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庭昂然而立,縱聲狂笑:“我魔功已成,七星北斗陣又能耐我何?你們受死吧,哈哈……”
他獰笑着提着魔劍一步一步向幾人逼了過來。
天色一暗,一塊黑影遮住了當空皓月的一角,柳玉庭怔了怔,三郎等人立刻意識到是天狗食月。
倒地的幾人強忍翻騰的氣血彈身而起,趁柳玉庭發愣的當兒再次將他圍在當中,大陣再次發動。
柳玉庭笑了,就是讓你們見識下我的本事。魔劍一領黑氣繚繞,劍華再起,雷鳴電閃再次響徹雲霄。
圓月上的黑影在擴大,漸漸散向整個月亮,天色越來越暗,陣中的藍芒匹練卻越來越強盛,霧靄越來越稀薄。
終於,天狗吞食了整個月亮,整個大地立即暗下來,一聲悶哼隨之響起,藉着吊樓上的燈光可以看到,柳玉庭臉色慘白,張小玲的困龍劍正貫入他的右胸,我們勝了,這是七個人的想法,未待他們進攻,柳玉庭忽然淒厲狂笑起來:“冷宮主,一把劍你就想要了我的命?哈哈……你的死期到了。”
衆人無不大駭,長劍貫胸而出,在後背上都能看到劍尖,他居然還能笑出來,本來準備進攻將他亂刃分屍的衆人皆滯得以滯。張小玲被他笑的也有些發矇,這是鬼還是人啊。
就在此時柳玉庭出手了,左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斬而出,張小玲倉促間舉左掌相拒,三郎飛身而到,與自己的玲兒共接一掌。
兩人同時被震退三四步,而在此時月亮重又露出了一角,上面的黑影再漸漸消退。一股血箭自柳玉庭的胸口噴涌而出。
柳玉庭捂了捂受傷的胸口,舉起滿是鮮血的左掌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着手上的血,面貌映着血色更顯扭曲猙獰。
更令大家震驚的是柳玉庭胸前的血跡很快消失,傷口迅速癒合,消失不見。而柳玉庭獰笑着一步步再次向他們逼了過來。
衆人都傻了,誰也沒想到柳玉庭居然有自愈的能力,那合七人之力又怎能殺得了他,殺不了他又如何頗得了陰屍陣?
林舞兒與四劍全看傻了,而縈荷與白雲童子則興高采烈,振臂高呼:“宗主英武,宗主天下無敵,宗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賊子我和你拼了!”
隨着一聲嬌吒,一天纖巧的身影凌空飛到,銀芒一吐向柳玉庭衝了過去。
“找死!”柳玉庭隨手一揮,這條身影被彈震而回,倒地不起,口內鮮血四溢。
“柳……玉庭,你……你不得好死。”
看見柳玉庭就想到自己所受屈辱的劍春飛身而到想報仇,沒想到被柳玉庭隨手一揮就斃了命。嘴角掛着鮮血,頭一歪再沒了動靜。三郎等人想救都來不及。
“賤人,你是什麼東西,我柳玉庭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算什麼東西?”
柳玉庭罵着,獰笑着又轉向了衆人。
劍春是玲兒的貼身丫鬟,也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感情極爲深厚,見她突然暴斃玲兒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一聲怒吒數條銀芒再次向柳玉庭攻到。
月亮上的影子漸漸移開,月光越來越亮,柳玉庭獰笑着長劍也隨時出手。
“玲兒!”三郎大駭之下同時起身,左掌鼎定乾坤,寶刀瀚海無極,一招兩式挾天崩地裂撕毀一切的氣勢卷向柳玉庭。而此時其他幾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正蹣跚着站起。
柳玉庭本想一招斃了張小玲,可見三郎凌厲無匹的攻勢也不敢大意,魔劍與達摩神劍合二爲一的劍法揮斬而出,將張小玲倒撞而出,他的功力深厚無比,三郎戰無不勝的招式居然也被他化去。
時至此時,大地重新亮了起來,皓月當空,大地如同披了一層霜明亮無比。柳玉庭的影子如同魔王一般,臉在猙獰,影子在獰笑,用死亡的眼神看着幾人,他們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幾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雖不致命,但功力已然打了折扣,而柳玉庭不懼刀劍的功夫更是讓他們恐懼。
陰屍陣中仍然殺聲陣天,怪叫連連,此時他們想退已是不能了,那樣的話會被柳玉庭逐個擊破,死的更快。何況許南蓉還在柳玉庭手上作人質。
三郎冷毅無比地環顧衆人一眼,“你們走,我斷後。”
張小玲和許豔珠嘴角掛着鮮血各上前一步,“要死我們死在一起,永不分開!”
三郎滿含愛憐地看了看自己的兩位夫人,一切盡在不言中,能死在一起,死又有什麼可怕的?
其他幾人見三人抱定必死之心,也各自強打精神,重又布成大陣,而柳玉庭如同惡狼看着小羊一般大大咧咧地將魔劍抱在懷中獰笑着看着她們。
三郎握了握手中寶刀,就待再次動手。
“三郎哥,救我!”
一聲嬌呼,一面容嬌美卻花容慘淡髮絲凌亂的少婦自山環中奔了出來,步履蹣跚,顯然受了傷,後面還跟着幾個怪物嗷嗷亂叫,緊追不捨。
“蓉兒!”三郎驚呼一聲剛要轉身卻又停了下來,如果此時去救許南蓉,北斗陣缺了陣膽,那麼在場的六個人必然死的更快。
他用眼神掃了眼九天玄女,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帶她走!”
許倩蓮是個女人,又是自己的師母,他不想她也死在陣裡。而且她也有能力帶許南蓉離開。
說完,他不但沒轉身反而向柳玉庭迫近了一步,因爲他明白只有自己能擋的柳玉庭一時,柳玉庭不出手,許倩蓮和蓉兒就有逃走的機會。
許倩蓮外冷內熱,早就想去救許南蓉,加上三郎不容置疑的口氣,她立即動了,飛身而起,如同御空飛行一般在空中身形連閃,凌空向幾個怪物一連劈出數劍。臨近許南蓉的兩個怪物立即被劈成數段。山谷中又有無數的怪物嚎叫着衝了過來。
柳玉庭飛身而且想阻止許南蓉,卻被三郎凌空截下,其他五人同時出手。一場混戰開始了。
許倩蓮飄飄落下,想去扶許南蓉,許南蓉腿被怪物抓傷,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發生一聲撕心裂肺的慘號。
三郎寶刀一頓,柳玉庭也是一震,劍勢緩了一緩,因爲許南蓉一直是他深愛着的女人。
“蓉兒,你怎麼了!”許倩蓮想將許南蓉扶起,而許南蓉卻起不來了,雙手捂着小腹,羅裙上已經有鮮血滲出,“孩……孩子要出世了。”許南蓉忍着疼痛冷汗涔涔。
“人牆!”許南蓉厲聲高呼,聲達四野,女兵們立即圍攏上來,林舞兒率領四劍衝了過來,卻被白雲童子縈荷兩人攔住。許倩蓮看也不看呼地揮出一掌,距離雖遠,卻也將兩個人迫開了。林舞兒四劍立即衝了過來,連同一些女兵擋在許南蓉身前,圍成了一道人牆。
這裡多是年輕的姑娘,沒有人有接生的經驗,接生的任務自然落到了九天玄女身上。
九天玄女也沒有經驗,不過畢竟年齡大些,至少還是聽說過的,她將戰裙解下鋪在了地上,將許南蓉抱上去,而許南蓉已哀呼不已,作爲母親此時自己的痛苦不是她最擔心的,孩子能平安將世纔是身爲母親的最大心願。
“蓉兒,忍着些,再堅持一下,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許倩蓮抓着許南蓉的手說。
柳玉庭也看明白了,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要生孩子,而且還是自己最恨的人的孩子,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他要殺了三郎,再殺死許南蓉。
身形如鬼魅般移動,柳玉庭因氣憤已經變形的臉溢出漫天的殺氣,向三郎衝了過來。那邊白雲童子率領一干鬼怪也對姑娘發起了攻擊,姑娘們血貫瞳仁,死戰不退,不斷有人倒下,變成陰屍,又不斷有人頂上,圍在許南蓉周圍的人越來越少。
柳玉庭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六人身上被劍氣撕成一條條的口子,三郎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可他仍然如同戰神一般死纏着柳玉庭不放,他要爭取時間讓孩子降生,讓她們離開。
一聲暴喝,黑氣四射沖天而起,六人同時被震退口溢鮮血,倒地不起,三郎憑藉龍脈血寶提供的源源潛力,壓制住翻騰的氣血,面目猙獰,咬着牙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別人都可以退,他……不能!
“哈哈……”柳玉庭縱聲狂笑,一步步向三郎逼近:“笑三郎,你的死期到了。”
三郎很清楚,此時自己受了重傷,柳玉庭再出手,不僅自己得死,在場的六個人都得死,他支撐着身體望了望仍在痛苦呻吟着的許南蓉,緩緩舉起了寶刀,他……已抱定了必死之心。
“魔劍拔兮,腥風血雨!”柳玉庭緩緩擡起了長劍,殺戮就要開始,十餘萬人就要命喪陣中,柳玉庭彷彿已看到了羣臣在向自己山呼萬歲,鼎禮膜拜。他嘴角向下勾起,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就要出手……
“哇哇……”孩子的哭聲傳了過來,響如龍啼,震徹四野,人牆中一股血氣沖天而起,遮住了月華,在空中凝聚,化作萬條血箭射向柳玉庭。血箭如雨無處不在,向柳玉庭激射而出,穿透了柳玉庭的身體,激射出無數血孔。
衆人呆望着柳玉庭,柳玉庭不懼刀劍,血箭又能拿他怎麼樣?可人們明明看到柳玉庭身體在慢慢裂開,猙獰的臉在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