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然透着工地裡的燈光,屋子裡迴旋着中國之聲的旋律。寒雪鳳和秦厚林躺在單人牀上望着天花板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秦厚林沉浸在央廣夜新聞中傾聽着國家大事和百姓小事。寒雪鳳轉過身對秦厚林說:“厚林哥,關了收音機睡覺吧。聽着收音機我睡不着。”
秦厚林不解的問:“鳳兒,聽聽收音機可以瞭解天下事。”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你想步東林黨領袖顧憲成的後塵。是想一舉成名天下知,還是一刀斬斷頭顱做鬼魂。莫談國事,賺錢要緊。這些年來在外闖蕩最用不着的就是新聞了。對於我們普通百姓它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水喝。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寒雪鳳說着獨自睡去。
秦厚林望着天花板怎麼也睡不着。窗外工地上依然響着振動棒“嗡嗡,嗡嗡——”的聲音,那邊依然是燈火通明的建築工地……加班加點的工人在建設着一座座高樓,他們將汗水凝結在一磚一瓦里,可是當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被一磚一瓦建設好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曾經勞動過的地方轉戰他鄉了。這裡與他們再也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後來人在這裡做着房產生意,售樓小姐笑眯眯的想掏出百姓的錢包,開發商假仁假義的打出讓利的幌子,這裡與建設者沒有關係。秦厚林突然覺得這裡是那樣的陌生,可是這裡卻是曾經奮鬥過的地方。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從一個地方轉戰到另一個地方,從出生到死亡只是一條拋出去的拋物線,獨自在身後劃下一道似有似無的軌跡而已……
清晨的微光混合着工地上的燈光灑進出租屋內,寒雪鳳依然甜甜的睡在夢鄉里。她太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了。秦厚林輕輕的下牀去洗刷。帶着清晨微微發凍的氣息小區裡靜悄悄的,只有柏油路上時而走過幾個早起的居民。
小區門口的包子店冒着白濛濛的熱氣,一個趕着上早班的人已經在那裡買包子了;山東煎餅攤前的大姐依然熟練的從桶裡舀出一勺黃黃的雜糧麪糊糊倒在圓形的鐵板上,她的手迅速的滑動着,用塑料板子在鐵板上劃出一道圓圓的弧線將煎餅攤在了鐵板上。然後打上雞蛋,撒上蔥花和香菜,裹起香腸,一個香噴噴的山東煎餅就這樣出爐了。秦厚林想生活就是這冒着熱氣的包子和這焦黃焦黃的煎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複着。
當秦厚林提着包子和煎餅打開出租屋的小門時寒雪鳳已經起牀了。寒雪鳳坐在牀上的被窩裡正在一針一線的爲秦厚林縫補着破了洞的襪子。秦厚林的心裡熱熱的,忽然想起了母親。以前襪子破了都是母親縫補的,自從踏上社會後襪子破了就自己補補。現在是鳳兒補,真是難爲了鳳兒,她真是太有心了!原來家就是這個樣子。
“鳳兒,放下手中的活兒,先吃早餐吧。”秦厚林對正在縫補襪子的寒雪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