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捏着他憋嘴上兩撇小鬍鬚,似笑非笑地道:“主子設局那麼久,終於逼出了隱姓埋名十餘年的黑海老魔,但黑海老魔死的時候只有主子和這個丫頭在火場裡,現在沒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爺到底得到咱們要的東西了沒有,這個丫頭到底看見或者知道了什麼。”
金曜眼底寒光不減:“當時她一見我們就逃,定然從黑海老魔那知道了什麼,我看將她關進鬼牢幾個日夜,自然什麼都乖乖招了!”
金姑姑卻沉吟着搖頭:“這丫頭現在動不得,主子只是沒了十三歲後的記憶,也就是他很可能以爲自己只有十三歲,但主子十三歲時發生的事情和那時候他的能耐,你們忘了麼?”
老金和金曜兩人聞言,皆是臉色一變,似想起什麼極爲可怖的事情。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看着遠處的兩人好一會,老金三角眼裡閃過精光,輕哼:“也罷,主子情況很不穩定,誰也不知道到底主子什麼時候恢復,咱們且先盯緊着罷。”
金曜輕嗤一聲:“諒她也翻不出我們的手心。”
衆人冷冷地看着遠處的二人,皆沉默了下去。
……
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應該是什麼樣呢?
楚瑜託着下巴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的藍天發呆,她上輩子再加這輩子她也算得活了幾十歲了,但她相信正常的十三歲少年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少年”那麼狗厭貓嫌,神憎鬼厭!
“母親,秋日天光依舊熾烈,秋風卻涼,你要仔細着涼。”一件薄衫伴着他的聲音落在她肩頭。
絕代‘佳人’在側,溫聲柔意,細心體貼,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豔福。
但是……
“若是着涼了,母親這身無二兩肉,乾癟如柴的身子,說不得就要一命嗚呼,就沒有娘喂琴笙喝奶了。”琴笙輕嘆了一聲。
楚瑜翻了個白眼:“你才一命嗚呼,全家都一命嗚呼!”
還有,琴三爺你是對找人餵你牛奶有多執着?
每次琴笙頂着這張謫仙臉說這種充滿弱智又違和氣息的話,她都覺得渾身無力。
琴笙說完,提着一牀絲綢被子,似全沒有看見某人的掙扎,慢條斯理地將她紮成了個蟬蛹。
楚瑜扭動幾下無果後,索性放棄掙扎,只望着天空,暗自嘆息。
每次這“弱智兒童”一本正經,一臉溫柔淡定的說出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時候,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有時候她甚至不確定面前的大神是不是在耍她玩,報復她用石頭砸破他的腦袋。
畢竟他雖不記得十三歲之後的事情,除了經常望着天空沉默發呆,行爲舉止卻少有“弱智”之像。
唯有讓所有人都吐血的一點是——他自打傷好後,萬事不理,就日日跟着她身前身後的轉悠,固執地喊她這個一看就比他小的女孩子“娘”,那模樣與聲音,簡直誠摯到憂傷。
誠摯到連她都偶有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生過個兒子……
楚瑜暗自翻了個白眼,她實在不覺得有任何理由和任何事能讓琴家家主——那個貌若謫仙,卻製出一片屍山血湖的大魔王如此犧牲。
所以,他一定是腦殘了~!
琴笙忽然擡首,看着楚瑜的妙目間波光瀲灩,幽幽如晦,似一片月下海,深邃無垠。
楚瑜微微一僵,幾乎以爲他恢復了正常。
半晌,琴笙方纔極慢、極輕地道:“我不會讓母親隨便死的,笙兒還要伺候你終老。”
說罷,他身子一斜,徑自躺在她的腿上,閉眼小憩。
楚瑜只覺得心上“biu”地一聲又被插了一支冷箭,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你——給我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她也不會隨便死,更不需要他伺候她終老!
楚瑜正打算把自己腿上的人踹下地,一隻修白如玉的手忽穿過厚被輕輕地擱上她的膝頭,琴笙輕喃,聲音低柔似暖風輕霧:“別動,我守着你。”
他的指尖溫度穿過薄薄的褲子透進了她膝頭皮膚裡,那陌生的溫度讓楚瑜莫名地一僵。
她垂下眸,正見着一張雋美無雙的俊顏靜靜地棲在自己膝頭,呼吸淺淡均勻,微涼的風輕輕地撩起他鬢邊的髮絲,淺白的日光落在他近乎透明雪膚上,讓他的如玉眉宇看起來籠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長長的睫羽如安棲的鳳羽。
枕在她腿間安眠的人,似一尊冰凝雪雕的觀音,清冷如蓮,不食人間煙火。
楚瑜有些怔愣,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他居然真的敢在她膝頭安心睡着?
他就……不怕她再動殺意?
還是……他真的忘記一切,把她這個打算砸死他的“兇手”當成娘?
楚瑜因爲這個驚悚的念頭,臉部肌肉瞬間扭曲。
她的目光從琴笙身上移開,眼角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房樑之上——那裡有暗影幽幽,雖似無人,但她卻知道每時每刻都有人在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膝上睡着的美人,黑白分明的明麗大眼裡閃過一絲冷色。
算了,如今局勢詭譎,她要想安然脫身,少不得還要借他之勢,總要妥協一些。
楚瑜動了動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美人榻上,凝視着膝頭那張寧靜睡顏,她卻忽然覺得煩躁的心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也許是陽光太好,風太溫柔,也是百無聊賴,也許是這些日子過得幾無放鬆之時,楚瑜不知不覺地也靠着美人榻睡着了。
而待她再醒來的時候,卻是被耳邊一陣劇痛刺醒。
“賤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竟然敢爬琴爺的牀!”
“嬤嬤,爲什麼會這樣!”
“嗚嗚嗚——!”
尖利的怒叫,女子的哭泣聲混雜成一片嘈雜,楚瑜只覺得被吵得頭疼。
“吵死了!”她剛迷迷糊糊地從牀上爬起來,卻被人狠狠一拉,猝不及防下一下子摔倒在地。
背部的悶痛讓楚瑜直翻白眼,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擡頭看過去卻發現房間內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大堆女人。
爲首的幾個女孩子穿着打扮皆不俗,周圍的看着倒像是丫頭婆子。
只是這一大羣人全都對着她怒目而視。
“你們是誰,幹嘛啊!”楚瑜忍着背痛爬起來,一頭霧水地看着一屋子的鶯鶯燕燕。
“做什麼?主子的牀是你睡得的!”一個粗魯的婆子忽然撲上來,對着楚瑜擡手就是一巴掌。
楚瑜剛醒,猝不及防下,只來得及偏頭躲開,卻還是被那婆子的手抓了把臉。
楚瑜勃然大怒,捂住自己的臉,反腳就一踹,直接狠踹在那婆子的心窩上:“去你孃的,老虔婆!”
她到底是當了幾年捕快,跟着老胡學了些拳腳功夫,雖不算精通,但足夠將那婆子一腳踹滾了幾步遠。
那婆子就被踹得慘叫一聲,抱着心口滿地亂滾。
楚瑜這一腳瞬間震住了在場的所有鶯鶯燕燕。
楚瑜看向衆人,脣角裂開惡狠狠的笑:“還有誰要教訓我的?”
一個容貌妍麗的粉衣少女看着她,冷笑:“聽說琴爺身邊新來了個勾引爺們的賤丫頭,想不到你竟除了無恥,還敢當着主子們的面行兇!”
“主子?”楚瑜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眯起,轉了轉自己的手腕:“你們誰是我的主子,說說看?”
這年頭,是條狗都想爬她頭上當主子了?
那粉衣少女被嗆了聲,忍不住對着門外的侍衛怒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給我教訓這個賤婢!打死算我的!”
楚瑜一驚,對付這些鶯鶯燕燕,她有的是把握,但是那些是有武藝的侍衛……
“是,小姐!”幾名侍衛聞言,立刻凶神惡煞地提着棍子朝着楚瑜撲了過去,劈頭蓋臉地砸下去。
------題外話------
暫定中午十二點左右更新,下課、下班吃午飯的時候供大家消遣~暗黑系~萌噠噠~
嗯,三爺現在被楚瑜搞成非正常的腦殘狀態,但他真的和九爺的尖酸毒辣不同,這孩子嘴就是“實誠”,美就是美,醜就是醜,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是喜歡,上進好少年不說謊。
琴笙寶寶只是用他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而已~比如世上百分九十九點九的人沒他皮膚白嫩,沒他氣質好,沒他好看,沒他有錢,於是——楚瑜真不醜,其實挺好看秀氣一妹紙,就悲劇了。
琴笙寶寶很老實的,哪怕你是我認定的老母,我也很奇怪爲什麼你能生出我這麼美麗的兒子,你是我老母,但你的醜(比他醜)是事實。
楚瑜:你是我親媽麼?
悠:我也是三兒親媽,就醬。
對了,謝謝大家投喂琴笙寶寶鑽石和花花換甜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