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連忙應了下來,又坐了一陣,兩個人閒話了幾句之後就走了。我也沒有太多挽留她。說到底我想到她的境況,也不免多了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過了兩日,我打聽到了這桃葉渡口附近還有一處好景色,叫小荷清池,聽着名字倒是也有幾分雅緻,便尋了一個不太炎熱的下午,前往那清池去看上一看。那廊橋九曲十八彎的樣子,加上那涼風習習吹來,卻是十分涼爽。的確是個夏日裡的好去處。
“不想在這裡也能遇見姑娘。”
我回過頭來,纔看見那說話的人就站在我的身後,是王獻之。
“沒想到王公子也在啊。”
王獻之生得很是好看,如今是太元十一年,那麼算起來他的壽命算起來也就是這幾個月裡的事情。只是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已經年過四十的人了,也看不出來他常年被病痛折磨的樣子。只是他的身子看起來並不是很健康,有可能和他常年食用五石散又常常酗酒有很深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健康,有點白的過了頭。不過在魏晉的時候,這樣的面容反而更加符合當下人的審美。而他的眉頭微微顰蹙起來,深邃的眼神倒是更顯得他氣質憂鬱。
王獻之輕輕開口,“爲清淨而來。姑娘爲何而來呢?”
我本想要說我是爲了乘涼而來,但在他的話珠玉在前,我這麼說又覺得自己是落了下乘,於是就想怎麼樣也要略略裝一把文化人不是?
“我是爲緣而來。”
“哦?爲了什麼緣而來?”
我暗中翻了個白眼,“孽緣!”
王獻之的臉上帶了點點笑意,“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我可不這麼覺得。
不過是站了一會兒,王獻之的身上便出了冷汗,“王公子,要不到那邊亭子裡先歇一會兒吧!看你也累了。”
王獻之也沒有勉強,“好。”
我扶着他到亭子裡坐下,他連連喘着氣,那神色看起來越發不好,我只好喚來了他近身伺候的下人,連忙把他送了回去。不過把他送走了之後,我心裡也沒有餓了什麼欣賞風景的情致了。我想了想,王獻之在歷史上也是有名的喜怒不形於色之輩,可是如今照他的情形看來,的確是身子差到一定的程度了。只是我不能明白既然他的身子已經這麼差了,還不在家裡好好養着,反倒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走出了小荷清池,沒想到一個下人模樣的人攔住了我,“宣姑娘,我家公子方纔讓我來告訴您,明日晚上,他想要到姑娘的住所去拜訪姑娘,不知道姑娘會不會介意?”
我當然介意啊,他一個大男人的,跑到我的屋子裡,孤男寡女的,影響多不好啊!
但是轉念一想,他那個羸弱的樣子,就算想對我做什麼也最多有心無力,何況我又是有功夫在手上的,難道還怕了他不成。而且他今日這樣憂鬱的眼神,想想我也覺得他不會是那種惡人。於是便一口應承了下來,“好,明日晚上,我就在寒舍恭候王公子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