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如花少女,一神豐俊朗的後生,一路上引得無數人側目,讚歎不已。
正奔馳間,三郎突然想起一事,緩下馬來,待玲兒走近笑道:“當年我在汴梁爲學時曾見五毒書生以毒功殺了兩個大漢救了一位少女,玲兒既爲神宮之主可知此事嗎?”
張小玲聽他提起這事,幽幽嘆口氣道:“我之所以想放他一馬,就是因爲他曾在汴梁救我一命,哎,如今五毒書生命歸陰曹,玲兒總覺對他不住!”
三郎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那被救少女果然是玲兒麼?”
張小玲點頭道:“當年我尚年幼,因自小隨母親學得一身武功,宮中諸人又讓着我,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只覺天下間除了母親就是自己的武功最高了
。恰巧河南‘莫勝幫’周氏兄弟不服母親管轄,欲脫離黑水神宮。母親便囑玲兒去殺掉兩人,哪知交手之下我並不是他們兄弟二人的對手,才被二人一路追到了汴京,若不是母親私下裡安排仇少雲保護,玲兒這條命就喪在那了!”
聽她所言,三郎更是無盡的後悔,原來自己不止一次和玲兒走的如此之近,陰差陽錯居然每次都錯過,害得這麼多人妄死。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啊。
玲兒見他默然無語,癡呆模樣,不由問道:“怎麼,莫不然此事你曾親眼所見?”
三郎無限憐愛的看着她道:“正是,當日我曾思忖過,這位美麗已極的女孩是不是你,可怎麼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會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是以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玲兒鳳目閃着興奮的光芒,迴應道:“母親只有我一個女兒,爲了黑水神宮的前程自小習武,加之咱們本是未來之人,心智早已成熟,是以進步很快,纔有了汴梁一幕,哎,那時若能相認該多好啊,又怎會有這麼多事?”
二人皆爲此事感懷頗多,勒馬徐行,再往前行就到了遂城地界,兩位姓許的姑娘也趕了上來,放緩了馬匹。
擡頭望去,只見官道上向南遷徙的難民越來越多,揹包,挑擔,趕車,牽驢,熙熙攘攘,拉家帶小而行,綿延幾十裡,絡繹不絕,數不勝數,好不蕭索。
隨着宋遼戰爭進行,宋朝丟失城池愈多,這皆怪於宋朝開國皇帝宋太祖趙匡胤立國之初便制定的以文臣駕御武將的重文輕武政策,只因他本就是以武將身份發動陳橋兵變,並最終南征北戰取得了帝位,是以對武官極爲不信任。
趙匡胤加強集權,削弱大將兵權,以文臣御武事。文臣既使有大過一般也不會被賜死,頂多也就是流放,同等級的文臣與武將,一般文臣的地位也高武將一等。武將稍攬戰功,便會遭到文臣的嫉妒、彈劾,乃至被迫害至死,北宋名將楊業、狄青,乃至南宋名將岳飛莫不如此。
宋太宗趙光義在位時,爲奪回燕雲十六州(今北京至山西大同地區),兩次進攻契丹均告失敗,國力大損,被迫轉攻爲守
。
太宗病卒後,宋真宗趙恆繼位之初,契丹人曾乘真宗新理國事,屢屢興兵攻宋,騷擾大宋邊界,搶得無數馬匹、財寶。
數年後,契丹國內穩定,軍事實力空前鼎盛,蕭太后見時機成熟,便協同早已長大成人的遼聖宗耶律隆緒前往幽州(今北京)視察軍容,爲南下侵宋作準備。
宋真宗得到遼聖宗及蕭太后屯兵幽州,準備大舉南下的消息後。命忠武軍節度使傅潛爲鎮、定和高陽關三路行營都部署,屯定州,節制北方駐軍。
北宋名將楊延昭被改調至保州任三關大帥,守衛保州、廣信、安肅三州軍事。同時,由於燕雲十六州早已淪陷,宋朝喪失了北方燕山山脈這一重要天然屏障。遼國騎兵在沒有任何遮擋的河北平原上可以肆意馳騁殺戮。
因此,宋真宗爲了加強北境防禦設施,接受了當時滄州刺史何承矩的建議,利用河北平原湖泊、水系多的有利條件。開水渠,挖深池,將河北各地水系相連通。形成了一道自保州沉遼濼至滄州泥沽海口,綿亙九百里的“深不可以行舟,淺不可徒涉”的,由湖泊、河道、沼澤、淺灘和水田構成的多層次、大縱深水上防禦體系,企圖以水來阻擋契丹鐵騎的步伐。這就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宋朝“水長城”。
北宋的水路防護的,其重點地段便是宋將季延渥扼守的瀛州,再者就是楊延昭所部駐守的保州、靜戎、威虜三州軍,成爲契丹陸路南下必經的咽喉要地。
蕭太后率軍一路勢如破竹攻克定州後,稍適休整,一舉又攻克雲州,並俘虜了雲州觀察使王繼忠,之後便親自率軍攻打南下嚥喉要道瀛州,如果瀛州被破,宋朝的門戶洞開,契丹鐵蹄可直下澶州,威逼汴梁。
連續丟失城池,特別是王繼忠的被俘,使宋廷朝野震動,人各其危,衆大臣也是衆說紛紜,真宗趙恆在奸臣的唆使下更是畏懼契丹鐵蹄,便欲遷都南逃,王欽若主張遷都升州(今江蘇南京),陳堯叟主張遷都益州(今四川成都)。宰相寇準、畢士安堅持不遷都,並陳述以厲害,讓真宗親臨澶州鼓舞士氣,在衆多大臣的附議下真宗無奈便親擺鸞駕至澶州督戰。
楊延昭到任保州後,立即趕修城垣,加緊儲備糧草兵器等,同時命魏能屯兵樑門,楊嗣屯兵保州,自己則親率所部3000人鎮守中央陣地遂城(即今河北徐水縣)
。
時下楊延昭認爲大遼將取瀛州南下,因此遂城雖已做好了防務,以備不時之需,卻並不緊張,笑雪風等幾人到達遂城後,城門並不曾關閉,百姓來去自如。
三郎見城中疏於防範模樣,大爲驚駭,想到不日遼軍就將到達遂城,在現代之時他就曾讀歷史得知楊延昭乃北宋名將,素會有兵,今日大敵當前他又怎麼會如此大意。
笑雪風想起自己當日曾打死猛虎救了楊將軍手下大將孟良,並被他贈與一面金牌,心中已有了主意。
幾人進城後略一打聽便知道了孟良的府邸,不敢耽擱,急往孟良府上趕來。
一個俊逸脫俗的年輕人帶着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城中過往百姓、軍士無不側目,幾人一路上已習以爲常,司空見慣,偶有百姓圍觀、議論也只是付之一笑。
不多時幾人到了孟良府前,守門軍兵看着幾人儀表不俗,正自詫異,三郎已將金牌遞過去道:“憑此物速去報於孟將軍,就說故人來訪。”
軍兵見這面金牌正是大人之物,當下不敢怠慢,匆匆跑進去報信。
幾人等了片刻,便聽裡面銅鑼般的嗓音傳出來:“我的救命恩人,打敗契丹怪物的笑雪風笑大俠到了,快與我到門前相迎!”
須臾,見衆人簇擁下,一頭上幾縷沖天紅髮,紅臉鋼髯的大漢哈哈大笑着迎出門來。
笑雪風一看來人正是自己從虎口下救其性命的孟良,孟良上前一把抓住笑雪風的手道:“哎呀,小兄弟,當日你助我打死老虎之時,我可不知你便是降伏契丹怪物的壯士,真是失禮啊!哈哈……”
衆多手下在此,孟良礙於情面,並不說笑雪風曾救自己性命,只說是助自己,笑雪風看他形態只覺好笑,忙迴應道:“打死老虎全仗將軍之功,至於遼國怪物嘛,也是我大宋天威所至才使鐵甲龍伏誅啊。”
打死老虎之事,衆人不知聽他講了多少遍,皆將信將疑,今日一經打死契丹怪物的英雄證實,軍兵小校們總算相信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恭維。
孟良見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尷尬一笑,側頭看了笑雪風身側的幾位姑娘道:“哎呀,這幾位是弟妹吧,好生標緻啊,小兄弟真是好福氣,我孟良活了多半輩子也未見過這等出類拔萃的女子,也只有兄弟你能駕馭得了啊
。”
幾個姑娘聞言皆臉上一紅,心內卻是甜滋滋的,笑雪風知他粗魯,忙給他一一介紹。
孟良聽着聽着,突然一拍大腿道:“你看我這腦袋,光顧自己高興了,竟冷落客人,快隨我進府。”
說罷攬起笑雪風的手,進了大門直奔中堂。
幾人方落座,茶尚未端上來,笑雪風就道:“城內爲什麼如此閒適,難道不知道契丹人就要到了嗎?”
孟良一楞,大眼珠子瞪着笑雪風道:“什麼,遼國不是正在攻打瀛州嗎?如何會這麼快到了這裡?”
三郎苦笑道:“蕭太后久克瀛州不下,必會放棄瀛州會同蕭撻凜、蕭觀音奴二人合力進攻冀州,冀州一旦被攻破,契丹鐵蹄一日千里,介時兵臨城下,我軍難免疏於防範,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你怎麼會知道遼人會放棄攻打瀛州?取道我遂城南下?”
“其中原由你就不要多問了,快帶我去見楊將軍!”
如此大事孟良雖然粗魯卻曉得其中厲害,忙傳令道:“速告知焦二弟到帥府。”
回頭他又望了望張小玲等幾人,眨巴眨巴眼睛道:“這幾位姑娘……”
笑雪風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他們久已仰慕楊將軍,而且也盡是軍中難得的大將,我們就一同去拜見楊元帥吧,介時無論守城還是衝鋒陷陣都是個幫手。”
孟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本是個直性子卻不知不覺說出口來:“這麼幾個嬌弱的美嬌娘,一陣風都能刮個跟頭,還能打仗?”
他聲音雖然小,幾人卻聽得清清楚楚,冷拂女許豔珠柳眉一立就要發作,卻被三郎使個眼色阻止,許豔珠撅着小嘴哼了一聲,憤然扭過頭去。
三郎邊拉着孟良向外走邊道:“當前軍情緊急,需要馬上稟報楊將軍,我們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