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樣, 顧長存又氣又惱，雙眼都紅了。
“如果你不想去醫院，那麼這些天只好由我來照顧你了。”
妥協, 只有妥協。
顧玄瞑一個字說不出, 只能眨眨眼睛算是答應。
顧長存守在沙發旁, 陰影下眉目間憂心忡忡。
夜半的時候, 顧玄瞑纔有了力氣醒過來, 接着遠處燈光，他伸手輕輕放在顧長存的臉上摩擦了摩擦。
顧長存並沒有睡着，因爲感受到了他手的冰涼就睜開了雙眼。
“你哭了。”顧玄瞑用的是肯定語氣。他拭去她眼角垂落的淚珠。眼裡有心疼。
顧長存有些委屈, 緊緊握住他的手：“爲什麼你的手那麼冷......顧玄瞑你這樣我害怕。”後半句話幾乎帶着哭腔。
顧玄瞑撐着自己坐起，靠在身後的牆上, 對她勾了勾手指。
顧長存有些不明所以, 但還是湊了過去。
“顧長存我不會有事的, 你放心。你不要害怕，我在呢。”
他正視着, 將傾身過來的她抱入懷裡，也用被子將她蓋住。
在沙發的一小方圓裡形成兩人共享的空間。
“我害怕死亡。尤其是看着別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如果那個人是自己在乎的人，我大概會崩潰。我不想你死。”顧長存眉色裡有睏倦與淡淡的不安。
最近幾天她總覺得心有些莫名的發慌，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現在看來, 大抵就是顧玄瞑的身體吧。
不可置否, 顧玄瞑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對於他的死亡差點到來, 她會心痛得不能自己。
顧玄瞑忽然笑了。
顧長存擡頭看去, 能看見他的嘴角揚起，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雖然臉上很是虛弱, 但是就因爲這一笑，彷彿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你笑什麼？”她的手圈住他精壯的腰身，爲他帶去溫暖，雖然自己也凍得想打哆嗦。
“你那麼在乎我，真好。”
“......”
顧長存想打人。
第二天的時候顧玄瞑倒是好了很多，雖然手還是很冷，但是總算是正常人的體溫了。
顧長存擔心他的身體說要幫他去請假，但是顧玄瞑拒絕了：“我胸口上的疤痕不深，你不要習慣性地被假象騙了......待會我帶你去學校。”
“也只好這樣了。”顧長存爲了讓他能多休息，倒也是親自爲他準備了早餐。
做掮客難免也會受重傷的時候，那時候小薰就經常給她做營養早餐，她按着之前有記錄的製作過程給顧玄瞑做了一份。
看他吃得神色不明的樣子，顧長存興奮地問他：“好吃嗎？”
顧玄瞑點點頭，綻開一笑。
於是顧長存發現他最近越來越愛笑了。彷彿就像春天到了，那被融化的雪山，雪水甜甜的，潺潺流淌過她的心田。
不過愛笑的顧玄瞑她喜歡。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顧玄瞑吃完最後一口菜，拾起衣服拉着顧長存往玄關外走。
“教授，你還真挺好看的。我這人就是愛想長久以後的事。我想我們的孩子一定也會很漂亮！”
顧玄瞑差點一個沒站穩摔倒。但是他的眉間也只是抽搐了一下下。
“也對。”他就這麼順着她的話回答了。
顧長存這才感覺到臉紅。
他的課堂總是學生最多的課。
好在這次是大會堂開課，顧長存也就樂呵呵地在下方看手機，手機看完睡個覺。
管他講得天昏地暗還是日月星辰。
忽然手機裡打進來一個電話。上面顯示的是小薰的名字，顧長存不敢接，因爲她的正對面就是眼光時不時盯着她的顧玄瞑。於是她按斷了電話。
心裡一個勁地對自己說，自己就見色忘友這麼一回。
不過她有發短信說明自己的情況給小薰，然而小薰就像是吃醋了，再沒有理過她。
顧長存表示她得找個時機親自登門謝罪。
明阮小天使在一側用手肘戳了戳她，聲音壓低了好幾個度。
“話說，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顧長存盯了一下他，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因爲你，把攤子留給我後走得理直氣壯，我做完實驗就被關在了門裡，真是心力交瘁。”
“啊？那你沒事吧。”明阮的神色幾乎是變了變。
“也沒什麼事，就是發了幾天高燒。偶爾就是心慌。”說着她誤了捂自己的左胸處，心慌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臺上響起顧玄瞑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之後的演講由盛老師進行。”他在講臺上交代了一下，而後從講臺旁邊的門出去。
顧長存看見了，他的那張臉白得好像是一張紙，而且腳步發虛。
明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顧長存：“顧教授怎麼了，你知道嗎？”
“明阮，我先去上下廁所，你記得幫我記下重點。”她打了下招呼，而後拿起小包偷偷地從座位後方逃走。
同她逃走的，還有好多別院來的女生。
估計都是去找顧玄瞑表達自己的關心的，但好在顧長存有優勢。
她撥打了顧玄瞑的電話。
那方卻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Fuck！
朝手機一通不敢置信地呦呵了一番，顧長存放下手機隨着逃課女生共同去往的方向而去。
顧玄瞑，被我找到你就完了。
最後還是顧玄瞑打電話告訴她跟錯方向了。他在三樓辦公室等她。
顧長存嘟嘟嘴，偷偷溜掉上了三樓。
上了三樓，顧玄瞑似乎正在看風景。
陽光下蒼白的面容不真不切。
“你叫我來這裡幹嘛......”唔，問題偏了，“你怎麼在這裡，身體不舒服就去醫務室好好躺着啊。”
顧玄瞑走過來，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而後皺了皺眉眉頭。
“離那個明阮遠一點。”他還是有些有氣無力的。
當即顧長存就聯想到了......
“吃醋了？”
顧玄瞑給她表演了“呵呵”表情包，似乎一夜回到解放前，他還是那個一開始認識的顧玄瞑。
其實顧玄瞑完全沒有那個吃醋的意思。
“好啦，不談這個，明天禮拜天，我們去一下我朋友的公寓，我去拿一下資料。”
顧長存開口發話。
他淡淡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