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身量已經不矮了,可比琴笙還差上一截,這麼被提着領子一抽起來,憋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偏生琴笙的氣息此刻看起來太詭譎充滿壓迫感,逼得她根本不敢說話。
若是楚瑜在的話,大約會形容,這種氣息非常——鬼畜。
霍二孃和霍三娘見狀,互看一眼,嚥了咽口水,剛鼓起勇氣開口想要求琴笙把小姑娘放下來。
誰知她們還沒有開口,土曜就不知怎麼從琴笙身後冒了出來,擡手就託上唐瑟瑟的小腰,同時笑得一臉親切地湊到琴笙面前:“三爺,您這麼拎着這麼個癡肥的丫頭多累,不如放下來,讓她自己走,您這麼提着她,她那小狗鼻子也不好聞是不是?”
琴笙眯起幽晦的琥珀眸,看了眼土曜,土曜依然是那副親切的臉,只是緊抿着的脣角顯出他心底似並不像面上那般輕鬆。
他指尖一鬆,翩然而去,淡淡地道:“跟上來。”
唐瑟瑟直接就掉進了土曜的懷裡。
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啪!”
土曜愣了,手一鬆,捂住臉看着從他懷裡跳出來的板着臉的少女:“你……。”
唐瑟瑟面無表情的臉上卻有兩抹紅暈,她無意識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臀兒,隨後冷冷地瞪着土曜:“你下次再亂摸,我就把你毒瞎!”
說着她轉身就腳步匆匆地捧着小瓶子去追琴笙。
“哎——你這混賬丫頭!”土曜捂住自己被甩了一巴掌的臉,簡直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這麼個豆芽菜,誰會對你有興趣,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衆人見狀都忍不住暗笑出聲。
霍二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同情:“你剛纔一會說人癡肥,一會說人是豆芽菜,到底她是豆芽菜還是癡肥?”
土曜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隨後道:“豆芽菜。”
……
“這裡應該是……。”唐瑟瑟壓低了聲音,蹲在一處枯黃的草葉面前看了看。
琴笙的目光掠過那一片枯黃的草葉,隨後眯起眸子,輕嗅了下:“是她的血。”
唐瑟瑟只感覺琴笙神上的氣息變得異常的冰冷,幾令她都忍不住瑟縮了下。
但她還是頂着壓力低聲道:“但是從血量來看,掌門應該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害,而且從這些血跡從山腳下到這裡的分佈稀疏的程度來看,應該是她自己刻意留下的,畢竟掌門的元毒之體,只需要一定血跡,就能留下比較明顯的痕跡。”
琴笙身上的寒意因爲她的話,稍微淡去了點。
金曜忽然與日曜一起飛掠出來。
日曜在琴笙面前恭敬地抱拳:“主上,我們已經查過了,這裡的山壁處有一處開鑿極深的洞穴,有人把手,我們潛入之後,也順着小夫人留下的印記一路尋入了山壁之內,查到了一處應該是囚禁小夫人的地方,但是並沒有看見人影,房間裡有人被拖曳的痕跡。”
“所以我們判斷應該是小夫人曾經放倒了看守逃出來過,但是又被抓了回去。”
金曜接過話:“如果沒有猜錯,這些血跡,應該是小魚……小姐逃出來後,刻意給我們留下來的痕跡,她應該知道主上到了島上,現在我們要不要繼續順着那洞穴追進去?”
琴笙擡起眸子淡淡地看着那通向遠處洞穴的路,卻忽然道:“不必了,我們直接去音殿。”
衆人聞言,不禁一愣。
“沒錯,這個洞穴原本是天然洞穴,再加上已經開鑿了多年,裡面的通道和機關都四通八達,就算三爺這樣的機關高手,如果沒有目標,一一破解也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飛流島上也有類似的洞穴,多年前父親也曾帶我來過琉島,飛流島上的洞穴就是參照琉島的洞穴所建。”娜狄婭的聲音忽然響起。
霍二孃看了眼一直沒有說話,不知什麼時候默默跟過來神色憔悴卻沉穩很多的娜狄婭,又看了看目光落在山崖下遠處海平面上,神色淡漠疏冷的琴笙。
她暗自搖搖頭,還是道:“現在小姐身陷囹圄,雖然娜狄婭島主有過錯,但是她應該更熟悉和了解這種島上類似的地形構造,三爺,不妨一聽她的建議,讓她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畢竟娜狄婭也有親人被抓,宮少宸抓了小魚,還能利用小魚來威脅琴三爺,那麼黑彌一起被抓,又明顯是被控制的傀儡,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說不定凶多吉少。
娜狄婭也立刻沉聲附和:“這個洞穴,如果我沒有記錯,是一直通往前島,也就是音宮,三爺想來也發現了,您若是選擇前往音宮救人,那麼我願意領人從這邊洞穴進入,與您裡應外合,同時斷了對方的後路。”
一直麼有開口的霍三娘忽然道:“我願意跟隨娜狄婭。”
霍二孃看了眼自家妹妹,知道她爲什麼會這般打算,無非也是心中還在惦記着火曜。
她暗自嘆了一聲,也沒有多言,只是期盼地看向琴笙。
琴笙忽然淡淡地開口:“日曜領着人從洞壁上下去,你對琉島應當也算熟悉。”
說着,他足尖一點,竟直接從懸梯上掠下山崖。
衆人只見他寬袍子翻飛,宛如白鶴展翼,梭然飛掠而去,白影瞬間便消失在霧氣間。
金曜毫不猶豫地直接也跟着掠了下去,隨之而飛掠過去,也有不知從何處躍出的數百道青影。
霍二孃看了眼霍三娘,神色有些複雜:“你要千萬小心,不要莽撞了,何況你知道我魔門中的規矩,動身不動心……。”
霍三娘忽然擡起娃娃臉,冷冷地打斷了霍二孃:“我知道,但是這話我想也許你比我更需要。”
霍二孃被嗆了一句,看着霍三娘,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勸你,又何嘗不是在勸我自己呢?”
說着,她忽然身形向後一倒,也跟着直接從懸梯上墜進山崖裡。
霍二孃娃娃臉上神色微微一凝,隨後轉身抽出了自己腰間鋒利的大剪刀,朝着日曜露出個可愛燦爛的笑容:“好了,日曜小哥,咱們進去殺他個天昏地暗罷,憋了那麼久,我也是要見見血才能瀉點火了。”
日曜俊酷的面容上露出痞氣的笑來:“不必客氣,一會你先請。”
……
音宮前,空空蕩蕩。
只穆先生一人靜靜地坐着,指尖輕輕地撥弄着手裡古琴的琴絃,古樸的樂聲悠揚。
風兒一吹,附近的竹林裡金屬片與鈴鐺齊齊應和着發出悅耳的聲音來。
一道修白的人影翩然落在他的面前,慢慢地走了過來:“穆先生好雅興。”
“三爺客氣了。”穆先生微微一笑,蒼老的面容上露出謙遜的笑意來:“老朽在這裡等候您多時了。”
琴笙微微挑眉:“哦,是麼?”
穆先生點點頭,神情有些惆悵:“不知您可還記得這把琴否,當年您第一次來到琉島,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輝夜姬殿下還是個孩子,因爲她自幼喜歡音律,這把琴還是您送給老島主作爲給輝夜姬殿下的禮物……。”
“人在哪裡?”琴笙忽然淡淡地打斷他。
穆先生一愣,隨後笑了笑:“您說什麼,老朽似並不太明白。”
“不明白?”琴笙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好。”
說罷,他徑自掠過穆先生的身邊向音宮而去。
穆先生一愣,神色有些冷:“等等,琴三……。”
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他面前的古琴忽然爆裂開,細長的琴絃直接彈射進了他的咽喉,直接割破了他的喉嚨和胸口,血色飛濺,琴絃發出一種詭異的錚鳴聲,這殘忍的絕命音,竟然異樣的好聽悅耳。
穆先生顫抖了幾下,竟沒有倒下去,那些琴絃似彈中而來他的筋脈,他就坐着抽搐着,被洞穿的喉嚨裡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音,不一會就兩眼圓睜地氣絕身亡。
放大的瞳孔裡還是茫然與不甘心,彷彿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
金曜經過他身邊時,只冷冷地一笑——
故弄玄虛,還是在主上已經耐心用盡的時候,真是自尋死路。
何況,這個世上,還有誰比自家這位爺更善於故佈疑陣,故弄玄虛的?
……
琴笙徑自走到音宮的大門前,大門便忽然自行敞開了,露出了內殿。
內殿裡熱鬧非凡。
裡面倒是佈置得如日前的晚宴一般流燈溢彩,彷彿在等候着誰的駕臨,甚至每一張桌子面前都坐了來參選的人,只是每個人都有茫然的樣子,並且沒有看見以往慣例裡坐在衆人身後的音婢們。
坐在上首的輝夜姬捧着酒杯,看向從門外款步而入的琴笙,她嫵媚地笑了笑,妖美的面孔上這一次並沒有戴上任何面具,她只輕笑了起來:“琴三爺和金曜星君都來了,看來咱們最後的甄選就要……。”
她話音一頓,因爲她清楚地看見殿門外坐着已經斃命的穆先生。
她梭然站了起來,恨恨地瞪着琴笙:“你對穆先生做了什麼?”
琴笙看向她,平靜地向她問了同一個問題:“人在哪裡?”
琴笙的淡然,卻讓輝夜姬莫名地一瑟,心中生出一種詭譎的恐懼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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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個是一更,二更可能有點晚,現在在外頭有點忙,大概在晚上10點半左右更新,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