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汗國沃爾納總督府轄區東境,鷹嶺北方,宛湖東岸,人馬塵嵐部下屬巴別部佔據的宛城,今日迎來了一羣不速之客,布洛德帝國的不死者軍團。遷移到富饒的宛城後終日飲酒作樂,玩弄投降的血族和呼蠻女子的巴別部諾延(諾延,莫都語,意爲“管領”)在得知布洛德軍從亞蘭公國方向入侵,直撲宛城後大驚失色,慌忙召集軍隊抵抗。先前宛城軍民拒不投降,夏丹兵破城後在大肆殺掠時爲防宛城再叛把城牆拆了好多,此刻布洛德人反攻,宛城根本沒有固守的可能。
只有野戰!
晴朗的上午非常適合作戰,雄鷹掠過天空,不死者軍團的近千士兵和五百投軍義士在宛湖和緊鄰宛湖的小湖祭燈湖間的田野間行軍,他們的陣線的正面很寬闊,赤底黑龍旗下,夏普和他的近衛們無聲地騎馬前行,眼神堅定而決絕。
“終於要到宛城了。”夏普的近衛,夏丹降兵阿提亞忽然開口,“等了那麼久,終於到了大戰的日子了,有點激動啊。”
“沒錯,打下宛城我們就有家了。”夏普說。
“看亞蘭公爵的臭臉似乎是不想讓我們再入境了,萬一打不下我們可難辦了。”
“孤注一擲之戰,打不下自殺,有何難辦的。”
“……其實去瑞瓦庫特總督府也是一條路。”
“沒錯,你們可以去。”
“軍團長!”一位偵察騎兵躍馬夏普正前,說,“宛城的人馬出城攔截我們了!”
“野戰?”夏普有些驚喜,“求之不得啊。”
“在下觀察到宛城的城牆受到了很大破壞,完全可以自由進出,簡直是座裸城!”騎兵說話間透露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欣喜。
“嘿嘿,老子撿大運了啊。”夏普陰險地笑了笑,“傳我命令,全軍做好戰鬥準備!”
“是!”戰陣間,人類士兵吼聲若雷,塵沙似乎都在他們的咆哮中盪開。
不死者軍團一路推進到卡拉蘇河大橋的北面,終於遇到了姍姍來遲的宛城人馬軍隊,巴別部的黃綠斷塔旗下是裝備精良的夏丹騎兵,兩翼是層層疊疊的呼蠻士兵,他們的陣線之長,直接把不死者軍團半包圍住了。
“臥槽,巴別部兵好多啊。”阿提亞驚呼出聲,“他們是小部落啊,哪裡能拉出那麼多兵!”
夏普估了估:“大約兩千,估計有很多是本地百姓吧。”
“布洛德的百姓會甘心爲人馬作戰嗎?”
“不好說,不過我感覺巴別諾延的死兆星在天上閃耀啊。”
“現在是白天,沒有星星。”
“……這叫梗,你懂個屁啊。”
不死者軍團迎着敵人前進,毫無停息的兆頭。他們對面的巴別部大旗下,巴別諾延正緊張地搓着手,他接手宛城完全是因爲宛城是塊肥地,所以他行賄朝臣幫他爭取到了駐守宛城的任務,亞蘭公國方面他早已打點好,誰曾想到居然會莫名其妙殺出一支民不見經傳的帝國軍團!
“諾延大人!敵人還在前進!”他從小玩到大的親兵指揮在不遠處驚慌地喊。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快讓呼蠻們上去攔住他們!”巴別諾延惶急地對不遠處的本地呼蠻軍官,舊日的布洛德同男爵喊。
呼蠻軍官看了看他驚恐不安的部下們,面露難色:“諾延大人……”
“你想要你的家人死麼!”巴別諾延怒吼。
“……是,諾延大人。”呼蠻軍官的臉龐抽了抽,轉身面向北方的敵陣,揮手大喊,“前進!”
士兵們依舊不知所措。
“快前進!”他也怒吼。
小軍官們連忙抽出刀逼迫士兵門前進,巴別諾延看到第一陣呼蠻士兵不斷靠近敵人,在一陣敵我遠程火力往來後撞到了一塊。雙方交鋒才一會兒,本地呼蠻士兵們居然掉頭慘叫着逃跑了!
“敗了!敗了!”
“媽的!廢物!我要殺了那個廢物!”巴別諾延氣得猛甩後蹄。
“諾延大人!諾延大人!我家主人戰死了!”舊日同男爵的僕從哭喊着抱着一具屍體從亂軍間衝出,跳馬落到了巴別諾延面前。
“廢物!”巴別諾延一鞭子把他抽倒在地,“你們呼蠻都是廢物!又懶又蠢的廢物!”
前方,不死者軍團的重甲長槍兵們無情地踩過敵人的屍體,大步逼向橋樑,他們的厚重甲冑上皆是濺出的敵血。
夏普沉默地環顧了一番己方的部隊,忽然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禁眼前一亮:“各隊通報傷亡!”
“不死者軍團第一步兵隊,傷亡一人!”走到夏普面前通報的副隊驕傲地喊。
“不死者軍團第二步兵隊,傷亡兩人!”第二位副隊同樣志得意滿。
“不……不死者軍團民兵隊,死……死三傷二!”一身皮襖的民兵隊長之弟激動地整個人都在發抖。
“幹得漂亮!”夏普微笑着點頭,等通報的人離開,他忽然一臉陰沉地自語,“側旋刺大法果然厲害,不過敵人簡直菜得過分啊,難道是給我刷經驗的野怪?”
阿提亞搖頭嘆息:“簡直和納骨斯·臺吉明入侵那會兒不能比啊。”
“沒錯,真是丟臉。”夏普玩味地打量着對面的軍勢,“我知道人馬喜歡詐敗,可是此地完全不是適合詐敗的地形啊,難道他們打算炸橋?”
“有道理。”阿提亞忽然瞳孔猛縮,“我大意了。”
“我只是隨口一說……”
巴別部的大旗下,諾延的臣子們正在爭吵。
“我軍新敗,呼蠻士氣不振,快叫人馬武士們出擊,鼓舞士氣!”一位衰老的人馬咳嗽着說。
“不可!人馬乃我軍精銳,必須在最重要的時刻使用,豈能隨便動用!”年輕的人馬百騎長義正言辭地反駁。
“我軍現在危如累卵,哪裡不重要了!”老人馬不悅地喊。
“人馬武士應該在決勝的時候出擊!”年輕人馬昂首挺胸,大義凜然,“在戰鬥的最後且最重要,最艱難的時刻衝擊,大量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纔是人馬武士的任務!”
“追殺潰兵即使是會騎馬的奴隸都能幹得不錯!你除了搶功還會幹嘛!現在呼蠻士兵戰心不再,若不以身作則,別說逃跑,他們連臨陣倒戈都幹得出!”
“他們敢!真當我的刀是吃乾飯的麼!”年輕人馬目光如炬,舉手投足間霸氣四溢,“現在戰局膠着完全是因爲這羣呼蠻貪生怕死,不好好作戰,我們正應該讓他們將功補過,不然軍法伺候!”
“說得好啊!”巴別部的人馬們紛紛喊,“明明是又懶又蠢的呼蠻不努力,憑什麼要我們冒險!這不公平!”
“別吵了!”巴別諾延重重揮手打斷了伴在他左右的臣子們的爭吵,“把呼蠻騎兵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