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的婚禮雖然比不上當年太子的規模,但是也算是盛大了,幾乎轟動了整個京城的人,連皇上和淑妃都來了,皇上還提了“佳兒佳婦”四個字送給仁王府,這也叫不少待字閨中的官家女兒都碎了心。
那一場婚禮上,皇上很高興、淑妃很高興,酒席上的恭賀聲音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很高興,卻唯獨本該高興的新郎新婦卻一點也不高興。
所有的酒,趙忠都來者不拒,所有人都只當仁王是太高興了,卻沒有看到趙忠未達眼底的笑意。酒宴結束的時候,趙忠卻一個人坐在那裡傻笑,也不知道到底是醉了沒有。
三首出來扶他,“王爺,今日是大婚,還是要去王妃的靜軒的,您總坐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啊!賓客們都散了,奴才扶着王爺去吧!”
趙忠難得沒有反對,由着三首扶着往後院去,只是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他卻忽然停住了腳步,,“不去靜軒了,去在長秋堂。”
三首先是愣了一下,剛想要提醒趙忠這並不合規矩,但是趙忠已經擡腳往長秋堂去了。三首懊惱了一下,罷了,這主子都說要去長秋堂了,難道他一個做奴才還能拉着主子去靜軒嗎?
只是他還是吩咐了身後的一個小廝,“你去靜軒告訴王妃一句,不必等着了。”
那小廝一溜煙就跑去報信了,三首則跟着趙忠去了長秋堂。那本來是容妃從前在仁王府住的地方,也是離趙忠的正殿最近的一個院落。如今這院落裡雖然不住人了,趙忠還是吩咐了要時常打掃,且不許旁人進去。
趙忠輕輕推開門去,裡面幽暗一片,三首連忙要去點燈,趙忠卻伸手租住了他,“你先出去吧!”
三首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門輕輕地合上,一室終於趨於黑暗。趙忠慢慢挪動着步子,在黑暗裡摸索,然後輕輕躺了下來。這一張牀榻是曾經她躺着的,趙忠輕輕翻了一個身,彷彿是要擁抱,要跨過時間和空間去擁抱另外一個他心裡念念不忘的人一般。
趙忠閉着眼睛道,“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地想你了。”
就連在仁王府,他都要演戲,和容合德演一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和休息的戲,演一場他不想演卻不得不配合演下去的戲。
他覺得很累,只是三個月而已,他就已經身心俱疲,連思念都是見不得人的。
趙忠閉上眼睛,長秋堂的一切,他都按照她還在的樣子留了下來,如果他一定要去騙所有的人,那麼他也願意有的時候連他自己也騙了。他想要騙他自己,其實她還在,如今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等他睡醒了,一切也就結束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就會發現,她還在身邊,她還會嗔怪他睡得太久了,還會瞪着眼睛衝着他發小脾氣,還會眯着眼睛不高興地打量着他身上有沒有留下別的女人的痕跡,捏着鼻子叫他走開些,免得身上的酒氣薰到她……
他終於明白他爲什麼會一見到她的時候就動心了,因爲她其實就是世界上的另外一個他,一樣放肆、囂張、一樣張揚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