只點頭道:“是,在你左手。”
“看仔細,我要變了。”吳凡輕輕在左手上吹了口氣,而後慢慢張開手,他的手心裡空空如也,不見了石子的蹤影。他又張開右手,那本來無一物的右手裡,竟是憑空出現了一顆石子。這本是極爲簡單的障眼法,是吳凡還在家族裡時,纏着來家裡表演的戲班師傅學的。但白芷久居山門,這還是第一次下山出遊,只覺這戲法神奇無比,她大聲喝彩,央着吳凡再變一個。
吳凡故作高深的眯起眼睛,淡淡道:“這戲法一天只能變一次,否則就不靈了。”白芷好說歹說,吳凡始終是不肯再變,她氣不過,狠狠踢了吳凡一腳,負氣走了。
日落之後,李薇張羅着大家來吃飯。營地中間,擺着幾張木桌,桌子上菜餚雖不豐盛,但在天天吃焦糊烤肉的吳凡眼裡,無異於美味佳餚。他不禁感嘆,還是有個女人才叫生活啊。他忽然想到慕嵐,風炎宗一別,不知她現在安危,他實在也擔心的很。
“你倒也不必太過擔憂,等你回到吳族參加族比時,她或許早就在那裡等着你了。”林無焱淡淡道。
吳凡穩定心神,吃了飯,獨自回帳篷休息。小小的溫暖帳篷裡,鋪着柔軟的鋪蓋,吳凡躺在上面,只覺說不出的放鬆與舒服。他這些日子風餐露宿,無時無刻不與靈獸打交道,神經從來沒鬆懈過。他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但他還是爬起來盤膝而坐,吐納修靈。他一直覺得有一根鞭子在抽着他,讓他不能有絲毫放鬆。
次日清晨,吳凡早早醒來,他走出帳篷,只覺神清氣爽,全身上下充滿了活力,忍不住在林間奔馳起來。他腳掌踏下,逍遙步自然發動,只見他一步快過一步,瀟灑的閃過了一顆顆迎面撞來的大樹,只幾個呼吸間,就變成了林子裡一道朦朧的灰影。這逍遙步的“逍遙”二字,時至今日纔在他身上得以體現。
他奔跑的正痛快,忽聽腦後傳來一道尖銳的破風之聲。吳凡眉毛一皺,腳步滑動,身子猛地左偏,下一個瞬間,一根紅色長鞭擊碎空氣,打在吳凡原本前進的軌跡上。
“好身手,再來。”白芷刷的收回長鞭,嬌笑着又是一鞭揮出。
“小姑奶奶。”吳凡來不及開口,長鞭就已裹攜着鋒利的氣流甩了過來。他見這鞭子揮動時,隱隱有火焰升騰,知道絕非凡品,不敢硬接,腳尖輕點地面,身子輕飄飄向後滑去,恰好是躲開這一鞭。
白芷興趣愈濃,手腕一翻,那長鞭靈巧的撕裂空氣,向着吳凡追擊而去。吳凡修爲雖不及她,但仗着逍遙步的玄奧,始終是比鞭子快了一分。白芷甩了十幾鞭,卻連吳凡的衣袂都沒碰到,她跺跺腳,喊道:“你跑什麼!”
吳凡攤攤手:“大小姐,不跑難道等你抽死我啊?”
白芷氣呼呼道:“你是我的小奴,我要抽你,你也只有挨着。”
吳凡微笑着,道:“我這個小奴,陪着你玩玩還行,抽鞭子什麼的,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白芷眼珠一轉,笑道:“好啊,那你就陪我玩個遊戲吧。”見着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吳凡嘴角一抽:這瘋丫頭,又想出什麼損招了。
卻見白芷手持長鞭,輕揮玉臂,在吳凡腳下劃了個一丈大小的圓圈。“你不準出這個圈子,我抽你三鞭,你若能躲過去,就算你贏。”她說着,根本不給吳凡考慮的機會,長鞭便已橫掃而出。無形的烈焰黏附在鞭身上,在空氣裡劃過一道淡淡的火弧。吳凡目光沉靜,腳掌上靈力縈繞,牢牢抓住地面,身子已一種不可思議的,幾乎與地面平行的角度向後仰躺。
那長鞭幾乎是貼着吳凡的鼻尖掃過。灼熱的勁風襲面,令得他口舌冒煙。幾乎沒有停頓的,白芷的第二鞭又直劈下來。這一鞭時機掌握的極爲精準,剛剛是擊在吳凡身體停頓,舊力已竭,新力未生時候。
吳凡體內靈力流轉激盪,低喝聲中身子凌空翻滾,跌在地上,堪堪躲過這一鞭,卻也滾落到圈子邊緣。
“最後一招了。”白芷笑眼盈盈,手腕翻動,靈力潮水般涌至長鞭上,那鞭子隱隱發出紅光,在空氣中轉起道道圓圈,向着吳凡籠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