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山田乙三的“小戲”

棗宜會戰結束後,日軍佔領了宜昌、沙市,但中國軍隊仍然控制着襄河兩岸的廣大地區。其防線自遠安西南經荊門、鍾祥以北及大洪山地區,橫跨襄河兩岸,右依武當山,左連桐柏山,並配合東南各游擊隊,對盤踞宜昌、沙市的日軍,時時予以打擊。因此,日軍雖然佔據了宜昌、沙市這兩座城市,但卻如坐鍼氈,時刻感到頭頂上就是顆地雷,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爲了解除這個危機,日軍大將山田乙三決定再次發動進攻,日本大本營也再三要求他一勞永逸解決一切現存問題。

針對日軍新一輪的進攻,第5戰區長官部命令第33集團軍司令馮治安(張自忠殉國後,總司令的職務由馮治安接任),迅速機動出擊,一面以主力向遠安、南漳以南出擊,並以一部向武安堰以北出擊,襲擾日軍的側翼。同時還命令第29集團軍向大洪山和馬家集一線進軍,並集結主力於雙河地區,趁日軍兵力分散時,果斷截斷日軍退路。命令第22集團軍牽制正面的日軍,以主力轉向日軍右翼,向襄樊地區發動攻擊,以策應襄河兩岸作戰。

國軍第5戰區這邊剛佈置完防線,那邊鬼子的大炮就響了。在炮火的掩護下,日軍從正面向中國軍隊發動了進攻。約4000餘日軍從襄河西岸的當陽、荊門分兵向橫店、鹽池進犯。朱家埠至桐林嶺的日軍也分路向北突進,前進至涼水井、夏家嘴、快活鋪一帶。幾天後,日軍進攻到仙居地區,企圖再向劉猴集、李家坡進犯。當日晚,國軍部隊主動出擊,與日軍激戰到天亮。天亮後,國軍第30軍全力反擊,該軍第27師、第31師還派出一支突擊隊猛襲日軍背後。連日苦戰的日軍終於撐不住了,分路向荊門、當陽撤退。

在京山至鍾翔方面,日軍3000多人馬向長壽店、汪縣猛攻,對張家集、沙河形成包圍。國軍第44軍抵抗不住,倉皇轉向王家河、五龍觀一線。日軍在得到補充後,以一部兵力繼續追擊第44軍,其餘主力迂迴到三裡崗附近,企圖包圍第44軍。在第5戰區長官部的嚴令斥責下,第44軍主力從王家河發動反擊,擊潰了擔任佯攻的日軍部隊,致使日軍的包圍第44軍的企圖徹底失敗。

鬼子四處出擊,好像老鼠出窩,鬼鬼祟祟,不知怎麼的,全然沒了以前的囂張氣焰,倒像大病初癒的病人,完全沒有了氣勢兇兇的架勢。第5戰區長官部見狀,立刻下令給各路部隊,抓緊時機果斷出擊,痛擊日軍的有生力量。中日兩軍激戰了一個星期之後,日軍終於撐不住了,開始紛紛後撤。第5戰區各集團軍均已恢復原來的態勢。

這次日軍的進攻,爲時不過區區7天,開始時聲勢浩大,但卻失敗得如此之快,使得日本大本營都有些感到意外。他們本來催促山田乙三進攻鄂中,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目的,那就是爲即將成立的南京僞國民政府“獻禮”。結果,山田乙三卻把戰局演砸了。汪精衛在得到鄂中大敗的消息後,哭喪着臉說道:“老天爺真是不佑人啊!以前跟老蔣混時,老蔣被日本人打得四處亂跑,現在跟着日本人混,日本人被老蔣打得四處亂跑!”事後,汪精衛以此對日本人發牢騷。日本大本營倍覺在汪精衛等人面前沒面子,隨即便向山田乙三提出警告:“再要誤國,切腹謝罪!”山田乙三受到警告,一肚子怨氣,經過幾個月的準備,他決定再次向第5戰區發動進攻,決心將攻補過,趕在汪精衛成立國民政府時“還大家一個大驚喜”,並且他把這次進攻戲稱爲“大戲之前來個小戲”。

這次“小戲”開始後不久,日軍因連日傷亡慘重,於是施放煙霧彈,分路向東撤退。第5戰區的各軍趁勢發起反擊,先後收復響鈴口、郭家壩、關公嶺、天王寺等戰略要點。日軍在撤過太平橋後,以東戶子巖、黃泥崗等據點爲依託,繼續與中國軍隊對峙。這次戰鬥只有短短的5天,日軍的損失卻不小,足足傷亡了2000多人。山田乙三的“小戲”又演砸了,他連向大本營報告的勇氣都沒有,更談不上給汪僞政府一個“驚喜”了。山田乙三的心情很鬱悶,自己在軍事上失敗了,他日夜惦記着要洗刷恥辱。幾天之後,山田乙三嚴令部下們再次發動攻擊。

這天早上,一股日軍偷偷迂迴到天河口附近,被中國軍隊發現後,立即進行堵截,日軍不得不由偷襲改爲強攻。當天中午,中國軍隊的援兵趕到,日軍不得不後撤到劉家河,國軍部隊發動追擊,日軍繼續向西南後撤。第三日,我軍收復資山、唐縣。第四日,收復清江鎮,日軍則向澤潭方向敗退。山田乙三發現左路部隊一退再退,就急忙給左路部隊的指揮官下命令,讓他務必守住防線,如若再退就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第五日,中路日軍再次向襄樊發動進攻,用以牽制國軍部隊,保證右路日軍進攻棗陽。右路日軍連續發動了數次進攻,在遭受了國軍部隊頑強的抵抗後,放棄了進攻棗陽的計劃,沿着白沙河北岸撤退了。

這次進攻失敗之後,山田乙三再也沒有進行大的進攻了。山田乙三發現自己使錯了勁,他決定不打了,而他的對手李宗仁卻要接着打。多次組織兵力反攻宜昌。但由於雙方勢均力敵,反攻宜昌並沒有成功。中日兩軍只好再次停戰,幹瞪着眼睛相互對峙着。

日軍在鄂中、鄂西連連受挫,山田乙三有種有勁使不出的感覺。於是日本華北派遣軍司令官山田乙三又打起了新主意,緊急約見剛剛上任的第11軍司令官圓部和一郎(原司令官岡村寧次,調任華中方面軍司令官),醞釀發起一次大的戰役,這次他把目光瞄向了江西。

風雨欲來,負責江西戰場的羅卓英和第19集團軍總司令部竟然毫無察覺。1941年2月下旬的一天,第19集團軍總司令部少校參謀藍介愚突然對參謀處長樑啓霖說:“以贛江爲第三、第九戰區的作戰地境線,極不合理。”少將處長樑啓霖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他略帶不悅的說道:“你說啥,不合理?真是太好笑了!”少校參謀藍介愚繼續說道:“總司令曾經爲此發過脾氣!”樑啓霖緩和了一下口氣,然後說道:“總司令發啥脾氣了?”藍介愚回答道:“總司令說,贛江東岸的部隊,平時不歸本集團軍督訓,戰時才劃歸我們指揮。各部隊情況一切不明,打了敗仗就要由我這個總司令來承擔責任。”樑啓霖聽完藍介愚的話後,就趕緊說道:“那你寫個報告來,我們發電報向軍令部報告。”

藍介愚趕緊回去寫報告,當晚就寫好報告並附上了電報稿。樑啓霖將意見上呈給了總司令部副總參謀長黃國華、參謀長羅爲雄。兩人先後補充了一些條款後,送交給第19集團軍總司令官羅卓英。

羅卓英看過報告以後,把他們的意見用精練的文字加以總結,並增添了幾條意見。電報發給國民政府軍令部,對這份報告來了個慢事快辦,在2天之後就批准了報告,將贛江東岸的部隊全部劃給了第19集團軍。羅卓英在接到軍令部的命令後,隨即調整部署:(1)將戰力較差的第70軍,由集團軍預備隊調爲了第一線的守備部隊,負責扼守東起贛江西岸,橫跨錦江,西至安義縣城以南地區。(2)以19集團軍主力第74軍(暫歸19集團軍建制)和19軍,從第一線調爲總預備隊,控制泗溪河及錦江南岸地區。(3)贛江東岸的第100軍暫時不動,仍然防守原防區。

這時日軍的戰役部署已經快結束了,可是贛江西岸,第19集團軍的調動纔剛剛開始。羅卓英將戰線來了個大掉個,部隊纔剛剛開始換防,一個個敵情報告就接踵而來。南昌那面的情報站發來情報說:“鬼子最近調動頻繁,南潯鐵路運輸繁忙,每一節車廂裡都坐滿了鬼子兵!”九江的情報站也發來情報說:“九江市內,晝夜都有鬼子部隊經過。日軍嚴令九江市民,必須禁閉門窗,不許在窗口張望。”對此,羅卓英的判斷是山田乙三是想抽兵南下湖南,並非是衝着江西來的,不必對日軍的調動而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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