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是林炳的字。
“不過是數日不來看練兒,怎麼練兒就這樣念想着我嗎?”林炳掀起簾子走了進來,臉上帶着點戲謔的笑意,“也怪我不好,這幾日忙得緊,直到今日才能得了空前來看你。你可別生氣了!”
楊步練本就是多日不見林炳,不免心中不安而多了幾分煩躁,如今見了林炳,一股腦的心思都立刻散了去,上前幾步環住林炳的腰,將頭埋在了林炳的胸前,語氣裡又是委屈又是責怪,“你怎麼這個時候纔來,你知不知道這幾日我心裡有多着急!”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酒淼不知道爲何,忽然冒出一句話來,“果然這愛錯了人比殺錯了人更加要命!”
我不解。
“你別看得情真意切的,你當真以爲楊步練對林炳也有真情嗎?”酒淼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我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果然!”酒淼的笑意更盛,“你便不能不看這面上的事兒嗎?”
我本沒有多想,不過覺得是因着楊步練容貌受損,連帶着自尊心受損,不免沒什麼安全感,只怕這林炳會變心,這一日不見便多幾分不安。可是酒淼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出幾分旁的味道來。
難道楊步練其實喜歡的人並非是林炳,而是張衡,當初在幻雲亭 的來來往往,我倒是差點給忘記了。
酒淼見我想了半天都沒個答案,便提醒我道,“你是個姑娘家,倘若你的容貌也毀了的話,你會如何?”
我若是連容貌都毀了的話,只怕這輩子都會躲起來,再也不會願意見到阿淼。不是因爲我不愛他,正因爲太愛了,纔不願他所見到的我是那樣醜陋不堪的。將心比心,我才明白,其實楊步練的迷戀竟是那樣可憐。那一刻,我心裡一沉,看到楊步練,我就好像看見了我自己。
林炳輕輕哄着楊步練,“好了,是我不好,疏忽你了,往後不會了。都要成親的人了,越發像是個小孩子了。”他輕輕在她的鼻尖上一點。
楊步練越發不願意鬆手,“這兩日,我心裡總是不安得很,爹爹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
“做不過是些尋常的事情罷了,說與你聽你也沒有什麼興趣,不說也罷了。”林炳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支尋常珠花簪到了楊步練的發間,“成親禮之前,這是最後一次我見你了,婚前男子與女子都是不好見面的,咱們也算是破例了。方纔母親大人對我說,明日開始便先不能見面了,我尋思着這幾日既然不能見面便用這珠花代替我陪着你,看着它便當做是我陪着你吧!”
我細細看去,那簪在楊步練發間的便是桐花。
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心似雙絲網,結結復依依。
那可真是極好,極好的意頭!
楊步練雖然委屈,可是這從來都是規矩,她即便不滿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發作什麼,最終也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