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可以救了你,也可以瞬間殺了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素手一會,一道火焰劃破當空。火焰之下,是一雙狂暴嗜血的眼睛。
男子面色一滯,哪想來她竟說變就變;更爲忌憚的是,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讓雙眼冷凝如此。
“說!那個女人是誰!”
火焰燃燒着,映紅了兩個人的臉,焦躁的空氣格外的折磨人。
男子眨了眨眼,嚐嚐的睫毛遮住瞳孔,很難讓人猜想心中之事。躍身下牀,留下背影。
“月魂!”
能和三大皇族勢力比肩的“月魂“組織,神樂本以爲那種常人談之色變的恐怖勢力離自己很遙遠。如今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她抿着脣,心跳加速了。
男子轉過身,眸光閃爍,又道。
“瑾譽十二釵,既留給世人一空白的,那就需要世人自己去填滿。然而,如今能配上丹青的,只怕也只有兩個人了……”
“誰?”
“觀月是一個,另一個……”
“另一個是誰?”神樂的心石懸的更高,迫切想知道。
如果這世界,還有能與觀月比肩的高人,將多麼令人恐怖。
男子扭動着手腕的筋骨,眼簾一擡笑容很是靦腆含蓄。手指輕搖,表明拒絕。
“另一個人,也不是交易的內容。恕難奉告!”
慕容神樂心中一寒,不甘心。她亦走下牀來,赤腳無聲。只聽得中衣簌簌番飛,殺氣凜然。
男子略顯無奈,然而,手掌已經握成了拳頭,幽幽道。
“慕容神樂,你想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亮出鐵拳,也還是不會。討不討的好處,現在,你說了不算!是我,說了算。”
“哦?”
“我不告訴你,但你會知道的,而且爲時不遠了。”
火焰瞬間熄滅,手臂慢慢的垂落。她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格外的鬼魅,隱隱中也總能看的到火流雲的影子。他們都是強者,算計着十日百日之後的種種,狼心天下。這種人,是不能輕易把他們打敗的。
“你很聰明,很聰明!希望你不是他的人。”說罷魅影一閃,頓時無影無蹤。
寂寞的紗帷飄飄蕩蕩的,末了那句話熟悉極了。那夜初見,也這般說過。可是,他究竟想要告訴她什麼呢?
太深了,神樂想不明白……
飛賊的風波過後,又一件大事就是封后大典了。後宮很是平靜,平靜得讓人心裡空白。
慕容神樂一如既往過着平靜的日子,少言寡語冷若冰霜。閒來沒事,就往皇家書院跑,一呆就是一上午一下午。
生活和最當初不誤差別,若有一點不同就是不論她走到哪,總有一撮人躲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只當吹了一陣耳邊風,不理不顧。
九日後的接近子時,神樂關在內殿研究藥理醫書,門忽然被推開。
“莊嬤嬤。”一去近十日,總算回來了。
神樂在意的不僅僅是她安然無恙站在眼前,更在意宮外的種種。
“怎樣?”
神樂扶莊嬤嬤坐下,斟上一杯茶。她的臉色看起來不錯,就是滄桑幾許。
飲了茶,潤了喉,她將所探查的到風動一絲不拉娓娓道來。
“你是說,卓氏七日前曾在京郊現過身?”
“嗯,軍督的人曾派人圍剿過,但是,被他們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七日之前鬧得最兇的是盜賊風波,華音閣遭竊。會不會,黑衣人就是卓氏呢?
神樂冥神一點一點剖析,踱着步子左右行走。
“不早了,神樂還是睡了吧!明日再想,後日便是封后大典了呀。”
“我知道,這個有人自會操持內外。你去休息吧,明日早些侍我洗漱寬衣!”
莊嬤嬤點點頭退身出去。
夜風寂寥,習習弄身,狼月彎鉤照的人心孤獨。
雕花大牀,神樂枕着雙臂一點也沒有睡意,腦中思來想去縈繞着好多好多的事。可是慢慢的,腦子空了,浮現着一張模糊的臉……
乾淨明朗的笑容,純潔得就像北極的雪一樣,淺色的脣噥動着。然而,慕容神樂看不清楚,聽的也不清楚。
“澈……”哽咽喊出來,眼角卻溼潤。
狼月彎鉤,照得人心孤獨。那一刻,神樂只覺得好像葬身大海,心酸無比,孤獨無比。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答應你的……”
翌日大早,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
莊嬤嬤伺候神樂洗漱更衣,看到黑黑的眼圈就知道她一夜沒睡。
“你幫我梳個好看點莊重點的髮髻,上個妝,也找來件搭配得當的衣裳。”
莊嬤嬤的手很靈巧,眼光也很得當。收拾的當,簡直是豔煞旁人。
身着雪青束腰玲瓏曳地荷葉裙,外罩淺白雲羅紗。腰繫攢翡翠珠宮滌,挽着草青色繡暗花的批紗。身材嬌小,但玲瓏有致。
髮髻也梳理的格外精美,利落而不低調。前額貼着五瓣蓮鈿花,梳着處雲髻。三朵青色的錦花,側鬢斜插兩把和田玉簪子。青絲如瀑安靜的垂在身後,宛如出水芙蓉。
“姑娘這真好看。”
女人爲悅己者容,可面對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心裡怎麼開心的起來呢。
辰時初,大老遠就傳來一絲尖細無比的傳喚聲。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餘聲陣陣,如這偌大莊嚴的皇宮般,終於來了。
披星帶月,紅毯坦途。威嚴的皇家推開了硃紅色的大門,一抹明黃色的俊美身影映入眼簾。
幾日不見,他愈發的英凜高貴了,紫金龍冠,紋金盤龍蟒袍。手搖一把玉骨扇,脣畔含着私有若無的淺笑,慢慢的走來。
神樂福身在前,後面跪着一地宮女奴才,齊聲道。
“皇上萬福金安。”
“起身說話。”
火流雲往前一步,扶着神樂的手,定睛一瞧。道。
“幾日不見,神樂是愈發的美豔了。”
“謝皇上謬讚。”
“走,進屋說話。”
皇上挽着神樂的手,大手拉小手徑直往內堂走去。一羣奴才和宮女全部留在外面等候。
剛進了殿,掩了門。神樂便將自己的手抽開,卻不得而終。
“神樂,你很美!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
“也不對吧!有的人也不比我差,比如,凌雪?”
輕飄飄的說出那個名字,神樂幽幽瞥了他一眼,還在笑着。
“吃醋了?”
“爲什麼要吃醋,你娶我,我是正房
,她不過是填房而已。”
“還說不是吃醋,明明就透着一股酸味。”
他搖了搖扇子,玩味的笑。揉弄着將她的手,像撫摸一件心愛的藝術品。
神樂嗔笑,笑他的愚昧。
“你來這不是爲了埋汰我的吧!明日就是冊封大典,有些事你是不是需要交代我一下。”
這時候宮裡早就忙裡忙外了,人手稀缺內務府從各殿抽走不少人手去操辦,玉漱殿遣走了明月,比以往更清淨了。
“嗯,的確是有些東西要交代與你的。”
他鬆開她的手,徑直走往窗前。撩開竹簾,外頭的菩蘭樹的花正在凋零,滿地的雪白。
“怎麼還在呢?”
神樂面色一滯,眼中斂住一股冷光。
“何必問我這個,難道你的心中還會不清楚麼?我若除了,你的心意可怎麼滿足呢?”香爐騰着白煙,手指繞在上面,玩弄空氣。
“呵呵,朕知道你的心中明瞭,不會胡來。”
“我的心是很明瞭,可都爲她記在賬本上。暫時不提,不代表我可以忍受。出來混的,遲早都是要還的。”語氣冰凝,冷到了骨頭。
放下了竹簾,他折過身來從身後擁着她。纖柔的腰身,媚骨的體香。
“你是對的!”他吻了吻她的雪頸,淡淡的說道。
“你也是對的,誰何嘗又是錯的?”
這場政治對弈,她們不過是小小的棋子。常言道,“身先士卒”。除了蒙着心、忍着痛埋頭向前,還能做什麼呢?
沉默、沉默、沉默……
“神樂,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約定的時候?你說過的話。”
怎麼忽然問這個?神樂冥思一想,昂頭望了天,道。
“怎麼敢忘記!”
“朕想你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更不要逞強違背心意。朕會努力留住你的。”
臂力加重,他將她圈得更緊,親密無間。那番話,溫柔的,霸道的,動聽的,讓人着迷。
神樂慢慢的吐出肺腔壓迫的氣體,手指觸摸着手腕一對綠翡翠紋鳳凰的手鐲。捫心自問:接受了他的感情,是不是就像着鐲子一樣,牢牢的被套住了?
“來人!”火流雲喚道。
推門而入是手握拂塵的御前總管太監劉公公,全程彎着腰。
火流雲點點頭,他即可領略其中意思,行禮退出門外吆喝一聲,“把東西擡進來。”
四扇門統統敞開,陸陸續續進來一些太監。當然,他們並不是空手而來的。手中都捧着物件,劉公公則杵在一旁宣報。
“羅海雪玉珊瑚一盆”,“青鳥雕花雙耳花瓶一對”,“錦繡江山玉如意一對”,“瑪瑙瓔珞配環一對”,“五彩金蓮玉鞋一雙”,“金縷玉衣一套”……
數不勝數,不大一會兒玉漱殿的便滿滿當當的。然而,賞賜並沒有結束。
“喜歡麼?朕還可以給你更多的賞賜和恩寵。”他在她耳邊喃喃廝磨。可是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讓每個宮人聽得見。
“皇上高興民女怎麼會不高興?”
字字句句皆是心底的實話。可外人讀出來,便如是男女情話,真正能讀懂的只有火流雲了。
扶着雙肩,扳過她的身軀。
她仰望,他凝視。流淌着諱深莫測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