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的母親痊癒出院了,寒冬陽和慧兒開始工作了,寒冬陽每天早晨會去看呂彩雲,給她送早餐。
慧兒問她“爲什麼那樣做?你和她又不熟悉。”
寒冬陽低下眼簾想了想“不知道,只是心裡想那樣做,所以就那樣做了。”她喘了一口粗氣,拎着早飯去醫院了。
“這些日子謝謝你了,明天我就出院了,以後不用來了。這是我的聯繫地址和電話,以後有用着我的,可以聯繫我,”呂彩雲遞了一張名片給寒冬陽。
寒冬陽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呀!某公司的老總”自嘲地笑了一下,斜眼看了一下她“好的,我會的。”將名片隨手裝進了外衣兜裡了。
寒冬陽在收拾餐具準備離開,就聽呂彩雲在打電話“摔哪兒了?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呂彩雲又在打電話,這次是打給她的司機的“馬上過來,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來。”
她用手捂着傷口,汗珠在她額頭滲出“你能幫我一下嗎?我兒子摔傷了,我要去看一下。你可以陪我去一下嗎?”她用請求的目光看着寒冬陽。
寒冬陽看着她,點了一下頭。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要幫這個女人。
車在公路上飛馳,車裡的女人一手捂着腹部,一隻手緊緊攥着拳頭。她緊張得發抖,也許不是緊張而是恐懼。
寒冬陽側臉看着她,輕輕握住了她緊握拳頭的手,她想給她一點安慰。
終於到了醫院,那個女人瘋了一樣的跑了進去,她完全忘了自己的疼痛。寒冬陽緊跟在她的身後。
在主治醫生面前“我是呂冊的媽媽,我兒子怎麼樣了?”她緊張地看着醫生。
“右前臂骨折,右腳踝挫傷,需要住院治療。他在病房你可以去看他。”醫生翻着眼前的記錄回答她。
病房門口她深呼吸了兩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推開房門走進去,寒冬陽跟在她身後。
病牀上一個男孩側身躺着右胳膊纏着繃帶,右腳也纏着繃帶,左手在打點滴,她來到他身後他沒有反應。
她面孔變得冷漠“媽媽來了,不想看我一下嗎?”她冷冷地說,沒有了剛纔的焦急和關切。
男孩沒動。
“爲什麼不小心一些?不是說不會有事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是有意的吧?”她追問着。
男孩依然沒動。
“你以後再也不準去跑酷,我會把教練辭退的。”她依然冷冷地說。
“爲什麼?不關他的事。”男孩突然會轉過身來,怒目看着他的母親。
“不關他的事?那關誰的事?是我嗎?”她厲聲問他,也在瞪着她的兒子。
“是我自己不小心”他降低了聲音,將臉轉向一邊,不再看他的母親。
就在男孩轉過身的那一剎那,寒冬陽就被凍在那裡了。她呆呆站在那裡,癡癡地看着男孩的臉,淚水在她臉上流淌。那是她熟悉的臉龐,她緊緊抓住左胸前的衣服,慢慢地蹲下,她跪在那裡喃喃地問“你在這裡對吧?那個不是你對吧?他是那個孩子,我知道他是那個孩子。你在這裡!你一直都在這裡!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這裡!”她淚已成河,痛苦地抓住左胸前的衣服。
“你怎麼了?冬陽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呂彩雲把她扶起來,驚奇地看着她。
“我沒事,我出去靜一靜。”她擺擺手,出去了。在病房門外她依靠在牆上,讓淚水盡情地流淌着。過了好一會兒,她去洗手間點了一顆煙,她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洗了臉又回到病房,母子倆還在慪氣,誰也不理誰。
“你回去休息吧!我幫你在這裡看護他。”她拍拍呂彩雲的肩膀。
“又麻煩你了,我會盡快找‘護工’的。”呂彩雲感激地看着她。
“你放心好了,我會盡心守護他的。”她看了一眼呂冊。
“媽媽要走了,你都不想看我一眼嗎?”她看着兒子側向一邊的臉問。
男孩兒依然沒動。
她嘆了一口氣,起身離去,他突然轉過臉用留戀的目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寒冬陽斜眼看着他臉上的表情。
“你很希望母親留下來陪你是吧?”寒冬陽坐在那裡用溫柔的目光看着他。
他回過神來愣愣地看着寒冬陽,又把頭轉向一邊不再看她。
她癡癡地看着他的側臉,像極了澈。她好想去撫摸熟悉的臉龐,好想去親吻他的額頭,她的淚水又在流淌。她將手放在左胸前,澈答應過她會乖乖呆在她的心裡,陪她看外面的世界。她知道他就在那裡,不會離開。她閉上眼將左側臉貼在左肩上,淚水已停止,臉上有淡淡的笑。
護士來換了一瓶藥,“最後一瓶。”護士告訴寒冬陽。
寒冬陽微笑着點了一下頭。
“你一直側着臉不會累嗎?”寒冬陽溫柔的問他。
他不說話,也沒動。
寒冬陽起身來到他對面,微笑着看着他“是我讓你母親離開,你在討厭我是嗎?”她的聲音很溫柔。
他看着她,她很漂亮,聲音很好聽,他眨了一下眼睛“沒有,我沒有討厭你。即使你不在,她也會找別的‘護工’的,她不會留在這裡陪我。”
“要我幫你把頭扶正嗎?再這樣歪着,傷沒好,脖子又壞了!”寒冬陽溫柔的看着他。
他聽話的把頭擺正,斜着眼看了一眼她。
她看着他,笑了,笑得很甜。他感覺心裡暖暖的,這是從沒有過的感覺。他在想,如果母親可以對着他這樣笑那該多好!可是在他的記憶裡母親從沒對他笑過,他茫然的看着某一處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