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最近的狀態不好,總是失眠,雖然很晚才能睡的着,但是醒的卻很早。每天都正常的操課,訓練。但是總是心不在焉,無精打采,三喜兒和閆斌和其他戰友,問他怎麼了。他都沒有回答過,只是說沒事。
閆斌幾次要和秦朝比試他都說累了,下次吧。這是絕無僅有的,按照往常秦朝不拉着他比就不錯了,怎麼會有逃避的時候。三喜兒也整天往秦朝他們班跑,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三喜兒後來專門找過秦朝一次。
“秦朝,我給你說個事。”
三喜兒神神秘秘和我說着。
“我也沒把你嘴縫上,說你的吧!”
那段時間秦朝說話特別衝,脾氣也不好,班裡的新兵見了秦朝都和老鼠見了貓一樣。
“你說你沒生病,我猜啊!你這是衝撞了啥,聽說啊!咱們團邊上就有個亂墳崗子,年月太久了,就成了棄墳,沒人來上墳嘞!墳頭都平了。搞不好你是衝撞......”
“給我出去,快點。”
沒等三喜兒說完秦朝就逐客了。
“我說真的,你該找人破破,我們村有個瘸子......”
“趕緊滾蛋,快點。”
三喜兒生於農村,執着於迷信,秦朝理解。秦朝是個無神論者,無論是東方的佛,或者西方的神秦朝都不信。但是對於這些靈異故事秦朝是很有興致的。但是這時候給我講這些他就沒興趣聽了。何況還說他中邪,秦朝把三喜兒趕了出去。
日子又這麼過了好幾天,秦朝還是調整不好。“我這也是失戀嗎?不是已經都失過了嗎?哪來的戀啊!想了幾天,明白了,自己在心裡從來沒覺得我們分手了,只是覺得我們暫時分開了,還會重逢,還會相聚,還會經歷更多的美好,她不會離開自己。”
秦朝在心裡想着。
但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她找了男朋友,還有不久就結婚了。秦朝將永遠失去她了。無論多麼強大的人,失戀對於一個人的打擊都是很重的。秦朝也不例外,不僅沒例外反而更糟。
心事重重的不止秦朝一個,還有個人也在臉上寫了心裡有事。那個人就是連長。
秦朝上崗剛回來,夜裡兩點多了,在連隊門口碰到了連長。連長說,“陪我查崗去。”秦朝哪敢有二話,讓那個和秦朝一起上崗新兵先回去了。這周又是特務連查大崗了,今天是到連長了。
秦朝打着手電和連長沿着團裡的石子路一個崗哨,一個崗哨的查着。
“把手電關了吧,晚上打着他等於就是活靶子。要是上了戰場上這就是讓你送命的東西。”
連長對秦朝說。
“哦!連長,咱們真的要去南邊了嗎?”
秦朝問的時候還是十分猶豫的,因爲保密守則,秦朝可能是能熟背的。第一條不該說的不說,第二條就是不該問的不問......
“你們也猜的差不多了,但是你也不許和別人說,估計差不多了,這個月不走下個月肯定就走了。事已經定下來了,就是個時間問題。你小子不會當逃兵吧?”
秦朝知道連長是在開玩笑,但是連長顯然有心事。玩笑開了,他卻沒有多少笑意。
“呵呵,沒準。我還沒娶媳婦呢!要是家斷了後,我老爹也不同意啊!”
秦朝嬉皮笑臉的和連長說着。
“哈哈,對啊,你小子也不小了,怎麼沒聽說你找個對象啥的啊?你和閆斌不是好朋友嗎?看人家不都找着了嗎!”
連長知道秦朝是在說笑,他也不想這時候罵秦朝,就繞開了話題。那時候戰士是不準談戀愛的,這讓秦朝更佩服連長的情報工作,閆斌談戀愛的事,大家都有意隱瞞的,可是連長還是知道了。而且是很確定的知道了。但是連長顯然沒有追究的意思。
“看上的我沒看上,我看上的沒看上。再說了連長還沒着急呢,我着什麼急啊!”
我故意套連長的話。可正說到連長的心裡的事上了。
“我就是爲了這個事愁呢!馬上要上戰場了,營長讓我在走之前把婚事辦了,萬一我死了,這不是坑了人家姑娘嗎。但是營長說必須辦,有了牽掛才更惜命,有了家才能更成熟。”
秦朝十分理解連長的心情,秦朝也要和連長一起經歷戰爭了,如果現在讓秦朝結婚的話,他也會考慮這個問題。萬一死了怎麼辦,就是坑了和你結婚的姑娘。營長心絕對是好的,有了家的人才會會更穩重,才更能幹好工作。更何況君子有成人之美嗎!聽說兩人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結婚的報告也給團裡交過了。但是偏偏趕上了“南風”。營長就和首長說,能不能讓連長現在結。首長說,“結,必須結,結的越早,革命的種子播撒的越早,開花的越早。”
“連長,那你對象願意嗎?”
秦朝問了連長這個關鍵的問題。
“她願意,我和她說了我要走了。可能結了婚就要走。她也願意。她是個好姑娘,吃過好多苦。我不想再坑了她。”
連長語重心長的說。
“那結啊!爲啥不結啊!放心吧連長,要是真到了戰場,我給你擋子彈。保證不讓你死。”
秦朝的話說的天真,不加思索。但絕對是實話。
“哈哈,你倒是會說話多了,不像新兵時候那麼倔那麼犟了。我知道你說真的,我先謝謝你。沒白收你這個徒弟。”
聽到連長說我變了,我心中苦笑一聲,這兩年多挨的折騰誰能不變啊。
“連長,你說我變了,我都變哪了?”
我問連長。
“呵呵,小子等着我誇你呢啊。小子,別想。你還差着火候呢!”
連長笑着說。
“連長,我當新兵的時候你還總誇我呢!現在又整天打擊我。”
“新兵的時候就得誇,誇了纔有信心好好練。現在呢!就不能誇了,再誇你就飄到天上了。你的本事不小,心氣也高,但是你不接地氣總想飄,這就不行了。雖然成熟了,但是骨子裡還是桀驁不馴的。本事得練,心也得練。”
秦朝覺得這時的連長不像只比他大幾歲的同齡人,倒像是比他大幾十歲的老者。
“什麼覺悟能幹多大事,所以您是連長我就是是個兵唄。我要是有您這覺悟我也當連長了。”
秦朝笑嘻嘻和連長說。
“你小子這是誇我呢,還是挖苦我呢!”
連長問秦朝。
“誇你,誇你。絕對是誇你。”
“誇個屁。”
連長說着,就要踹秦朝。秦朝起身跑了。連長追了過來。二人跑了幾十米。
“站住,口令。”
“冰山,回令。”
“藍海。”
一個潛伏的哨兵從草叢出來問秦朝口令,秦朝回答後向他要了回令。
對話過後,秦朝看這哥們槍都舉起來了。秦朝要是還跑或者是沒回答上來口令,估計就得挨一槍子了。說着連長走上來了。哨兵認識連長,給連長敬了個軍禮。連長給他回了個軍禮。
“加上警戒,隱蔽好。我們剛纔就發現草叢裡不對,感情是你啊!害得我們還跑了一陣子。”
“是,連長。”
哨兵繼續潛伏了起來,秦朝忍住笑,和連長朝連隊走去。回到宿舍已近是快五點了,得。不用睡了,六點半就要起牀出操。本來以爲連長是要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呢。沒想到連長也有心事。戰爭面前的軍人是何等悲哀,本來一件大喜事卻讓一向果敢堅毅孟連長瞻前顧後了。細細想來心情倒好了許多,這樣就好了,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也少了一份牽掛。希望她過得好,和他的軍官度過她幸福的一生。
連長的婚事是當時營長一手促成的,特務連雖然直屬於團作戰單位,但是隸屬於二營作戰序列。所以二營營長也同樣是秦朝的營長。如果把他比作一個歷史人物的話,他很像程咬金,風風火火,大大咧咧,有什麼說什麼,想什麼做什麼的人物。一個軍人中的軍人,一切事都以一個軍人的方式解決,眼睛裡只有對和不對。
連長結婚的報告報上去了,團裡已經批了,可是連長說不結了。營長就找連長談話,連長說了自己的想法。營長當時就拍桌子了。
“戰場得上,婚也得結,你的報告交了,人家姑娘單位的也肯定審批了,你這不是耍人家的嗎!要是這樣的話。你要是怕你死了,讓人家姑娘守寡的話,戰場不用你上了。你在團裡留守吧!”
這是連長後來給秦朝說的。
“報告營長,堅決服從命令,戰場上,婚也結。”
看營長髮了火,連長不敢再多言。
就這樣,營長讓連長回去了,還告訴連長,他要主持婚禮。讓連長把對象接來,抓緊準備婚禮。
結婚是肯定的了,新郎現成的,當天連長就讓她對象上了火車,第三天上午說連長的對象到了,營長派了他的車把她接到了部隊上。秦朝看有熱鬧也一掃陰霾,高興的不行。終於等到了謎底揭曉的時候了,都想看看連長的對象,第二,連長結婚,大家敢不跟着高興嘛!。
那天上午,天氣有些陰。吹着微風,但是沒有寒意。車到了,緩緩的駛進連隊的院門口。幹部們在門口,秦朝閆斌三喜兒,在門口列隊歡迎。
門開了,下來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外面穿了個格子樣的大衣,裡面穿了個翻領的絨衣,一條合身的直筒褲,黑色的粗跟的皮鞋。那個年代的人認爲最好看的衣裳是軍裝,除了軍裝外她這一身屬於最時尚的了。
下了車,她環顧着周圍。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連長和她想視一笑,她走到了連長的身邊。她朝連長走去的一剎那,秦朝的心爲之一振。秦朝看清了她的馬尾辮,看清了她的臉,秦朝在隊列裡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
“高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