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軍衆人在傅氏軍出現後,依舊按照原來的步調,緩緩向前挺近。
衛靈英覺得這巨舟給她帶來一種危險的感覺,傅氏軍願意先去探一探路的話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他們此次委派只是爲了勘明此間情形,而並不是爲了去得到什麼。
在行走了數裡後,周圍的草木藤蔓漸漸多了起來,似進入了茂密的叢林之中,而周圍本來略顯寒冷的溫度也是一下變得暖和了許多,好像從嚴酷的寒冬進入了溫暖的初夏。
靳小柏疑惑道:“張玄修,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變得這麼熱了?”
張御眸光微閃,道:“在此下方有一個火口,那駕巨舟就在火口之上,並在時時吞吸其中的地火精氣,只是這飛舟似有什麼地方破損了,故是有一部分火氣泄露散逸到了外面,並影響了周外的山水草木。”
靳小柏眼前一亮,道:“破損?那麼一定是有現成的入口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天中有一道遁光飛來,看着直奔那巨舟而去。
衛靈英擡頭看去一眼,訝道:“是修道人的遁光?難道軍署還委派其他人到此麼?”
林軍士搖頭道:“軍主,不一定,這或許是有修士聽到了這消息,故是此行來此處探查,我跟隨老軍主時,也曾遇到過這等事。”
靳小柏有些擔心道:“那他們不會和我們起衝突麼?”
林軍士道:“如果我們不去爭什麼,那也不會起衝突,畢竟我們不是自己要來的,是接受軍署委派的,除非那種遊蕩在外層,在地星之中到處亂竄的邪修,一般修士不會來特意爲難我們的。”
張御此刻出聲道:“若是撞見同道,交由我來交涉便可。”
衆人一聽,心中頓時一定。
衛氏軍往前徐徐行進着,本來以爲有傅氏軍在前面,就算有事也輪不到他們,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探路的斥候轉回來稟告道:“軍主,前面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不像是天然生成的。”
衛靈英對此很是重視,立刻帶人來至前方,卻是見到了落在緩坡之上的地洞,洞璧大約丈許來寬,從洞璧和四周圍遺落的痕跡上看,這像是從內部向外被強行衝開的。,地洞傾斜向下,裡面幽深無盡,不知通向那裡。
靳小柏唔了一聲,道:“林叔,你說這地洞會不會是那飛舟裡間之人所爲?”
林軍士想了想,道:“要是這樣,那麼這個地洞還有可能直接通向飛舟內部。”
張御看了兩眼,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他發現就在一天之前,這地洞裡面還有東西穿行過,而且個頭不小,這個地洞只是差不多供它通行。
他出聲道:“林軍士判斷的不錯,這裡有可能直接通向飛舟內部,我先進去看一看究竟,衛軍主可派遣得力軍士先守住此地,其餘待我回來之後再言。”
衛靈英道:“好,我們就守在此處等張玄修迴轉。”
張御身軀一晃,身上光芒浮起,往前一步,就往地洞之中踏入進去,再是星芒一閃之間,便就已是不見了蹤影。
此刻巨舟山峰之上,傅氏軍經過了一番搜索之後,在“山壁”靠中間一段位置發現一個巨大的缺口,傅氏父子聞知後大喜,正待派遣人手入內探查,可就在此時,忽然一道遁光自天邊飛來,直接落在了那入口不遠處。
待光芒散去之後,裡面出現了一個身後背劍的年輕道士,本來已是準備上前的傅氏軍軍卒頓時止住了腳步。
傅庸一見,腳步立刻往左道人處挪了幾步,道:“左玄修,卻不知這位修道人是何來意,這裡要仰仗左玄修了。”
左道人頜首道:“我來與這位道友一談。”他走上前去,拱手一揖,道:“在下左雲罡,道友有禮了。”
那年輕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裴嶽。”
左道人道:“原來是裴道友,我等奉軍署委派到此,探查這一艘天外墜落於此的巨舟,不知道友來此何爲?”
裴嶽道:“貧道此回亦是奉師命來此探查此舟。”
左道人聞言,便就出言相邀道:“既然我等目的相同,那道友不妨與我等同行如何?”
裴嶽顯然對此不敢興趣,淡然迴應道:“還是不必了,我們各爲各事便好。”
左道人也不勉強,道:“如此也好。”
在與裴嶽分別之後,他轉了回來,撫須言道:“傅軍主,這人似有點來頭,又這麼快得到消息,我疑他們是從天城而來。”
傅庸一驚,要是對方從天城而來,那麼是有可能與玄尊扯上關係的,他道:“卻要請教左玄修,我輩該是如何對待此人?”
左道人安撫他道:“傅軍主放心,這人可能是來找什麼東西的,若是他們拿走什麼,讓他們拿去便是,我們不去與他爭搶,自便也就無事了。”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傅庸見那裴嶽已是進入那巨舟之內,便道:“錯兒,讓我們的人也進去吧,儘量不要衝撞那位道長。”
傅錯道:“阿父,放心吧,我有數。”
在他親自帶領之下,大股軍卒往巨舟裡面涌入進去。左道人也是隨行而來,此行除了他自身之外,還有他的幾名弟子,現在都是分散各伍首的隊伍之中。
進入巨舟內部後,他們見到是一條條高大寬敞的通道,四壁光滑如玉,明明外面異常灼熱,可裡面卻是清涼無比,一路往裡來也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不過很快,他們面前出現了兩條岔道。
左道人試着辨別了一下,把拂塵往左邊一處通道一指,道:“往這邊走。”
傅錯示意了一下,當即有一個小隊上前,守在了右側通道之前,自己則跟隨左道人所指左側通道走去。
只是衆人行去沒有幾步,忽然聽到一聲悠長龍吟之聲,這聲音似是震動了整個巨舟,腳下震顫不已,左道人神色一變,喝道:“守禦!”
他把拂塵一擺,同時身上有一道赤芒浮現,便見一頭大鳥也似的觀想圖飛騰出來,同時聽得嘩嘩水聲傳來,周圍竟是隨之涌動出了陣陣水浪。
傅錯聽到他示警,反應也快,往後退一步,道:“列陣!”
他身邊之人都是傅氏軍的精銳,聽得命令,霎時結列成陣,身上的靈性光芒撐起一大片光幕。
少頃,就見一條黃龍自通道那一頭衝來,左道人面色嚴肅,他一眼看出,這並非真龍,而只是一頭精魄,可即便如此,那一身氣機卻是澎湃異常,力量也是實實在在的,他立時拂塵一擺,灑出一片銀芒,周圍水勢升騰起來。
這裡因爲無可閃避,所以轉瞬之間,雙方就撞到了一處,靈性光芒和法力激盪使得巨舟也是隆隆震動了起來。
張御此刻正在往巨舟深處而來,也是感覺到了這等震盪,只是一到飛舟之內,他就感覺自身感應如受壓抑,無法感受到太遠的地方,但能猜測到,應該是衛氏軍與巨舟內部的什麼東西產生衝突了。
他身形不停,再是幾個閃爍幾後,就出現在了一處高遠開闊的大廳之內,艙壁逐漸向上收攏,越到頂上越是狹窄,這裡應該就是飛舟尖錐所在。
而在大廳正中心處,坐着一個面容沉毅的道人,他盤膝而坐,雙手疊合,手上放持着一枚玉匣。
張御正欲往前去,卻忽然停下腳步,一道劍光飛來,奪得一聲釘在了前方的地面之上,他轉首看去,就見一個年輕道士走了進來,其人伸手一指,那飛劍一轉,回到了身後劍鞘之中。
其人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在下裴嶽,自乙未天城而來,這一位乃是在下師門故交,我此來是奉命將這位長輩遺軀帶回的,還請這位道友勿要相擾。”
張御轉身過來,淡聲道:“尊駕神通玄妙,可便是身外化身練得再好,到了這真身之前,也難免有氣機牽扯。”
裴嶽聽到他這麼說,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可是隨即又平靜下來,嘆了一聲,搖頭道:“我本來只想將身軀帶走了事,道友又何必說破呢?這不僅害了你自己,也是害了此間衆人。”
他一揮袖,當即有一蓬銀屑灑出,無數光點飛舞大廳之內,一下就將自身與張御隔絕開來,此時他又拿一個法訣,喝一聲,道:“申吼何在?”
此刻正在與傅氏軍鬥戰的那頭黃龍精魄聞此聲,卻是轟然消散不見。
傅錯驚疑不定看了一會兒,道:“左玄修?這東西去哪了?”
左玄修沉吟一下,道:“定然是有人進入了此間重地,故是這精魄趕了過去。”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光影在旁顯現出來,看去竟是那之前見到的裴嶽,他道:“裴道友,你這是?”
裴嶽此刻眉宇之中略顯焦急,道:“左道友,我已至舟身深處,這裡似藏有一件異寶,然則卻有一道人出面阻我,我觀此人路數,極似是上宸天修士,很可能我們此來驚動了此人,你們請速速封鎖巨舟出入門戶,我來設法解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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