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收拾好書包,吃完熱熱的冒着香味的早餐,祁蘭祁澤向廚房裡的祁母和坐在沙發上的祁父告別。
有爸媽在家的日子簡直不要太愜意!
哼着最後定稿的曲子,祁蘭心情大好的走進教室,世界真美好,連平時惹人厭的同桌李洛臉上一顆顆青春痘都看的很順眼。
鈴聲響了很久,老師都站在講臺上了,季白和李莫秦卻始終不見人影,心裡有些奇怪,偷偷的趁老師不注意,祁蘭發了一個消息給季白。
“怎麼了?今天沒看見你來上課。”
消息很快就回復了。
“沒事,身體不舒服。”
“感冒了?”
“嗯。”
“季白,你心情不好?”
“沒有,我這裡還有點事情要做,回聊。”
之後再發消息也沒有任何迴音了,真是奇怪,季白短信裡的語氣有點不對。
用胳膊輕輕的搗了搗李洛的胳膊,小聲的問了一句:“季白怎麼了?我不在的時候在班上出了什麼事嗎?”
“事?不知道,沒事啊,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吶。”李洛攤開手聳了聳肩。
“李洛同學,請你站起來回答這道問題。”一道白光從鏡片上反射而過,老師瞥見了竊竊私語的李洛,微笑說道。
李洛怒怒的的看了一眼祁蘭,祁蘭淡定的毫不在意的轉過臉,就好像剛纔的問話只是一個幻覺。
“怎麼?李洛同學不知道嗎?那放學來辦公室,咱們好好討論討論,坐下吧。”
李洛成了苦歪歪的小黃花,瞪着祁蘭的側臉,沒義氣!
其他人都爲李洛點了一個贊,外加一隻小蠟燭,變態的教導主任的課也敢不聽?兄弟,真是好樣的,爲你默哀,所有人的想法此時神同步。
放學絲毫沒有理會李洛誇張的哀嚎聲,祁蘭一個人走在學校林蔭小道上,偏頭看着兩邊路邊的風景,還在想着什麼時候打電話問一下季白,今天的對話季白明顯就是不想多聊的樣子,非常反常。
走了一段路,祁蘭看到了一個女孩,安泠希的女朋友?不對,應該說是前女友,一個人安靜的低頭,迎面走來。
祁蘭沒有說話,微微渙散了眸光側過臉龐,關於他們之間的零星往事從腦海一一劃過,心,卻出奇的平靜。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擦肩而過。
本就是陌生,唯一熟知的也只有那一人,既然分開了,就忘了他吧,他愛的不是你。
夏日的陽光帶着溫度,像是幸福的溫度。
也許,重新來過,我們都會擁有一個美好的夏日。
可是,命運並不會因爲人的祈求而有絲毫的改變,齒輪咬合堅定不移的向前走去,誰也改變不了它的運轉。
安泠希一夜之間越來越虛弱,時不時的暈倒,結果被送往醫院,躺在醫院病牀上的時候聽見醫生對他的最後審判。
“病人現在能保持清醒已經很不容易,已經沒有救治的可能性了。”
隨之而來的是奶奶的嚎啕大哭與自責,安泠希舔了舔乾裂的脣說道:“奶奶,我們回家。”
“小希啊,都是奶奶不好,你怎麼不早說啊,現在……不要緊的,小希,我們在醫院待着好好治療啊。”
“奶奶,我的身體沒幾天了,對不起,我想,最後的幾天能在家裡。”
“說什麼呢!沒事沒事,這裡的醫生瞎說,我們去其他醫院啊。”
“對不起,只是醫生說的話沒錯,奶奶,對不起。”
“傻孩子,你說什麼呢!是奶奶對不起你,是奶奶沒本事,奶奶不好。”
“奶奶。”平靜的沒有絲毫顫抖,安泠希神色間滿是疲憊,“回家吧,最後的日子我想回家過。”
站在一旁醫生也沒有預料到,這個年輕的病人面對死亡時沒有絲毫絕望或者暴躁,如此冷靜,大多成人面對這種情況也難如此。
其實,不是沒有,只是,早已瘋狂了很久,他累了而已。
回去後任憑奶奶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回房,乖巧的躺下,安泠希沒有多看奶奶的眼淚,滿是皺紋的臉上佈滿了悲怮,讓他如何忍心?
冷靜的乘着奶奶不注意的工夫打了個電話,讓離這最近的幾個叔姨過來,沒有多說爲什麼,要他們這幾天一定要過來,出了緊急的事。
打完了電話,確定沒有遺漏,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祁蘭。
“喂?安泠希,怎麼了?”是她的聲音。
現在在做什麼呢?也許正好到家喂拉齊,也許還在譜曲?自己看不見呢。
“祁蘭?後天比賽了吧。”
“嗯,曲子已經寫好了哦。”像個孩子一樣開心,一定會有個好成績吧。
“你一定會得到冠軍的。”
“後天你會來看我的比賽嗎?”
“我有事,不能來了。”一定會去的。
“哦,那你在做什麼?”
“沒事做,只是想問問你比賽的事。”
“呵呵,你還真是悠閒。”
“嗯。”
夜晚來臨,翻滾在牀上渾身火燒似的疼痛,意識模糊間彷彿又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臉,叫格麗是嗎?
“最後一次,還是不願意放棄那個女孩來我身邊嗎?”
“不要。”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身上的灼燒感越來越明顯,能看到眼前這位血族的憤怒,卻可笑的總是覺得,心裡更多的感受到的是悲涼。
真是,疼過頭了。
“原來,還是有不一樣的。”一陣瘋狂病態的狂笑,格麗笑彎了腰,也笑出了淚光。
一隻手遮擋住了大半張臉龐,指縫間透露的光卻冰涼徹骨。
“真是讓人厭惡的態度,只是一個脆弱的人類根本不堪一擊,執着什麼!”
墨綠色的結界驟然而起,急速的旋轉收縮,結界中心的人緩緩昏睡過去,細碎的劉海被風吹起一般,飄動散開。
點點星芒圍繞着安泠希,結界急劇顫抖,猛然間,少年睜開一雙純粹透澈的紫金色眼眸,瞳孔瞬間張大,盯着格麗的目光像是來自地獄深淵的魔物,妖嬈可怖,仍然是熟悉的容貌,靈魂卻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冷冷的勾出一抹冷魅的微笑,讓女人從心底顫慄畏懼。
只見他伸手微微勾了勾手指,一道黑色的光芒就直衝向格麗,帶着強大凶悍的攻擊力。
那一刻,結界破碎,從窗外飛速閃進來的羅森護住格麗用背硬生生的擋了一擊,悶哼一聲嘴角流血,狼狽離去。
屋內的人陷入了沉睡,四周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變化。
黑色的天,滿地的屍體,還有不認識的生物在天空飛翔,背後是一望無際的人穿着銀色盔甲,手持銀色盾牌向前齊步前走,所有人臉上神情肅穆,像是一副油畫,凝固了畫面。
對立的陣營,濃烈的硝煙味在焦黑的土地上瀰漫開來。
自己坐在一匹類似於傳說中的獨角獸身上向前,人羣中讓開一條寬闊的道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佈滿荊棘,直到陣線的最前沿,伸出手臂,茫然的聽着自己發出一個個指令。
對面的陣營一片模糊,看不清人影,所有人像是在等待,直到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出現,站在一條巨龍上,背對陽光向下而來,張開雙臂抱住了自己。
那一刻,被擁入懷中的瞬間,安靜的閉上了雙眼幸福的微笑着。
真想,就這樣一直被他摟在懷裡。
看不清的臉,最後一片血光,薔薇般的微笑溫柔的綻放,呢喃輕柔話語,如雨後晴空。
“不要!”伸手看向上空,只有白茫茫的天花板。
這是一個夢?可爲什麼內心充滿了百年滄桑的寂寞,躺在牀上,祁蘭詫異的發現自己的臉上還殘留着未乾涸的淚痕。
與此同時,從昏睡中甦醒的安泠希摸了摸心口,從那裡,在夢中,被刺了一劍。
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深深地,洞穿了夢中的自己的胸口。
到底是怎麼了?總覺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一覺醒來,卻只留下絲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