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是……”魏恩看到了奶奶吃力地推着小車把那個自己一箭射中的明夜推了回來。
魏恩自把奶奶接回來,奶奶臉色看上去一直不太好,剛剛她推了小車出去,魏恩以爲只是爲了雪家準備藥材的,誰知道……
奶奶急匆匆地樣子,焦急地神情,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卻又輕輕地把他放到了牀上,這一切讓不能理解奶奶,再想說什麼的魏恩乖乖閉上了嘴。
驗傷,拔箭,止血,縫合,奶奶手腳麻利地做着這一切,不假他手。
“魏恩。”奶奶終於發話了,但是手上還是沒有停下來。
“是,奶奶。”魏恩正在修剪治創傷的藥物。
“給雪家的藥準備的怎麼樣了?”奶奶把沾了血的紗布丟在了熱水盆裡。
“還剩一些創傷藥沒有好。”魏恩向簍子裡看了看。
“在準備點解毒的純藥幹,然後通知雪家來取。”奶奶補了一句,魏恩剛想應聲,奶奶又補了一句,“不要讓他們進法陣。”
“哦……好……”魏恩沒有在想爲什麼,奶奶的言行已經告訴她那個明夜的身份不同一般。
總算收拾了個妥當,奶奶這邊也擦着手走出了屋子,奶奶擡頭看着天感慨了一句,“又是下雨天啊。”
以下的事是魏恩以後在奶奶的遺物中看到的故事,奶奶把這個故事放在了心裡,致死都沒有想說出來。
那時候魏家的本家還是人丁興旺的,魏奶奶掌權,膝下一雙兒女,過着天倫之樂。
兒子魏乾文韜武略,奶奶便傳授了尚虞精弓之術,傳了女兒藥醫之術和法陣之術,她盤算着等女兒魏坤接了自己的班,魏坤就能壯大魏家,而魏乾守護魏家百年昌盛了。
但是奶奶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日焱之火和冥河之狐的戰爭,他們的戰爭牽連了很多家族,就算是中立家族也感受到了日焱之火囂張的氣勢,而魏家就是中立的家族之一。
那日明家派人來問藥,
說是有個明姓將軍求醫。雪家沒有表態,魏家也就直接給拒之了門外。誰知當晚,魏坤就被擄走了。
奶奶不猜便知是日焱之火的人乾的,便帶着魏乾去要人。
見了將軍,以魏奶奶看診的多年經驗,他們更確定魏坤就在明家帳營之中。但是明家將軍抵死不承認,他們激怒了魏奶奶和他刀劍相向,但是明家畢竟戰鬥力高於魏家。最後以明家將軍砍死了魏乾,魏奶奶敗走,魏家開始了它的衰落。
戰爭結束了,日焱之火的人撤走了,但是魏坤還是沒有回來,奶奶專心撫養着魏乾的孩子也就是魏恩,不教她任何魏家的家傳,就純粹當一個紀念養着。
雪家在日焱之火挑起的戰事平息之後,爆發了一場內戰,這直接導致了雪家的遷址。
遷址前也問過相依爲命的魏家孫倆要不要一起走,但是魏奶奶拒絕了,她說她還是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那就是自己的女兒過得好不好,所以魏奶奶決定帶着年幼的魏恩一路走一路醫,一路找尋着去日焱之火的路。
就在遊歷山水之間,她看淡了很多東西,也看穿了很多東西,善攻防,懂醫藥的魏家可算是所有家族之中最難以落魄的家族了,可就是這樣的魏家,還是輸了,奶奶歸咎於是自己的執念。
魏奶奶第一次到明夜的村子的時候,打聽到了魏坤的住處。那是一個大宅子僕役衆多,她想方設法地進了宅子,打聽着魏坤的消息,但是她一無所獲。
轉身間她聽到了一聲啼哭,就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因爲那樣的一聲啼哭停下了腳步。
她推開了門,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輕拍着孩子的脊背,安撫着這個小小的生命,冥冥中她覺得魏坤又睡在了自己的懷裡。
門外有了腳步聲,她放下孩子,隱蔽到暗處。然後她就聽到了這個孩子的身世。
“夫人總使喚我們去幹別的事情,都沒空照顧夜公子了。”一個侍女抱怨着,盛了些水涼着。
“是啊老
遠就聽到公子的哭聲,心裡不住的心疼啊。”另一個接了話,抱起了明夜,查看尿布有沒有溼。
“醫生說夫人懷了,那葉公子不是更要受欺負了?”侍女放下了水跑過來逗明夜,又貼着另一個侍女的耳邊說。
“誰說的啊,夫人來這裡五十載了,健壯如將軍,要有早就有了。”侍女抱着明夜並不敢有多重的動作。
“也是啊,夜公子的母親是異族的美人,只是回來不久,夫人這邊……”
“噓!這句話不能亂說,要是走了風聲,你的腦袋就……咔,掉下來了。”
“是是是。”
她已經知道了那個孩子就是魏坤的孩子,孩子在懷裡的溫度還停留在手上。
她在那間屋子裡生活了很久,因爲不受夫人寵,這麼小一個孩子經常被一個人扔在這裡。
直到一天,魏奶奶抱着明夜的時候,那個帶走魏坤的將軍闖了進來。
那個將軍叫明芳,他看到魏奶奶的時候也是滿臉的詫異,但是他卻沒有叫跟多的侍從過來,而是跪在了魏奶奶面前,求魏奶奶不要帶走孩子。
和孩子一起這麼多天,說真的魏奶奶感到很幸福,帶走孩子她還沒有想到,但是當時那個吹橫跋扈,斷然拒絕魏家的明芳就這樣不顧男兒的臉面跪在了她的面前,她多少被震撼到了。
只愣了幾秒,“孩子過得並不好,少出去,多陪陪孩子吧。”魏奶奶留下這句話,抱着在大牀上睡着的魏恩走了。
以後她多次到了那個村子,都沒有在進明家的門,只是打聽着孩子過得怎麼樣。
再後來,日焱之火發生了令所有人震驚的“洗族事件”,正巧魏奶奶又帶着魏恩,漂流到了那個村莊,救下了一個嬰兒後,看到了目光呆滯一路向火焰處去的明夜,魏恩看着奶奶嚇得臉色都變了,就一把跑過去撲倒了那個小男孩。
魏恩的眉眼彎得像是月亮,“整個村子只剩你們兄弟兩了,先和我們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