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踩在飛劍上，雖然紅橙在後面用手扶穩了石寒青的肩膀，但石寒青依然恐高到不敢睜眼。
“說點其他的話分散注意力可能會好一些哦～”
紅橙有些俏皮的給出建議。
石寒青雖然連嘴都在打哆嗦，但他也確實有想要問的：
“紅橙，我以前沒有接觸過神仙鬼怪，但剛纔在船上迷迷濛濛時，好像聽到了一株小草在和我說話？”
“萬物皆有靈，小草小花有了機緣造化自然也是能修煉生靈智的。不過海龍門的船，肯定不會有妖物，所以大概是你睡迷糊了吧。”
妖物？石寒青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爲那株植物是在太脆弱了，被抽了輕微生命力便開始求饒，哪有這麼弱的妖物？
難道真的是因爲那條血色絲線才讓自己聽到了它的聲音嗎？
把心中的疑惑壓下去，因爲紅橙已經開始下降減速，這代表着上清已到。
來到中州三大勢力之一的上清門，石寒青只覺得連空氣變得悠然了起來，和港口那邊的躁動對比明顯。
但讓他有一些不爽的是，他得把頭擡得很高很高才能看清大門的全部面貌———古老筆直的光滑木頭，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了一體，最高處有幾個古樸的大字刻在上面：上清門。
上清門整個門派都坐落在巨大的山峰裡。就像一個放大數倍的八角山一樣，修士仙人生活在不同的山上。
大門兩側遍佈着氣勢磅礴的奇石，看得石寒青有着失神，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他驚然的發現，除了自己，周圍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似乎只剩下了黑白灰三種色調，準確的來說自己也在慢慢失去色調，而這時石寒青才察覺到，雖然自己在思考，但是周圍的時間流動變得異常緩慢。
過了多久？一瞬間？
上清門的某處，忽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但如此強大的震動，在碰到了周圍的空氣時，卻被悄無聲息的化解了，只是一抹紫意趁着震動竄出了上清門。
而就在這一瞬間，石寒青也看到了，一道紫色的火從上清門遙遠的地方筆直的射向了自己，剎那間，彷彿讓暗色的世界開出了一朵又一朵彩色的花。
世界重新變成了原來的世界。
石寒青心神領會。這道火光，正是羽長存給他指的一條明路，紫煙烏。
而在遙遠的另一邊，某個不知名的深處，亦有聲音在迴響：
“是他？”
聲音中帶着疑惑。
“………不，不是他。”在層層結界下，一團燃燒的紫色火焰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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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沉寂了很久，又開始了掙扎了麼……”
那人一身白色道袍，約摸不惑之年，但眼神卻滄桑無比。
然後，他又看向身旁的弟子，微微點頭，自言自語道：
“無妨，只要作爲整個陣眼的你平安無事，它就不會有機會出來，我的乖徒兒。”
話罷，便想伸手摸摸自己徒兒的頭，但對方卻冷淡的後撤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他看着弟子淡漠的表情，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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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被嚇到了麼？”
紅橙的聲音讓石寒青回過神來，“奧…沒什麼，確實名不虛傳。”邊迴應着紅橙，邊想着怎麼進到上清門裡面。
首先，想要弄清紫煙烏在上清門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就應該要進入上清門。而且，在這個無依無靠的異世界，如果能加入到一個有頭有臉的門派應該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還好還好，自己已經和紅橙姐姐搞好關係，應該可以理所應當的進去了。
於是，在上清的大門外，紅橙主動開口：
“如果你想加入上清門的話，就要先了解上清弟子的差別，簡單來講，上清的弟子分爲外門弟子，精英弟子，內門弟子，親傳弟子，首席弟子。精英弟子從外門弟子中選拔，內門弟子從精英弟子中選拔。每年上清都會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的地方招收外門弟子，一般都是一些尚未修煉但卻天賦較高的年輕人。”
“啊？可我已經是化體境了，上清門還會收我嗎？”
“對於無門無派來路不明的野修，上清門一般是不會招收的……”
“不過…”紅橙忽然拉長了尾音，“好在你對於上清門有一些貢獻，所以就算不通過那個測試，當個外門弟子也是妥妥的！”
“？！”聽紅橙的話，石寒青心裡一喜，但心中也有疑惑：“貢獻？”
“咳咳，之前和黑鷹作戰的要是隻有我一人的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紅橙的前半句話還有些不好意思，後半句話卻有着得意：“作爲上清門潛力極大的弟子，你救了我，就等於給上清做貢獻了！”
“當然了，一個外門弟子的晉升路線可謂是坎坷崎嶇的，所以，你得來我們離水殿。”
石寒青不解。
紅橙接着解釋道：“離水殿多年前有個規律。只要是能通過那個測試，就算你是外門弟子，殿主也能破例收你做他的親傳弟子。”
還有這種好事？！
不過石寒青轉念一想，這種有巨大收益的事不會是天上掉餡餅，一定是困難重重。
於是開口問道：“那…外門弟子通過測試成爲親傳弟子的，有幾個人呢？”
“………”
見紅橙沉默，石寒青心中就知道這個概率一定低的嚇人。
“好吧，那就當是附加題好了，答對了加分，答錯了也沒關係。”
“唔…大概這麼理解就好！”
紅橙一甩頭往前走去。
“要不你給我透透題？”
石寒青有些害羞，就像是考試之前問老師要重點一樣。
聽到這話，紅橙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如果能知道測試內容的話，就不會這麼久一個通過測試的弟子都沒有了。”
紅橙皺着眉，摸了摸頭，彷彿是用力的在回憶什麼。半響，才繼續說道：“從……那個測試裡出來的人，在裡面留下的記憶會消失掉。”
“殿主…也就是我的師父推測過，這大概是因爲沒有完成測試，所以在測試裡發生的都會被強制遺忘。”
“至於這個測試到底長什麼樣子，除了它的製作者，恐怕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知曉了。”
聽完紅橙的解答，石寒青也徹底放下了打聽的念頭，隨着她的腳步一步一步，越來越沉重的朝上清門走去。但是有什麼東西，似乎卡在了他的喉嚨。
沉默，石寒青一直在沉默，他只是覺着自己的腳步越來越邁不動。
終於，先忍不住開了口：
“紅橙你，爲什麼，這麼幫助我...”
“是因爲我救了你，所以想要換了這個人情嗎？”
“還是因爲...單純的，可憐我？”
紅橙駐足靜立，沒回頭，沒回答，只是聲音有些低沉的反問：“你覺着呢？”
沒有語氣，但卻讓石寒青罕見的有些慌，因爲女生真正生氣時語氣都是以平靜駛於失控。
但他依然不敢迴應，因爲他怕，理由真的是上面自己問出的原因之一。
風肆無忌憚的吹過紅橙，把淡淡香氣帶到石寒青的鼻腔。
紅橙微微顫抖的身體和緊緊握住的拳頭終於讓石寒青意識到，此刻正是伊人傷心時。
於是他開口：“紅橙，我…”
但卻被紅橙的聲音打斷：
“我以爲…在你選擇陪我去奇牙村的時候，我們就是朋友了…”
夾雜着風，她的聲音帶着酸澀的鼻音。
然後她就聽到了石寒青真摯的聲音：
“抱歉紅橙，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了。”
石寒青知道，這種時候，怎麼圓都圓不上了，唯有道歉。
雖然這看上去很愚蠢，但大部分時候，真誠的道歉遠遠比花裡胡哨的漫天扯皮要好的多。
不要，讓我再說一次了，我的…朋友。
紅橙轉過身狠狠地給了石寒青一拳，算是原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