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班長教秦朝他們狙擊以來,終於戰友們終於能能夠聽他多說說話了。其實老兵並不是那麼的冷酷,他只是不善於和別人交流。或者說他忘記了如何和人交流。
一段時間以來,從一開始的整整一個連全部參加的狙擊訓練,現在變成了只有五名同志,這其中就包括秦朝閆斌,訓練還沒有完。只能留下一個人。
在其他兵在射擊訓練時,這五個兵和老班長訓練***。所以並不佔用課餘時間,秦朝也沒有停止和孟排長學習格鬥,秦朝還和三喜兒學習攀登。新兵的最後半年,秦朝每天都睡的比牛晚,起的比雞早,按他的話說是“累的跟狗似的。”但是樂在其中,半年後閆斌的很多科目的訓練就不如秦朝了。
但是秦朝閆斌對SVD的爭奪戰還沒有分出勝負。那天訓練後就只剩下他們倆了……
五個人正拿着56自動步槍,充當***瞄準,在不同的地點“埋伏”,老班長悄悄的走到了秦朝跟前,沒有太大的響動。他在秦朝身邊蹲下了。
“想當狙擊手嗎?”
老班長認真嚴肅的問。
“想。”
秦朝堅定的回答。
“嗯,從現在開始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可以動。只有你動了你就失去機會了。”
秦朝沒有說話,因爲我不知道他要考他的是什麼,老兵的訓練和別人不同。考智商也是有可能的,也許一說話就淘汰了,然後告訴他說,嘴脣動也算。
秦朝趴在原地不動。餘光注意到,老班長拿出一個罐頭瓶子。裡面是一堆黑的物體。還在蠕動着朝瓶口爬着,當時秦朝打死也想不出這個是幹什麼用的。
秦朝的眼睛快要斜到了瓶子口,老班長把一隻又一隻的黑蟲子放到了秦朝的脖子上。這是一種無毒的蟲子,頭有觸角,還有兩個小鉗子。大小和蟬差不多大,但是不會飛只會爬。誰也不曉得那是什麼蟲子,也不知道大冬天老班長從哪裡找來的。他沒說過也沒有認想着問過。秦朝再也不想聽見,看見,或者提到那個蟲子了。
秦朝心中沒有什麼對老兵的尊重了,心中充滿了你大爺的。蟲子往秦朝的身體裡面爬去,大冷的天,秦朝身上出透了汗。蟲子爬過的地方奇癢無比,還不是一隻,足有七八隻蟲子進入到了秦朝的衣服裡面。在他的背上畫成一隻網,整個後背都在癢。不光癢,它的小鉗子還時不時的夾一下,鑽心的疼。
秦朝心中心亂如麻,猶如蟲子在心裡爬。每一秒鐘都在想放棄,在想去他媽的不玩了。但是信念,腦子的裡的信念時刻都和這個感覺做着鬥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蟲子從背上爬滿到全身,有一隻在和秦朝的眼皮打架,不時的用鉗子夾一下眼皮,秦朝痛得只打激靈。但是身體一動不敢動,還有一隻爬到了他的內褲裡面,在他的隱秘部位尋找什麼,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但是始終沒有找到。由於那個部位的敏感性,秦朝幾次都差點跳起來。還不時得用他的鉗子試探這是什麼材質做的…………太他媽癢了這個感覺,這輩子都不想有第二次。
老班長還不時的勸到。
“太癢了就算了,沒啥大不了的。”
秦朝光顧着“享受”了,沒注意到排長的到了。餘光注意到排長漏出了他招牌似的淺淺微笑。
“嘿,小子忍不了就算了,沒人看不起你,已經有仨受不了的。就不用扛着了”
排長說仨受不了,除了秦朝以外還有一個,不出意外那個就是閆斌。只有他能抗的住。秦朝絕不能輸。排長這句話是幫了我的,他激起秦朝的鬥志。
兩個小時,當老班長說好了,起來吧的時候。秦朝是跳起來了的,當時正巧那隻迷路的蟲子用他的鉗子夾了秦朝的**一下。如果老班長不說好了。秦朝恐怕也抗不住了。秦朝是跳起來的,隨機脫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用雪搓着身體,你知道什麼是重生的感覺嗎?這就是。
“啊……”
秦朝對着山大喊着,發泄着。體味着重生的感覺。
秦朝猜的沒錯,另一個沒有跳起來的就是閆斌。是排長給他放的蟲子,真不知道是不是排長給他放水了,還是閆斌真的有那麼大的毅力堅持下來了。秦朝知道,如果排長給他測試的話肯定不會放水的,他們堅持下來了,他們都合格了。
他們又迎來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老班長說這段時間給他們折騰的夠嗆要請他們吃飯。
秦朝,閆斌,排長,老班長四個人在食堂落座。只是食堂的飯菜實在不敢恭維,所以秦朝閆斌他們總是出去喝酒。也許好久沒喝酒,剛一坐下。老班長就幹了一大茶缸子二鍋頭。
秦朝,閆斌,排長都傻了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吃菜。
老班長喝完了以後拍着秦朝和閆斌的肩膀說。
“這兩點小夥子不錯啊,軍隊的希望啊。”
論兵齡老班長比排長還早十幾年。排長或許是迎合老班長隨口說的。
“他兩個是不錯,特務連近幾年最像樣的兩個兵了。”
排長說完,老班長語重心長的說。
“戰友啊,就是親兄弟,上了戰場就兩樣東西重要一是戰友,二是槍。我的戰友們都走了,我就剩下槍了。但是我也快走了,我也要離開槍了。”
大家都知道老班長應要在今年復員了。
“那年我才十五歲,就跟着部隊上了朝鮮戰場。咱們國家雖然解放了但是武器和人家的比不行,咱們吃了不少虧。好的武器還是繳獲美國兵的。我用的第一個***就是美國的,那時我班長給我的。…………”
老班長哭了,他含着眼淚用飽含滄桑的聲音給我們講了他的故事。
那年老兵十五歲,老兵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到了十五歲。村裡的村長看他無依無靠歲數也不小了,就託他在部隊的侄子,把他弄到了部隊上。參加完新兵訓練,他所在的部隊就被拉到了朝鮮戰場。
老兵所在的軍和美軍展開朝鮮s市的爭奪戰。由於我軍剛剛參戰不久,對於美軍的武器裝備和士兵作戰們能力都不瞭解,使得我軍吃了大虧。剛開戰時我軍一時處於劣勢。上級決定立刻撤退,命令老班長的所在的團阻擊敵人的追兵。老班長當時的連隊是5連,五連奉團部命令阻擊從朝鮮s市一條東北公路的敵軍。
敵人的兵力數倍與五連,還有兩輛坦克。五連利用地形優勢,與敵展開激烈戰鬥。打退敵人三次進攻,無奈與坦克的威力,最終敗退。所剩不足連隊三分之一的兵力,五連邊打邊退,最終被敵軍阻截在一個朝鮮村落裡。
他們被圍困在,這個山村裡。失去了和大部隊的聯繫,由於戰爭這個山村已經敗落沒有人住。吃的東西越來越少。不知道爲什麼敵人並沒有圍剿他們。也許他們知道中國的兵法,叫圍點打援吧。但是他們不知道連隊電臺已經壞了。已近沒有辦法和部隊溝通了。
一週後五連已近沒有任何食物了,連長組織了人突圍,連長和十幾個弟兄死了,又幾天指導員帶人突圍,指導員死了,又幾天副連長組織人衝,又死了一波。最後只剩下老班長和他不到十個戰友了,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也許這夥敵軍是想對他們做某種實驗,或者說他們已經忘了這個村子還有一夥敵人了。他沒有組織進攻,他們也沒有能力組織突圍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小時一小時的過去,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破敗的軍裝黝黑消瘦的臉。除了身高的大小,這十個人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消瘦,一樣黑色的臉,一樣絕望的眼神。
又四天後他們僅存的糧食和水吃光喝光了,他們又一次組織了一次偵查,或者是尋找食物的行動。沒人知道他們行動的真正目的,因爲當時老兵睡着了。他們沒有帶着老兵,可能他們覺得留下來活下去的可能會更大些。他們覺得老兵還小,他應該留在更可能活下去的地方。
出去的戰友都犧牲了,只有一個戰友逃了回來,還帶了些食物。只是他已經受了重傷,已經沒有語言能力了,沒過多久就也犧牲了。老兵哭泣着着用雪掩埋了戰友的屍體。
現在整個村子只有老兵一個人了,還有雪堆裡戰友的屍體。時間再一次一天天過去,一小時一小時的過去,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不同的是,現在這裡只有老兵一個人,一個人度過白天與黑夜,吃着戰友用生命給他帶回來的糧食,渴了就吃把雪。風如鬼魅般瘋狂的刮過,加上孤獨,恐懼,寒冷,悲傷,夾雜在一起緊緊地跟隨着老兵,足以讓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人瘋掉。但是老兵沒有,雖然那個時候他還個是小兵。
兩週後敵人退去了,部隊的搜索隊發現了老兵,老班長得救了。
後來他又被分配到別的部隊。後來又學習了SVD,他的教學方法是跟蘇聯教官學的。後來他又被分配到特務連。
老班長似乎瞭解他們的心思了。又或者他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和人傾訴了。他告訴了他們,他的故事。對於其他人來說那就是個故事。
但是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那段往事。老兵痛苦的哭着……他們只能讓他哭,只能看着,誰也無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