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今日就放了她!”
貞妃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但是也無可奈何。一雙晶亮的眸子轉動着,似乎捉摸着什麼。
“來人帶下去!”鐵籠已經打開!
“等等!”
火流雲不明所以,雪妃卻掙開了懷抱,徒步走下去,也不要下人跟着。
滿地的污血,狼藉的讓人作嘔,玉體橫躺凌亂的就像戰場中的屍體一樣。
有大臣的阻攔,勸諫,凌雪還是不顧一切的走下去。
蹲下身查看着她的傷勢,以及是否還活着,的確生命力頑強的讓人心驚。
關於凌雪爲何如此所做,火流雲是沒猜透的,但是,也心裡清楚的狠,凌雪待神樂如此恩惠並非是憐憫,更別說是賢惠,更靠近一種“變態”的折磨。
正如那句話說的,對待慕容神樂最好的折磨就是寵幸她,關懷她,從意志深處狠狠地,毫不留情的折磨。
“還沒死?”
“哪有那麼容易就死掉!”貞妃不屑的嗔了一句,後半句低聲嚼話。
凌雪!計劃!
此時此刻,神樂腦中轟然響起的就是那個計劃!渾身充滿了力氣!
眼睛突然睜開,她就像癲狂了一樣,用殘破的手掌緊緊緊抱住凌雪的雙腿,血腥的牙齒狠狠的啃咬上去,像一隻殭屍,更像一隻暴走的猛獸!
突如其來,力氣又如此兇蠻,她由站着重重的摔倒在地!
“啊!”慘烈的一聲呻吟,大廳頓時陷入了恐慌!
唯有一聲聲含糊不清的咒罵。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
“我要你下……下地需(地獄)!”
於是,人們看到就是這樣頗具喜劇性的一幕。貞貴妃卻在旁邊隱隱含笑,全然一副看笑話的姿態!
凌雪摸着肚子,眼淚瞬間飈了出來,悲慟的直呼“孩子!”“孩子!”,其餘的,連還手都忘記了!
裙裾一片濡溼,猩紅便流淌出來,觸目驚心!
凌飛揚是最先趕到了,火上心頭憤怒一掌登時擊打在神樂的背上,神樂只覺得身體就是支離破碎的了一樣,連連嘔出幾大口的鮮血。與我何干呢?如此,便能擺脫吧……
她最後的想法,湮滅在轟隆隆的腦袋中,世界陷入了黑暗……
又是一場浩蕩的疾雪,來得快也來得猛!
神樂醒來的時候依舊是東辰宮,紋絲不變的擺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擦了藥,而且打上了繃帶。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破碎的窗紙飛進來的漂亮雪花。
“以前沒覺得那麼美,如今,卻是最好的風景!”
她抿抿乾澀的脣,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枕頭下取出一物,擦得纖塵未有的青銅鏡。
照着自己一張無色的臉,鏡中的自己有些狼狽,她扯扯脣,那樣無力卻努力的笑着。
每天都是這樣,只要不死!
“還有心情照鏡子?”
門口的聲音飄進,是性子很火爆的赤焰,提着食盒,把食盒中的菜端出來。一邊又道:“你這次闖了大禍了!”
“呵呵,也不過就是雪妃滑胎了!”
“這是小事?”
“我想笑變笑,又不是我的
孩子!”
赤焰十分不苟同這番話,剛入手的菜盤子重重的摔下,道:“哼!不關你事的事?你可真能推脫!”
“反正,我就是沒死!咳咳咳!”
一陣猛咳,咳得像肺都要吐出來似得。
“明明要死好幾次,也不知道主上……”
“他,怎麼?”
“哎,反正如你所說,關你何事!”把菜上齊,扣上了食盒,赤焰坐了下來並沒有打算走。
自從上一次,神樂便覺察到赤焰對她並沒有歹意了,卻也不會幫她,當然,神樂也不會求她的幫助。
予給予求,只不過是任務的範圍內而已。
神樂下了牀,拿起筷子吃飯,爲首就加了幾塊魚肉,但是,剛放進嘴裡就吐了!
胃裡直泛酸水,頓時就沒了胃口。
“不能吃肉就吃些素的!”
“你……你懂什麼?”
“你!”赤焰有些怒,但是也不是不明白素和肉對於神樂的生活差別有多大。
她也沒怎麼發作,拍着神樂的背,好讓其舒服些。
“怎麼了?”赤金隻身走了進來,看到便是這一幕。
“這些日吃什麼都吐,這不是又吐了!我懷疑是不是廚子做的飯出了什麼問題。”
赤金蹙着柳眉,將瓷碗中的熱湯舀了一勺嚐了一口,眸光幻動,道:“沒什麼問題!應該不是飯菜的問題。”
“那該不是……”赤焰的神色有些凝重。
神樂擡了擡眉,嗤嗤一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還沒有決定死之前,誰都不能輕易要我的命!”
這話赤焰赤金是相信的,因爲這一個月來神樂的所作所爲她們皆是看在眼裡。
赤焰和赤金面面相覷,赤焰忽道:“你把這些收拾去,讓廚子換一些清淡的。”
“好!”
五菜一湯全然不動裝進了食盒中,被赤焰送走。赤焰則是將透着縫隙的窗戶掩上,一邊道:“飯菜可能還得過會兒,走,我扶你回牀上休息吧!”
神樂沒有組織,有赤金扶着。
剛邁出取沒幾步,只見的臉色登時凝滯住,異常的驚詫,異常寒凜。但是,也僅僅,僅僅只是一剎那!
“怎麼了?”
她搖搖頭,裝作和平常無恙的樣子。
“來先把衣裳脫了,我看看傷口!”
神樂照做,對於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雖然幾乎是每日都有,但是赤金還是會被驚訝到。
花了三盞茶的時間上藥,包紮好繃帶。
“你這牀被子太薄了,我去給你換一牀!”
“隨便!”
冷冰冰的兩個字讓赤金有些寒芒,動了動脣瓣終究還是離去了。
惶惶疾疾奔出了門,正好和提着飯盒趕來的赤焰撞了個對臉,食盒中的湯是灑了一些,但是飯菜還好。
赤焰剛要發問,但是赤金捂住她的嘴就往一邊躲去。
一直躲到東辰宮的大門口才停下,畢竟是雪天,聽什麼聲音都聽得清新,以免萬一。
“怎麼了神神秘秘的?赤金,這可不像是你啊!平常你不這樣的。”
“別!”她搖搖頭,抿抿脣,神樂很驚惶。
“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她又鬧了!不識
好歹!”
“不,不是!是比這個更嚴重的事。”
赤焰看着赤焰的表情,隱隱注意到可能很嚴重的樣子,道:“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赤金左右撇撇,生怕有人靠近似得,道:“這件事還能完全肯定,我問你,最近她的進食怎麼樣?”
“你看到了,吃什麼吐什麼。前些天的酸菜鱸魚湯吃的不少,杏脯香酥餅也吃一些。其他的,沒吃多少!”
“酸菜鱸魚湯,杏脯香酥餅,果然啊!”
“究竟怎麼了!你倒是直說啊!想急死我!”
“你沒發現這些都是酸的一類的!有一種人是愛吃酸的的。”
提點到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過來時怎麼一回事。
“嘭!”食盒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撒了一地的香湯,瞬間便成冰涼。
相對於赤金,赤焰的表情更是唐突,臉色是那種青紅色。
“怎麼可能!”
“剛纔,我無意中號了脈,的確是那樣的,還不明顯……”
“這可該怎麼好?”
“也許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皇上可以帶她好點,不爲別的……”
赤金點點頭,努了努嘴,雖然平常嘴上不留一句好話,但是從心底裡她並非是討厭她的。
“你去御膳房再重新準備一些吃的東西,我現在就去告訴主子,這件事還不要說出去!”
“我懂!”
東辰宮轉角一隅,一張臉已經成了慘白的顏色,儘管抹了精緻無比的妝容也是遮蓋不住那顫慄惶恐之色。
她踉蹌的退了一步,玉手捂住自己忍不住發聲的櫻脣,靠着牆勉強才讓自己站立住身子。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先讓那個賤貨有了龍種?”
“雪哥哥應該是我的,是我的,從一開始就是!”
“我纔不會輸給她那種下賤蹄子!”
心中在強辯,她的眼珠子已經成了血紅色,猙獰的瞪着滾圓,一隻手緊緊地緊緊地握住,硃紅色的丹蔻深陷掌心柔軟的肉中,滲出了血也渾然不覺。
“雪哥哥是不會有孩子的,絕不會的!他的孩子只能只能由我誕下!”
心中的執念在突然的一刻形成,而且強大足以只配所有的行動。
“純兒!去萬煌閣找皇上!”
前腳剛踏上轎子,眼眸一動,忽覺不妥,又道:“不!還是去涵雪宮!”
“娘娘要去找雪妃?”純兒忽然覺得自己幻聽了。
“後宮中哪有一輩子的仇敵,只有一輩子的利益交織和利用。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麼美的雪天,不去涵雪宮走走,豈不是可惜?”
純兒點點頭,應了一聲直奔涵雪宮去。
距離那日的慶典早就是一天一夜過去了,涵雪宮裡行人奔忙,但是充斥了漠然一種冷凝感。
因爲,雪妃娘娘的肚中的孩子沒了,正是那一摔給摔沒了。
此時此刻,凌雪正躺在榻上,雪白的額頭還搭着溼布。屋子裡香爐燃着,可是也遮蓋不住濃濃的藥香。
“貞妃娘娘金安!”
“奴才給貞妃娘娘請安。”
隔着門都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貞妃?她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