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雨被陌生人捏了一下鼻子,這麼親暱的動作,惹得沐寒雨臉頰剎那間紅彤彤的,小眉毛一挑,小手還是叉着腰,對楚無痕吼道;“你,你敢捏我鼻子?等我長大了,能打過你了,一定會將你的鼻子給捏碎不可!”
一聲稚嫩的怒吼,嚇得趔趄着後退的楚無痕趕緊摸着自己的鼻子,突然想起十八歲那年,楚無痕毫無兆頭的對沐寒雨說起指腹爲婚一事時,沐寒雨羞得臉頰也是紅彤彤的,伸手捏着楚無痕的鼻子,那叫一個狠啊,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只疼的楚無痕跟殺豬一樣亂叫,而且,紅腫了好幾天,也疼了好幾天,每天出門,楚無痕都不得不用手捂着鼻子,生怕別人笑話他。
從此之後,楚無痕便喜歡摸着自己的鼻子,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喜歡摸自己的鼻子,楚無痕也說不清楚爲什麼。
難道,這就是前世的因果?
楚無痕竟然看着小沐寒雨笑了,笑的很開心,傻傻的,沐水靖看見了,黑臉加上緊皺的眉頭,看神色,似乎是很不喜歡楚無痕了,而且,楚無痕還沒有發現,對沐水靖的不滿根本絲毫沒有理會。
沐水靖不由得啞着嗓子,沒好氣的說到:“這位小兄弟,你不是要喝水嗎?走吧,喝了水,你是不是還要急着趕路呢?我這小小茅草屋,可容不下借宿之人啊!”
這分明就是走在趕楚無痕走人。
楚無痕還沒有理會,想着既然進了院子,能夠和母親大人說上話,一定會有收穫的: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以及孩子們所說的這些經歷,母親大人身上的功力,和沐家關係以前關係這麼友好,爲何只待自己十八歲了才知道。這些疑問,只有母親大人知道,不知道這些事情和以後發生的那些事情會不會有所聯繫?
於是,鐵青着臉一聲不吭的沐水靖走在前面,楚無痕和三個小孩跟在身後,一起跨過柴門,進了庭院。
院子比及張大爺家稍微大一些,院子裡多了一個小小的亭臺,看來沐水靖往常招待的客人多一些,爲了方便,在院子裡特意蓋了一個專供喝茶聊天的小亭臺。
沐水靖領着楚無痕走到亭臺,隨便倒了一碗涼水,遞給楚無痕,自顧又到柴門外守門去了。
楚無痕和着三個小孩子戲耍,另一邊,拿眼來回瞅,不明白沐水靖爲什麼一直守在門外,是母親大人和扈三娘兩個人正在議論機要之事?
也對,皇宮動亂,母親大人帶着小楚無痕東躲西藏,顛肺流離,好不容易在幻水鎮落腳了,凡事自然是小心。
母親大人是如何認識沐水靖這個人的?剛纔看其神情,沐水靖和扈三娘對母親大人畢恭畢敬,似乎是有些懼怕母親大人,這讓楚無痕有些懷疑。
於是,楚無痕悄悄的將小楚無痕和沐寒雨拉倒一邊,顯得很神秘,悄悄的問:“誰能告訴我,你們楚家和沐家兩家人是什麼關係?誰要是告訴我了,我會給他變個戲法。”
小楚無痕聽了,和沐寒雨對視一眼,一言不發,上下打量着楚無痕,小沐亦軒奶聲奶氣的忽然說到:“嗯,爹爹不讓說,說了打屁股。”
小沐亦軒還沒有說完,沐寒雨一把捂住小沐亦軒的嘴,小沐亦軒害怕,哇的一聲哭了。
小沐亦軒一哭,蹬蹬蹬的,楚大娘和扈三娘齊齊從草屋中躥出來,沐水靖稍微遲鈍了一下,但是聽到哭聲,也從柴門外唰的飛身過來,將楚無痕團團圍住。
楚無痕見狀,感覺十分怪異,就是問了他們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嗎?
越是這樣,越是欲蓋彌彰,楚無痕覺得自己知道的事情還是很少,母親大人一定有更爲隱秘的事情沒有告訴過自己。
楚無痕緩緩的站了起來,而楚大娘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她將小楚無痕和沐寒雨拉倒一邊,問了問剛纔的情形,忽而回過頭來,朝沐水靖喊道:“將孩子帶走,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能進來。”
“是!”沐水靖抱起小沐亦軒,拉着小楚無痕和沐寒雨,連忙走出庭院,守護在柴門外。
此時氣氛甚是緊張。
楚大娘給扈三娘丟了一個眼色,胡三年微微點了點頭,便慢慢的挪移到楚無痕一側,看樣子,似乎是怕楚無痕就勢逃跑。
而楚大娘正面站在楚無痕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鳶天?”
“是的。”
“你究竟從何而來?”
“鹿臺山啊!”
“你沒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
“哼,我看你是從玄冰宮裡來的吧?”
“玄冰宮?我不認識。”
“嗯,對,你不是玄冰宮的弟子,但是,你是從玄冰宮來的!”
“哦,你這麼肯定?”
“你腰間繫的腰牌,上書玄冰宮三個大字,這還說明不了一切嗎?但是這個腰牌製作古怪,還從未見過,怕是水玄子新發的腰牌吧。”
楚無痕下意識的連忙捂住腰間的玉牌,但是,眼尖的楚大娘早已發現,而且已經看得真真切切,楚無痕暗自懊悔,一時粗心大意,就露出了馬腳,讓母親大人正好抓住自己的把柄。
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
楚無痕手捂住玉牌,神情很是尷尬,他看着母親大人,眼睛裡掛着一絲委屈,真的希望母親大人就此罷手,不要再問下去了,他還等着能從母親大人口中得知一些事情,也好弄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好阻止所有的事情發生。
然而,母親大人讓他失望了,楚大娘一個眼色丟給扈三娘,扈三娘竟然身如輕燕,三下兩除二,用一根早已備好的繩索,將楚無痕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順手還拽下了楚無痕的玉牌。
扈三娘遞給楚大娘玉牌,楚大娘手握着玉牌,冷眼看着楚無痕,問道:“老實交代,是誰派你來的?水玄子?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除了水玄子外,還有誰敢追殺楚大娘?
楚無痕脖子一歪,心中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嘴上卻倔強的說到:“我說過,我就是一個人走到這裡來的,你不相信,你還要我怎麼辦你才能相信我?”
“我就是想知道,你從玄冰宮來,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裡爲了什麼?就這兩點,說了我就放了你……”
楚大娘一邊和楚無痕說話,一邊看着玉牌,突然,楚大娘看出了玄奇,這塊玉佩上,有楚無痕的名字,和一串數字,更有玄月的名字!
扈三娘看到楚大娘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低聲問道:“大姐,怎麼了?”
“好奇怪,好奇怪。這位小兄弟,你,你,你是叫楚無痕,還是拿着一個叫楚無痕的人的腰牌?你又是和玄月什麼關係?”
楚大娘現在的確有些驚呆。
她不相信,有人能和自己的孩子同名同姓,而且還長得幾乎相近,更有緣的是,還能相遇。
不僅僅如此,還認識玄月,看腰牌上印刻的字跡,玄月應該是楚無痕的師尊。
楚大娘心中疑惑,顧不上回答扈三娘,轉而問楚無痕。
楚無痕怎麼回答?
他越來越犯難。
“我,我,尊師玄月長老,特命我前來,前來歷練而已,並無其他?”
楚無痕說的吭吭哧哧,說完後,一臉的汗水。
楚大娘卻是搖搖頭,不可能,玄月何時已經是玄冰宮長老了?前幾日,楚大娘還曾收到過玄月的書信,說剛剛取得水玄子的信任,幾個玄字輩的子侄也陸續進入玄冰宮。
楚大娘非常清楚,晉升長老之位,可不是一天兩天功夫,獲得水玄子的信任就可勝任的,這需要功力,人脈,還有一位神秘人的同意方可。
少則一兩年,多則五六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的都有。
楚大娘對楚無痕的身世越來越起疑,但是從楚無痕現在的隻言片語中也得不出什麼來,兩人人對話總覺得是風牛馬不相及,說不到一塊兒。
楚大娘令扈三娘將楚無痕帶到正堂,也就是沐水靖和扈三娘起居的茅草屋中。
扈三娘得令後,拎着楚無痕就朝正堂走去,一邊走,扈三娘小心翼翼的問楚大娘:“大姐, 這個人有問題?我們的計劃泄露了,還是誤打誤撞進來的?”
楚大娘搖搖頭,示意扈三娘進屋後再談。
扈三娘將楚無痕扔到屋子一個角落裡,馬上圍到楚大娘身邊,不由得擔憂的問道:“難道,不是水玄子的人,是二姐奴嫣派的人?”
二姐?奴嫣?
楚無痕聽了心中更是一陣驚顫,母親大人和扈三娘,兩個人怎麼又和海神奴嫣扯上關係了?
“胡說什麼呢?奴嫣就是找上我們,她也不會讓這麼一個呆傻之人,莽莽撞撞的上來就刨根問底,詢問我們的關係。”
楚大娘對奴嫣看來是十分熟悉,而且對奴嫣行事風格瞭如指掌,扈三娘想了想,也覺得楚大娘說的有道理,便擰着眉頭打量着楚無痕,問:“喂,小兄弟,你到底是誰?”
楚無痕現在也是擰着眉頭,甚至比扈三娘擰的眉頭更緊,更深:楚大娘,二姐奴嫣,扈三娘,三個人難不成是三姐妹?大姐楚大娘,二姐奴嫣,三妹扈三娘?
楚無痕是從扈三娘對母親大人和奴嫣的稱呼中推斷出來的,當楚無痕推斷出這個結論後,心頭久久不能平靜。
這麼亂的關係,卻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