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面其樂融融,院子裡楚無痕疑竇重重。
沐寒雨依偎在母親身邊,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朝院子裡喊道:“楚無痕,還不進來,再哪兒傻站着幹嘛?”
沐亦軒撇了撇嘴,小聲跟母親扈三娘說到:“娘,我姐姐現在有了二心了,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弟弟放在眼裡,現在他的心裡,全都是無痕哥哥……”
沐亦軒還沒有說完,就被沐寒雨一把抓住鼻子,擰的沐亦軒殺豬似的嚎叫,惹得扈三娘和沐水靖哈哈大笑。
此時,楚無痕也正好抱着昏迷不醒的公主落塵走進屋子來,看到一家人熱熱鬧鬧的,不僅爲剛纔心中的疑惑而感到羞愧。
於是,楚無痕朝扈三娘垂首道:“嬸孃,孩兒抱有病人,不能行禮,還望嬸孃贖罪。”
“無痕這孩子越來越謙恭有禮了,嗯,好,快把病人放到牀上。”
扈三娘一把推開纏着亂打的沐寒雨沐亦軒姐弟兩個,讓楚無痕將公主落塵放到牀上,轉而仔細問了一下楚無痕是怎麼回事。
楚無痕將當時的情形說了一些,沐寒雨和沐亦軒左一句右一句,將在鹿臺山上與鳧傒大戰一場的事情原原本本給扈三娘說了一遍。
只聽得沐水靖和扈三娘神色凝重,不由得紛紛朝楚無痕看來,上下左右打量着楚無痕,不由得讚歎道:“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無痕孩兒這一段功力大漲,能和鳧傒這等神鳥一戰成功,的確不簡單。”
楚無痕被扈三娘和沐水靖誇的有些羞赧,臉頰不免紅了。
沐寒雨見狀,連忙打圓場,對母親扈三娘說到:“娘,你不是學過醫道嗎,不妨看看落塵妹妹得的是什麼病?”
“誰?”扈三娘眉頭一皺,神情緊張。
沐水靖連忙朝扈三娘肩頭上一拍,說:“怎麼?嚇唬住了?這是我黑水族公主落塵,當時我聽了也是嚇了一跳,咱們女兒怎麼和公主結爲好友,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扈三娘從驚疑中甦醒過來,連忙點頭,說到:“是是是,我等族民,能見上公主一面,已經是莫大的恩賜,如今,公主能屈尊寒舍,自然是蓬蓽生輝,心中惴惴然。”
楚無痕看着扈三孃的表現,如果他不知道扈三孃的底細,或許,剛纔扈三孃的表現確實再平常不過了,但是,知道了扈三娘和沐水靖的身份後,楚無痕對剛纔扈三孃的表現又是起了疑心。
楚無痕朝扈三娘施禮道:“還望嬸孃看在孩兒的份兒上,給妹妹把上一脈!”
“妹妹?”扈三娘一時之家沒有轉過彎兒來。
沐水靖也是凝眉看着楚無痕。
楚無痕啞然失笑,說到:“我也是不久前得知,生父乃先族長萬朝宗,與落塵自然是同父之兄妹。”
楚無痕說完,沐亦軒接着都說:“對對對,就是咱們幻水鎮氏族大員屠毒都得喊無痕哥哥爲少主什麼的。”
沐寒雨對父母雙親也是點了點頭,說到:“嗯,是真的,我們一同覲見族長時,族長雖沒有親口承認,但是也是默認了無痕的身份。”
“族長慕容霜?”沐水靖和扈三娘異口同聲的質問道。
“對。”沐寒雨決然的點了點頭。
沐水靖和扈三娘相互對視了一眼,扈三娘立即換做感嘆的口氣嘆道:“你們幾個真是好福氣,族長可不是誰相見就能見的,你們可知道,天下五大族長,可都是上神親自點驗的,在上神哪兒都有座位的。”
“老太婆囉嗦啥呢?你是看病呢,還是在說書呢?”沐水靖推了扈三娘一把,不耐煩的說到。
扈三娘馬上打着哈哈,說到:“是的是的,救人要救,救人要緊。”
於是,扈三娘轉身走到牀邊,握着落塵的脈搏,眯起眼睛來。
楚無痕沐寒雨等人緊張的看着扈三娘。
扈三娘此時一把握住落塵的脈搏,陡然覺得落塵的脈搏非同常人,渾厚有力,節奏分明,不像是一個病人那樣遲滯微弱。
難道真的就像沐寒雨所說的,因爲積勞成疾?扈三娘暗暗用了一點力氣,落塵的脈搏反而更會強勁,扈三娘一時之間也說不好落塵究竟怎麼了。
扈三娘放開落塵的脈搏,朝落塵的頭上、臉上甚至手上等都仔細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
扈三娘只好回頭朝楚無痕等人說到:“嗨,醫道不精,竟然看不出有什麼異常?要不,再找個人試試?”
“再找誰?”楚無痕看到扈三孃的表情,就知道落塵此時的表現匪夷所思,扈三娘也無可奈何。
但是,整個村舍裡面寂靜無人,這又將近夜深,到哪裡尋人去?
楚無痕馬上升起了一股警惕的心理。
扈三娘呵呵一笑,說到:“這鹿臺山可是人傑地靈,藏龍臥虎之地,就隔壁那個柴大哥,前幾天不就醫好了你的頭疼嗎?”
沐水靖恍然大悟一樣,連連點頭,說到:“對對對,我從小就頭疼,這不,剛到這兒不久,認識了柴大哥,柴大哥二話沒說,朝我這頭頂猛地一敲,嘿,你別說,困擾了我大半輩子的頭疼病好了。”
沐水靖說的眉飛色舞,楚無痕聽得是沉穩冷靜。
而沐寒雨則是聽得一頭霧水:“爹,你什麼時候有過頭疼病?女兒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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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打了一下沐寒雨,嗔怪道:“你個大大咧咧的性格,跟一個愣頭青小夥兒差不多,家裡這麼多事兒,你那件記上心頭了?”
扈三娘說完,沐亦軒乘機依偎在母親身旁,對姐姐沐寒雨伸了伸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沐寒雨低頭悄然看了一眼楚無痕,見楚無痕也是會心一笑,便不由得垂下頭,雙手擺弄着裙角,一副少女忸怩樣子。
沐水靖哈哈一笑,說到:“你們稍等,我這就去喊柴大哥去。”
於是,沐水靖走出屋門。
楚無痕見沐水靖走出屋門,緊跟着走出屋門,走到院子中,看見沐水靖走出院門後,一路小跑,早已看不見蹤影。
楚無痕心頭一陣陰影飄過。
身後,是沐寒雨跟着楚無痕走了出來。
楚無痕能聽得到,於是,不動聲色的回過頭來,看着沐寒雨。
沐寒雨走到楚無痕跟前,悄聲問道:“無痕,我怎麼看你魂不守舍,心事重重,你這是怎麼了?”
楚無痕沒想到沐寒雨如此關注自己,自己的一笑一怒都被沐寒雨看透了。
楚無痕頓時覺得心口一暖,走近沐寒雨,問道:“你,什麼都想起來了?”
沐寒雨歪着腦袋想了想,說:“有一點我搞不清楚,我明明就是在萬人坑谷底啊,怎麼一下子又爬到了萬人坑山巔?還有啊,那把劍,我說的七星龍淵劍,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劍,那是我孃親自傳給我的,可惜現在毀了,還好我娘沒有發現……”
沐寒雨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楚無痕就站在沐寒雨面前仔細的聆聽着,看着沐寒雨搖頭晃腦的樣子,真的不忍心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沐寒雨。
那就讓沐寒雨永遠都保持着這一份純真吧。
等沐寒雨絮絮叨叨說完了,楚無痕仰頭看着月色,兩三顆星星一閃一閃的,楚無痕便對沐寒雨說道:“我們到村子外面走走吧。”
沐寒雨想都沒想,說道:“好啊。”
楚無痕半擁着沐寒雨,沐寒雨依偎在楚無痕懷中,兩個人的身影,慢慢的變成了一個人的身影。
穿過寂靜無聲的小道,邁過幾道斷壁殘垣阻擋的溝壑,走到村舍外面,聊聊無聲,寂靜清冷。
楚無痕看了看左右,突然問沐寒雨:“當日你們進入我的心境,你看到了什麼,才讓鳧傒的結節失去功力的?”
沐寒雨一怔,眉頭微微皺了皺,說到:“什麼也沒有啊,就是一株草而已,落塵妹妹說什麼彼岸花,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到那株草,就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彼岸花?”楚無痕默默的唸了幾遍,覺得他們一定是看錯了,自己的心境裡面,奴嫣會在裡面留下一株彼岸花?
彼岸花又是什麼含義?
玲瓏塔前,彼岸花開?
楚無痕想起曾經在哪裡見到過彼岸花這三個字,而且,還有玲瓏塔等等一大堆的文字,但是,現在不是考究彼岸花的時候,現在有更爲緊迫的事情要做。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做得對不對,但是,他知道,現在這樣做,或許就是唯一的方法,如若不這樣做,妹妹落塵恐難逃毒手。
於是,楚無痕雙手搭在沐寒雨的肩頭上,對沐寒雨一字一頓的說到:“那好,現在有一件事情,你務必辦到,現在你直朝月亮落下的地方行進,然後,待走出鹿臺山境地後,趕快找一匹駿馬,馬不停蹄,直入國都,將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告訴給水玄子,問他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然後呢?”沐寒雨臉色凝重,擡頭問楚無痕。
“然後,我想,水玄子自有辦法會通知到我的。”楚無痕重重的點了點頭。
沐寒雨凝思了一下,不由得問道:“無痕,你感覺到了異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