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痕冷冷的看着手中的大刀,轉身看着已經身亡的沐寒雨,頹然的跌坐在一旁。
萬人坑,已經被毀滅,人祭被殺,怪獸滅絕,上空的靈物怪獸已經遁形,不知所蹤。
靜悄悄的,只聽見楚無痕的心跳。
楚無痕徹底的蛻變。
殺人,殺戮,已經成了他現在唯一的念頭。
回幻水鎮,殺死屠毒。
假若沒有屠毒,今天這一切的悲劇便不會發生,這是楚無痕的想法。
楚無痕理了理情緒,便下定決心:逃出萬人坑,回幻水鎮,殺了屠毒!
楚無痕忘記了沐寒雨臨死前所說的話,也沒有記得落塵這個人的名字,仇恨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除了仇恨,楚無痕心中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事情。
楚無痕凝視了一眼神刀——鳴鴻刀,覺得這把兵器甚是得心應手。凝視了幾眼,便突然想起了那枚金戒,當時情急之下,進入金戒之門後,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金戒裡面還有什麼事情,楚無痕便不知道了。
將神刀放到一邊,連忙拿出金戒,擦拭了一下沐寒雨噴灑在上面的鮮血,放在眼前,仔細凝視,只見一道若有若無的紫光從金戒中傳出,楚無痕輕輕觸碰,金戒一道沉重的大門打開。
楚無痕的心,隨着這道沉重的大門便一躍而入,只見門內一襲白衣的女子一閃而過,她是誰?怎麼似曾相識?
但是絕對不會是沐寒雨。
她怎麼會在金戒裡?
楚無痕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便繼續向前走。
一排排的小房間突然映入眼簾,楚無痕小心翼翼的推開第一件房間,裡面只有一把刀鞘,刀鞘上刻着一條似龍非龍的怪物,和丹田裡的靈物一樣的模樣。
楚無痕笑了:這是鳴鴻刀的刀鞘,也是自己的兵器。
楚無痕拿了刀鞘,將鳴鴻刀插入刀鞘,退出了第一個房間,推門進入第二個房間。
頓時,房間內一道道金光蜂擁而出,刺的楚無痕簡直睜不開眼睛——屋子裡擺放着千古名劍軒轅劍。
楚無痕見到這柄長劍,似乎看見沐寒雨那般的親切,只是,沐寒雨已經煙消雲散,如若沐寒雨在世,這柄長劍應該是最合適不過了,比及她那把七星龍淵劍來說,軒轅劍更是珍貴。
楚無痕默默的合上門,推門進入第三個房間,這個房間裡面平淡無奇,只是中間放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本書,看到這本書,楚無痕發現丹田裡的靈物竟然異常活躍起來。
楚無痕連忙拿起這本書,彈了彈書上的灰塵,赫然發現這本書竟然是一本修行秘訣《無極天心》,楚無痕連忙翻看,卻見第一頁上寫道:蠻荒之力,天地靈氣。身心分離,生死大同。無知無覺,無影無形。失卻真我,三界混淆。身體將隨靈魂一同消失,真心伴着殺戮同時遁形。無聲無影,無光無色,九天變色,百川乾枯,形神俱損,毀天滅地。
這是霸道的修煉心法。
捻開第二頁,楚無痕如狼似虎的看着,貪婪的想要將所有的心法一下子爛熟於心,翻到最後一頁,卻發現只是《無極天心》九層中的第一層。
是否還有第二層,第三層?
楚無痕連忙推開第四間屋子,裡面一屋子的金銀玉器,富可敵國。
楚無痕只顧得尋找《無極天心》,便沒有更多的留意,連忙推開第五間屋子,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藥扔了一地,獨獨沒有心法。
第六間屋子打不開。
還有許許多多的屋子,淹沒在一片朦朧中,似曾存在,似曾消失。
楚無痕明白了,這麼多的屋子,是跟內心修爲相關聯,修行增長一層,便會打開一些屋子,現在自己是築基層,能夠打開這麼多屋子,也足夠自己先行修煉一番了。
楚無痕退出金戒之門,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將沐寒雨輕輕安置妥當,便跌坐在一旁,想着剛纔背誦熟悉的心法,默默的修煉一番。
靈物漸漸的活躍起來,隨着心法的修煉,靈物漸漸的能夠聽從楚無痕的指引,全身的力道也能熟練運用。
但是距離爐火純青的地步還遠的很,楚無痕明白,單靠一次兩次的潛心修煉,是不足以完全能夠掌握這麼深奧的心法的。
於是,楚無痕修煉了一週天後,感覺到心神安寧,便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吐了一口氣。
楚無痕這才發覺,自己全身結了一層厚厚的泥垢——每次修煉上升一個等級,便會將體內的雜質剔除出體外,這些污血隨着各處關節經脈便被逼出來,時間長了,自然在身上結了一層污垢。
剛纔在吸食人祭和怪獸的精血時,只顧得殺殺殺,卻不顧的將這些力道功力轉化爲自身所用,現在全部轉化爲自己所有,而且能夠隨心所欲的應用,楚無痕內心應該亢奮:可是楚無痕沒有亢奮,只是臉上微微的動了一動,淡淡的,像是笑,又不是笑。
這是悲痛後的絕望。
在吸食的所有精血中,有一道精血最爲溫暖,楚無痕知道,這是沐寒雨的精血!
這是他的恥辱!
在沐寒雨最需要保護的時候,他卻無能爲力!
當命運走入絕境的時候,她被逼身亡,而自己卻因禍得福,傲笑人間!
這是捉弄人的命運。
楚無痕長嘯一聲,如龍吟虎嘯,山谷迴音綿綿不絕。
懷抱沐寒雨,手握鳴鴻刀,一聲長嘯,飛昇萬丈之高,一躍便跳出了萬人坑!
楚無痕直落山巔之上。
山巔上正好是程大同指揮着段信,急急忙忙的往谷底開始扔食物和乾淨的水,正忙碌中,赫然一聲長嘯中一條黑影從山谷下跳躍而出,原以爲是一頭怪獸,誰知道卻是一個蓬頭垢面的人!
程大同吃了一驚,連忙揮手,幾個護衛持刀齊刷刷的環立在楚無痕身旁。
程大同問:“你是誰?”
還未等楚無痕開口說話,一旁的段信指着沐寒雨,大聲驚呼道:“看,是沐頭,我們的沐頭回來了!”
程大同聞聽之後,猛地一驚,轉而仔細一看,確實是沐寒雨,但是看情形,已經香消玉損。
程大同沉聲的問道:“朋友,你是什麼人?沐寒雨怎麼回事?”
楚無痕認識程大同,和一羣護衛,他們都是和沐寒雨一起守護萬人坑的護衛。
楚無痕悶聲回答道:“你是總護衛長?”
“是的。”程大同實在是認不出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年輕人了。
楚無痕轉眼看着遠處已經毀損的桃花苑,說:“怎麼還沒有把樹給種上?”
段信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一把長劍不由分說就朝楚無痕刺殺過來,口中大喊道:“放了沐頭!”
楚無痕何等身手?
要是在昨天,遇到這種情況,估計還會狼狽不堪,但是,現在的楚無痕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楚無痕心神早已貫通,對周圍事物的靈敏可謂是一日千里,即使幾丈開外的事情都難逃他的法眼。
楚無痕無心傷害段信,鳴鴻刀刀鞘輕輕撥開段信的長劍,說:“她已經死了!你是段信?”
段信前傾的身體收不住,一下子撲到地上,萬念俱灰一般。
“不可能!”
似哭非哭,似吼非吼,段信猛的從地上爬起來,發了瘋似的,拿了長劍朝楚無痕身上刺來,那還顧得自己性命。
“是你害死她的?那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段信傷害不了楚無痕,楚無痕也根本不願意傷害沐寒雨的朋友,只是躲閃,氣的段信暴跳如雷,更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纏繞着楚無痕。
程大同早已看出楚無痕並不是一個常人,但是大聲呵斥段信,段信不聽,無奈之下,程大同轉身從一個護衛手裡躲了一柄長劍,上前將段信制服住,說:“能不能問一下事情原委?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段信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喃喃的說到:“昨天還好好的,我不相信她會死的,今天我都準備好繩索了,要去谷底探個究竟,把她給救上來。說好的,我要娶她,可是,她怎麼會死呢?說好的話,她從來都沒有反悔過啊!”
段信的絮絮叨叨,惹得楚無痕眼眶一熱,但是,他現在的心已經跟一塊冰冷的石頭一樣,母親仙逝,沐寒雨被害,這一切都是拜屠毒所賜,他現在急需要修煉功力,早一日殺了屠毒,提着屠毒的人頭,給母親大人和沐寒雨報仇雪恨!
想到這裡,楚無痕將沐寒雨輕輕的放到地上,蹲下身來,對段信說:“現在,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不知你可答應?”
段信氣不打一處來,現在他武斷的認爲,沐寒雨的死,跟眼前這個邋遢卻功力超絕的人有莫大的關係,便憤恨的說到:“不答應。”
楚無痕沒有理會,只是說:“我聽沐寒雨說過,在萬人坑的山巔上,有一處她親自種植的桃花苑,那是她的至愛。現在,桃花苑被毀,沐寒雨已死,你能不能振作起來,重新種一些桃花,然後將沐寒雨葬在桃花苑?”
楚無痕要去復仇,沐寒雨能夠留在最愛的桃花苑裡,也是最好不過的了。
段信還是不答應。
程大同在一旁,早已對楚無痕的身份起了很大的疑心,多少年來,從來沒有人從萬人坑裡面出來過,眼前這個人是如何從萬人坑裡面將沐寒雨帶出來的呢?
程大同小心的說到:“這位朋友,不用你吩咐,這些事情本就應該我等做的,只是,老夫想問一下,你是……”
楚無痕悽慘一笑,說:“總護衛長,我是您丟下的最後一個人祭,楚無痕!”
楚無痕大名一報,程大同嚇得蹬蹬蹬的倒退了幾步方纔穩住身體,段信也是一下子繃住了嘴巴,不相信的看着楚無痕。
楚無痕揚了揚手中的神刀鳴鴻刀,繼續說到:“沐寒雨交給你們,我要去報仇雪恨,待我殺了屠毒,自會前來拜謝各位大人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