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橙帶着牧雨左繞右繞,既沒去山頂,也沒到山腳,就像是在山腰繞圈一樣,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血腥味越來越重,重到牧雨也開始聞到了。
忽然,紅橙停了下來,直視前方的地面。牧雨隨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隻斷臂,看服飾並不像是普通百姓,有些腐蟲已經在啃食腐爛的部位,整條手臂完好的部分只有緊握着的拳頭。
“唔...”牧雨捂住嘴巴,像是從沒見過這種情景,紅橙略帶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她,一般來說降妖除魔的道士就算會對這種場景有些不適,也不會表現出害怕。
不過此時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紅橙走上前,拎起手臂,看拳頭的樣子,很明顯是攥着什麼東西。
她用力想掰開斷臂的手掌,然而,拳頭握緊的程度遠遠高於預期,仔細看去,手指竟已經插進血肉中,可見這斷臂主人對此物的重視程度。
紅橙心中默默道歉,然後用力,將手指一根一根的打開。
打開手掌後,一塊玉佩放在手心處。
“這是......”牧雨湊過來,想看清是什麼東西。
紅橙忽然身軀一震!
“小心!”牧雨被一把推開,就在她之前站的地方,三道爪印讓空間都有些扭曲。
靈力的強度恐怕超越了濁昆三境!剎那間,木屑塵土漫天飛揚!
紅橙推開牧雨的一瞬間,自己連退三步,手腕輕轉,青姬劍便握在了手中。
還未等站穩,一隻巨大的爪子突破重重雜塵直指她的臉龐!
紅橙來不及橫劍擋在身旁,卻也沒有慌亂,只見她伸出另一隻手,帶着森森寒意:
“水之法則:殘溫!”
這是在雲霄閣學到的第一個武訣,品階極高。
奔騰的靈力將法則聚攏,接着,以她手爲中心,幾滴晶瑩剔透的水滴產生,伴隨着水滴旋轉,周圍的環境居然都染上了一層青色。
但紅橙感受得到,寒意不光在進攻妖物,也在侵蝕着她本身,在這種侵蝕下,時光的流速似乎都在減緩——
終於,妖物攜帶着威勢不知比紅橙高出幾倍的爪子,與殘溫凝結的水滴重重相撞!
沒有震耳欲聾,也沒有風壓襲來。
那靈力高出紅橙一大截的妖物竟然吃痛的發出一聲鳴叫。
然而即便是如此,妖物卻也沒退縮,它用那受傷的爪子將殘溫剩餘的靈力消耗殆盡,另一隻爪子如急雷便穿梭過去,紅橙剛使用完法則,無力反抗,但妖物目標已不是她,而是她身上的玉佩!
毫無懸念的,玉佩被輕鬆拿下,妖物看着面前的人定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出手。
也就是趁着這會功夫遠處的牧雨纔看清,原來這妖物是隻狐靈。
在道門時,她曾看過這種妖物的記錄。
狐靈,傳聞是與人親近且性情溫厚的妖物,它們並非是狐狸修煉成精,而是狐狸死後,重新被供奉,從而生出新的神智的妖靈。
不過眼前這個雙目血紅,炙熱的氣息不斷從鋒利尖牙中吐出的妖靈,和性情溫厚可談不上聯繫。
這種妖靈比起普通的妖物要強大不少,因爲已經沒有了實體,所以刀槍棍棒沒辦法給它傷害,只有用法則之力,或者強到一定程度的靈力纔有用,然而對於濁昆境的修士而言,幾乎是無解的,因爲這個境界的修士靈力沒有強到能給予妖靈傷害,同時自身的法則之力也不足以能支撐到打敗妖靈。
好在這種妖靈很少主動傷人,畢竟是靠人祭祀供奉才誕生的,不然啊可真是要天下大亂了。
就在狐靈猶豫時,它的背後,忽然傳來靈力的波動,狐靈轉頭看去,在離它較遠的地方,牧雨做出了一個拔刀的姿勢——
實際上,她也確實有一把刀,是柄短刀,做得很精緻,但距離很遠,即使是思維混亂的狐靈也知道不可能被砍到。
於是狐靈不去砍她,轉頭準備對紅橙動手。
“幫助我吧,大地,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拜託了...”
地面傳來微微的顫動,似乎是在迴應。
與此同時,狐靈的
也就是狐靈回頭的瞬間,在它的身後,靈力奔涌!
還來不及反應,一道刀光就劃在狐靈的後背,因爲沒有實體,傷痕並沒有噴血,但也算是傷到了它。
狐靈再次痛鳴一聲,轉身恨恨的看了一眼,它想不清牧雨是怎麼瞬間出現的,但它知道此時必須撤退,因爲紅橙已經緩了過來,處境對她尤爲不利。
於是狐靈弓起身,朝着登頂的方向逃竄而去。
而它消失的瞬間,在其身後偷襲的牧雨終於繃不住,直挺挺的栽進紅橙懷裡。
“你的法則......”紅橙抱着牧雨,心裡暗自吃驚,她從沒見過這種能瞬間移動的法則,難道說,這是道門的絕技?
牧雨很勉強的笑了笑,似乎不想解釋自己的法則,或許是剛纔那一擊耗費了大量氣力。
“這是通靈玉,和你師兄還有許凡聯繫一下,我必須得去追回玉佩,那可能,是妖獸來歷的線索。”
將通靈玉拋給牧雨,紅橙起身就向山頂走去。
“橙...紅橙姐姐,不要去,那隻狐靈的境界少說也有濁昆三境!我在道門時看過狐靈的記載...那種妖物...你沒有勝算的!”
一身青衣的劍客回頭看着牧雨,透過散落的髮絲,依稀可見她無畏的視線。
“雪陽城的故事中,我漏講了一段。”
“知道我...爲什麼沒有等上清的幫手來再去追捕黑鷹嗎?”
“因爲有些事沒辦法等...如果等下去可能會讓我後悔...”
紅橙目光灼灼:“那,我絕不要這種未來。”
說罷,轉身朝着狐靈逃跑的方向飛速而去。
牧雨只覺得心臟暴擊,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阻止的話,等她回過神來,連忙拿起通靈玉傳音給牧雲。
當然,牧雨並沒聽到,飛速穿梭着的紅橙,在用連她自己也聽不清的聲音喃喃道:“可惜這次,沒有那笨蛋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