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自己脫下來的!”火流雲幾乎是喊出來的!
“還活着!我就知道你哪能那麼絕情的離開!就算恨我,殺我也不好選擇那樣的方式!”
他攥着那件衣裳,悲慼卻絕然的說着。
“主上,屬下還是有句話要講的!”
“說!”
“如果慕容姑娘還活着,有心躲您,只怕不會輕易的讓您找到的,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就是一輩子!”
“一年如何!十年如何!一輩子又如何!朕不會讓她湮滅在朕的世界裡,朕會找她的,用一輩子用全部的力量去找她!”
也許,那也就是一年、十年、一輩子!
幾乎是有記憶,有可能的每一處火流雲都派人搜查過。包括月魂,火流雲也放下身段親自拜見過,全部全部都是空白的。
那匆匆別別的三年過去,火流雲已經記不得清楚了,猶記得那年的雪肆虐的下着,到處是銀妝,到處是寒冷……
三年後,隆冬,正是白梅花開的時候。
江湖中彷彿是一夜間殺出個人物,叱吒風雲,呼風喚雨。
傳說他如神一般高貴不可直視!
傳說他如幽靈般邪魅瞬息消失!
傳說他是魔鬼的化身,冷厲無情!
傳說他是戰神的轉世,生殺予奪!
傳說他是多情的騷客,處處留情!
關於他的傳聞彷彿是一夜風花雪,突然間就那麼鬨然乍響,翩翩傳世!
他的名字,月沉西。
充滿了詩意,彷彿就是由月芒滋養的琉璃一樣。
他就是那樣一個傳奇,帶着夢幻一樣,突然間存在!
原因其實很簡單,是由江湖的武林盟主程念祖在瀚海大陸廣發英雄帖,召開的舞林大會。他以武林盟主之位爲酬勞要徵選一位有膽識有能力的好漢幫他尋找一物,程秦玉,程勤於乃是程念祖的獨女,傳言說貌若天仙,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乃是天下第一的才女!
只是三年前的一個夜晚便在御花園突然消失,以後便沒了任何音訊。
關於程秦玉可謂是百萬江湖豪客的夢中仙子,多少人曾踏門尋親,以博得美人。
但是,程念祖都拒絕了,而且以非常手腕保護着自己的愛女,不受丁點的騷擾。
當然,貞元道能成爲武林盟主,而且十年來唯有爭奪並非偶然,而是貞元道的實力的確是神不可測!
那一日的舞林大會,本來是幾大門派獨秀的角鬥場卻因爲突然降臨的一個金面男子,被蕩平了氣勢!
那一場,當真是殺得天昏地暗,完全轉變成了月沉西一個人的華麗獨舞!
只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招式,打敗了五大門派的第一高手,順利從拿到了盟主令!踏上了尋找程秦玉的路。
斬月閣的屋頂,月圓照亮,屋檐的風鈴叮咚作響,靜謐的夜中格外的乍聽。
美夜、美酒、美人……
他半闔着眼睛望着銀龍盤旋的煙
花大街,來來往往的行人,有情地、無情的停留然後走開,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豪飲了一口酒,他端望着月亮了,嘆息道:“三年了,變了那麼多,不變的也只有你了……”
他閉上眼,彷彿沉醉了一樣,可是沒人看到他的眼睛裡是一份用淚水匯成的湖,凝結成冰!
“月公子,冷泠姑娘已經在二樓天字號房間等你了!”樓下熟悉的喚聲。
“冷泠!原來你已經換了名字……”後知後覺,如夢一般。
“好,這就來!”
他含着笑,縱身躍下,如一隻鴻鳥一樣,瀟灑俊逸偏偏有輕靈如塵。
一襲血色的紅衣,戴着金色的面具,頭髮用一根紅絲帶扎着,身材看起來偏纖瘦,但是氣勁卻格外的魄人。
一隻手搭在身前,一隻手背在身後,神情怡然,又充滿了魅惑。
斬月閣所有的美眸此時此刻都凝注在一個人的身上,隨着他搖擺,隨着他遷移,可是他卻毫無心情帶走哪怕一顆。
冷泠姑娘是斬月閣的冷門,因爲相貌醜陋沒有客人欽點過。但是,自從月沉西踏門第一眼看見了她,便宣告今夜由她服侍。
世人皆知月沉西的對美的品位是與衆不同,所以的也只當是非常人非一般的口味那樣理解了。但是,衆姑娘也心中有數,只要被月沉西看上的女人,只怕馬上身價就會飆升,很有可能一夜之間將花魁打壓。
天字房緊掩,飄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很清卻很沉。
他嗅了一嗅,推開了門。
門中的她一個美人,一襲紅裝,畫着濃烈卻精緻的妝容,似乎是很刻意的壓住半張臉那猙獰的刀疤。
“爺!”她親暱的喚着,眼波流轉。
月沉西負手掩上門,眼睛直直的沒有離開過。
手,伸出撫上他的臉。
“爺,要不要奴家伺候您!”
倏地,食指按壓在她那抹着山茶花色的脣上,眼睛晶亮又朦朧。
“我不喜歡你這樣!”
他從她的手中輕輕的抽出香帕,然後,將她臉上的脂粉擦去,一層一層,一塊一塊的。原本白皙細嫩的肌膚露出,如此美好的一張臉,卻格外突兀着那樣的一道疤。
“我……”冷泠欲言又止,玉手捂住,似乎很怕人瞧到。
月沉西啖了一口氣,將香帕還回她的手中。含着一抹減淡的幾乎看不到的笑,道:“不用模仿別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獨一無二的……”
冷泠擡起眸子,似乎恨不能理解這句話。
月沉西勾勾嘴角,又道:“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你不覺得奴家這樣很醜陋麼!”
“從沒有!至少從第一眼到現在,一直是,一直是!”
兩個一直,冷泠讀不懂她究竟是要說服什麼。
“奴家心中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恩,你說!”淡淡的,溫柔的。
“奴家的姿色比起斬月樓任何姑娘,爺那麼多人中偏偏選奴家,是不是……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沒有!我只是喜歡那樣而已,從第一眼就覺得。”
“爺果然如世間傳言的那樣,風流多情,風度翩翩。說話也格外的討人喜歡呢!”
“是麼!”
“要不要,奴家!”玉手伸出,行中人都懂接下來是要做什麼。
但是,月沉西制止住了她,而是繞過去徑直往內堂走。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紅布包裹,不難看出是書籍一類。
“這是……”
“不瞞說這是我一個故人要我交給你的,她一早就曾經告訴我你的美好,你的純真,以及你的善良!今日,我看到了,也不枉千里迢迢從雷國趕來一睹美人風采!”
冷泠正要打開,被制止住。
“怎麼?”
“故人所託,有交代說等沒有人的時候再打開看!當然,也不包括在下!”
“故人還有言要我轉達一下!”
“這麼來說,爺來此的根本不是爲了找樂子尋開心!”
“樂子當然會找,卻不一定是身體上的。”
“當然,爺不是俗人!你的故人要轉達什麼!”
“當然,也是沒什麼。
她只是說要你好好的自由的就足夠,別爲了不可能的事僞裝勉強自己。有些事並非是一句對錯就能糾紛出,也許其間是有遺憾的,但是諸多遺憾中,也分得出酸的、苦的、辣的、痛的,味蕾諸多不同。
她說啊,如果時間倒回到那年,還是會選擇那麼做。她說,只有真正痛過的人才知道相比遺憾更肆虐的靈魂的絕滅。她不想讓你痛,不想讓你的靈魂絕滅,所以寧可,你品嚐到的也只有酸澀的遺憾罷了!”
冷泠的表情已經發白,柳眉蹙在一團,眼神冷冷的對着他的,質問道:“她現在在哪?”
“也許在天邊,也許在眼前,也許在滄海,也許在桑田!”
“說!到底在哪!算奴家求你!”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月沉西勾勾脣,卻是那樣漠然的轉動的眼神。
“不必,如果她能知道你還是這麼想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怎麼會想她!怎麼會!”
“不管會不會,她還有最後一句話,信仰從未跌倒過,從前是以後也是,一輩子都是!”
話罷!冷泠已經淚水縱橫,她睜着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告辭!”臨行出門,又道:“你的心不冷,冷泠這個名字不適合你,做回自己吧!”
冷泠的眼睛倏地放大,心登時的一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放生大吼四個字:“慕容神樂!”
哽咽的話音,微微沙啞。
慌疾着奔出門尋去,可是隻有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雪花,便什麼都不剩,什麼都不!
她的身子將瞬間抽走了的經脈癱軟下來,眼淚卻從未停止過。
“爲什麼突然來要告訴我這些?”
“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麼!你以爲這些話就能抵消了麼!”
“我纔不會一輩子,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你這個大騙子!”
“如果,你不出現多好,你爲什麼還要偏偏不死心來。你知道恨你我下了多大的決心麼?
傷口撒鹽都沒有你來得這麼撕裂的痛!”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啊!”
她嘶吼着,一聲比一聲暗淡,哽咽着,蹩壓在心中的委屈彷彿忽然間找到了豁口,也找到了能活下去的氧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