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力地笑着,笑得淚流滿面。
……
“真是的,渾身流着毒液的小蛇也想要做英雄嗎?呵呵。”
宮少宸輕笑了起來,擡手揉了揉自己爲脖子,而手中的刀子輕轉,看向宮少司用東瀛話道:“英雄都是要死的,纔會成爲英雄,連英雄秋子非都是死了才換了琴三爺活下來,所以本宮成全你!”
說罷,他一揮太刀,足尖一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狠狠地劈向宮少司的身後。
宮少司驀然轉身,擡手一舉,手中的太刀也瞬間跟着一架,兩把太刀在空中擊出火花來。
“砰!”
尖銳的聲音讓周圍的忍者們都忍不住眯起眼。
宮少宸劍上巨大的力道逼得宮少司身形略彎,兩人的臉隔着兩把交叉鋒利的太刀幾乎逼近在了一起。
“英雄那種東西,我沒興趣,我只是在換一個機會,哪怕是下輩子,纔有的,那又怎樣?”
宮少司在懷裡掏了掏,從懷裡荷包裡掏出一顆糖,這一次,連着糖紙一起塞進嘴裡吃掉。
彷彿感受着水果糖的甜味,少年大大的貓眼裡露出甜蜜到冰涼的笑容,充滿挑釁的天真。
“不怎麼樣,那你就去死啊。”宮少宸微笑,眼底一片黑暗的火光,聲音卻異常地輕柔,忽然左手一鬆,手腕一轉,袖下也不知怎麼又轉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少年的小腹。
……
“小魚!沒事罷!”霍二孃一把抓住楚瑜的手腕,左右檢查起來。
雖然知道以楚瑜現在的修爲就算從更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會有事,可是她依然很擔心。
楚瑜看着城頭上,少年已不見,她微微垂下眼來,喑啞着嗓子道:“沒事。”
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喉嚨裡像是梗着什麼一般。
紅袖和水曜也匆匆領着其他人趕了過來,水曜蹭了蹭臉上的血跡,看着楚瑜無事,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隨後擡頭也看了眼城牆上,眼底閃過殺意:“那個傢伙,殺了金曜首領,居然還對小夫人也出手,如果不是現在咱們有要務,本星君必定將他碎屍萬段!”
楚瑜看着他,心頭有些惆悵和複雜:“嗯,不過現在的情況倒是誤打誤撞按着咱們原來的計劃脫離了北城門!”
“是的,所以求他的事交給火曜和綠意,咱們現在立刻撤離!”紅袖左右看看,周圍空無一人,一片晦暗,她立刻道。
楚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點心不在焉地再次看了眼那城牆上。
衆人才轉身,卻忽然聽得一陣鼓擂。
“咚咚咚——!”
激烈而沉悶的鼓聲,像是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震得人心頭一陣發麻。
忽然整片場內燈光大亮。
衆人齊齊擡頭,看着面前的情景,梭然一驚——
不知什麼時候起,城外竟埋伏了大軍,此刻亮起火把來,將周圍照得一片燈火通明。
看着無數甲冑分明的士兵還有他們手中的弓箭,衆人皆沉默下去。
楚瑜則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前方。
不一會,便見有兩人策馬立在萬軍中央,爲首一人一身明光甲冑,不是南國公又是誰,而策馬於他身後的則是一身監軍官服的……封逸。
楚瑜彷彿愣了一下,眯起大眼冷冷地厲聲道:“封逸,你竟然忘恩負義若此!”
封逸淡淡地道:“這算不得出賣,封逸先是朝廷官員,纔是郡主的受恩者,您與朝廷作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何不放下武器,改邪歸正,得證大道?”
“得證大道?”楚瑜似覺得荒謬一般,忽然笑了起來:“就像你這樣的爲虎作倀,不擇手段就是得證大道了麼!”
封逸神色平靜,不再回答。
倒是一邊的南國公策馬上前,俊毅深沉的面容上帶着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又見面了,玉安郡主,早些日子,你在律方送本國公一程,今日本國公親自來接你回上京,也算是緣分。”
楚瑜看着他,眼底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冷笑一聲:“是啊,可真是孽緣呢,所以這段孽緣還是早點了斷的好。”
南國公遠遠地看着她,笑容漸深:“蘇家的後裔血脈原本也只得兩人,另外那位郡主甚至不姓蘇,你是唯一的蘇家繼承人,又何必與琴笙那種反叛朝廷的逆賊爲伍?”
“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與我夫君爲伍,難不成與你這等顛倒是非黑白的叛國奸賊爲伍?”楚瑜輕蔑地嗤了一聲,恨聲道。
“至於我家三爺是不是逆賊,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這社稷江山,欠了他多少,南太后也比誰都清楚。”
南國公聞言,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父債子還,這就是因果報應,你不知道麼,何況……。”
他頓了頓,眯起修目裡閃過陰沉銳利的光:“他要還的報應還遠遠不夠!”
“哦,想不到國公爺也信佛,就不知道你的因果報什麼時候來,夜裡做夢可有看見至親血脈的太子在你牀前哭泣!可有想過你列祖列宗會否恨不能生吃你血肉!”楚瑜挑了挑眉,譏誚地嗤道。
要比嘴皮子的利索,她還從未輸過任何人!
南國公一頓,神色陰晴不定,但片刻之後,他忽然又微笑了起來:“是,本國公日夜都夢見太子在我牀前哭泣,要我這個舅舅儘快替他將琴笙這個謀刺者繩之以法!”
他頓了頓,又微微傾身,用馬鞭輕輕地比了個上京的方向:“蘇家老夫人是兩朝元老,功在社稷,她老人家在本國公離開上京前也曾吩咐過本國公,一定要將她的孫女兒帶回來,本國公算起來,是蘇家女婿,也算是你的姨丈,便以親人身份勸郡主一句,不要負隅頑抗,再高強的武藝,在千軍萬馬中,也不過是一片浮雲輕葉。”
楚瑜輕蔑地笑了起來,看都不看他,直擡手輕輕地在自己劍身上一彈,聽着劍身發出悅耳的鳴聲:“是麼,就是不知道南國公是否知道當年的秋子非少將在千軍萬馬之中,孤身闖入取了赫金人汗帳,取下赫金人大汗首級又全身而退,轉身千里馳援您的世子爺南亭羽的傳奇呢?”
南國公聞言,神色有些異樣,隨後淡淡地道:“這個傳奇早已煙消雲散了,屍骨無存,怎麼,郡主也想試試屍骨無存麼?”
說着,他輕笑了起來,那笑容異常的滲人。
楚瑜擡起眼遠遠地看着他好一會,忽然嘆了一口氣:“我說,國公爺,您現在的樣子,真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哦,什麼人?”雖然知道楚瑜說話必定有陷阱,但南國公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踏入這個陷阱,很是從善如流並且興味盎然地問了。
“這個人,您一定認識。”楚瑜微笑,一臉誠懇和感慨地道:“當年的宸王的秋玉之,大概就是你這般模樣罷,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動輒血流成河,以玩弄人心爲己任,以爲非作歹爲志向志得意滿的表情,想來與您此刻別無二致啊,二位真不是親兄弟麼?”
此話瞬間就讓南國公的臉上那盎然的神色頓住了,他僵了好一會,隨後那種興味的表情一點點地被一種近乎扭曲的笑意取代,他目光陰沉之中隱見血光殺意,他垂下眼,淡淡地道:“玩弄嘴皮子對身爲叛賊之妻的郡主真是一點沒有好處呢。”
封逸距離南國公最近,這一刻,他比誰都清晰地感覺到南國公身上的殺意,彷彿能令周圍的空間溫度都降低了不少,讓人不寒而慄。
南國公被激怒了。
他一貫平靜的面容上也浮現出了一絲憂色,但是卻迅速地掩蓋了下去,只是遠遠地、定定地看着楚瑜。
楚瑜看着南國公,不陰不陽地笑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或者國公爺不相信麼,不如去找個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相信您一定會驚喜地發現自己長得越來越宸王了罷?”
她肆無忌憚地諷刺,讓南國公梭然捏緊了自己手裡的馬繮。
他忽然淡淡地道:“說起來,蘇老夫人說了,讓本國公將她的孫女兒帶回去,本國公自然是應了的,一諾千金,我自然是一定要替老夫人實現願望的,不過……。”
他頓了頓,脣角彎起一絲森涼血腥的笑:“不過本國公似乎沒有答應老夫人帶着活着的玉安郡主回去,還是死了的玉安郡主罷,弓箭手,準備。”
封逸梭然握緊了手裡的繮繩,整個人都僵直地看着楚瑜。
楚瑜卻忽然略拔高了聲音,懶洋洋地道:“怎麼,您這是打算要我的命麼?”
她點點頭:“也是,您連自己親人的性命都可以拿來當算計的籌碼,對於我這個侄女兒自然是無謂了,不過……。”
她微微勾起脣角,墨玉大眼裡閃過一絲近乎狡黠又銳利詭譎的目光:“不過,還是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說着,水曜忽然一擡手只聽得——‘砰!’一聲銳響,一朵雪白燦爛的焰火拔地而起,綻開在夜空裡。
隨後便是一陣巨大而猛烈的爆炸聲——“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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