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感受過最深的悲傷,那麼她想她感受到了;如果不曾體驗過百年孤獨,那麼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算什麼?
如果,有真愛存在,那麼她想,夢中的那對人一定是真正的相愛。
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剎那的感覺,沒有任何事實,有的只剩一個擁抱。
可似乎又知道了很多,心上一片空白,泛着難以擺脫的傷痛落寞。
當自己一個人,走在夢裡那些人讓開的路上時,那種感覺如同置身於冰冷高塔之上,又像是陷入最深最靜默的海底。
無意識的抱緊了雙臂,很冷,只有在那個人的懷裡才感受到溫暖,輕輕的,那人對她說:“我的公主,我來接你了。”
輕柔如鵝毛,撩動心絃。
“姐,走了,姐?走啦!”回神,祁澤晃動着手,有些好奇的看着發呆的祁蘭。
“呃?”
“我說我們該走了。”
“走了?”機械的重複道,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啊,一大早的發什麼呆呢!你明天不比賽啦?”
比賽?對了,今天要提前一天去比賽的城市。
祁蘭這才發覺自己已經睜開眼睛了半天了,無語的撫額,自己這算是睡昏頭了嗎?只是一個奇怪的夢而已,自己怎麼就這麼在意呢?
坐直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將祁澤踹下了地板,滿臉嫌棄的祁蘭居高臨下:“我準你碰我牀了嗎?”
望着瀟灑離去的背影,還沒反應過來的呆瓜傻坐在地上,沉浸在滿臥室的女王氣場中風中石化。
一家人吃完早餐,因爲路途有點遠所以選擇了高鐵,時間不長也就兩個小時就可以到目的地,晚上休憩的酒店也早已預定好。
興奮的坐上高鐵,很久沒有所有人在一起出去了,不是旅行可依舊讓人開心。
“姐,吃鳳爪不?”嘴裡塞的滿當當的都是雞爪,像是囤積糧食的倉鼠一樣。
很可愛,祁蘭暗暗的想着,如果戳一下會怎樣?
“姐?”少年疑惑的歪歪頭,額前的幾縷頭髮在陽光下看起來很柔軟,一隻手戳了戳,然後,又戳了戳。
“真萌。”祁蘭壞心頓起,兩隻手稍稍用力,兩巴掌直接拍上祁澤的包子臉。
祁澤下意識的將嘴巴合攏,熱辣辣的汁水嗆進了氣管,頓時咳的天昏地暗。
“咳咳咳咳。”好不容易緩過氣,將嘴裡的雞爪一股腦全吐在了一旁的垃圾桶,“我靠!祁蘭,你想謀殺親弟啊!”
“抱歉,一不小心就用力過猛了。”眨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辜的說道。
“你就是故意的,我差點沒咳死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所以對不起,還有,其他人都看着你了。”
“我……”憤憤的,示威一樣揮了揮拳頭,臉頰泛着粉色坐了下來。
“蘭蘭和阿澤關係真好啊。”祁母削了一個蘋果笑盈盈道。
祁父點頭表示認同。
喂!你們夠了,焉焉的趴在桌子上,某隻萌寵嫌棄的挑過一袋鳳爪,抓了一把巧克力豆嘎吱嘎吱的嚼了起來。
兩個小時的高鐵很快結束了,一行人乘車去了酒店,把行李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也到了午飯的時候。
邊走邊晃,酒店不遠處就是繁華的商業街,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少景點也在四周分佈,逛了一小會,祁澤咬了口剛買的炸雞腿,含糊不清的嚷着要吃燒烤。
祁父不贊同這種對人體有害的飲食,被祁母一瞪也就不說話了。
選了一家環境比較好的自助燒烤店,熱熱鬧鬧的點了一堆食物,兩姐弟二話不說,動手烤了一堆食物埋頭苦吃。
“沒想到蘭蘭也這麼愛吃燒烤。”看着女兒座位前一堆食物殘渣祁母喃喃道。
“她就一吃貨,什麼都愛吃,尤其是火鍋燒烤,每次都……哎!不準搶,那是我烤的雞翅!祁蘭!”
白了笨蛋一眼,說那麼多廢話,難怪每次都搶不過自己。
祁母看着,不知怎麼眼眶有些溼潤,自己錯過了自己兒女太多事情,有太多的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補償?
手背一暖,祁父伸手看着自己的妻子,用眼神安慰她,彼此的默契讓她知道他在說,會好的。
點點頭,希望如此。
這座城市有很多風景名勝,其中最爲出名的不是哪處的高山寺廟,也不是遊樂園,而是一座古老的教堂。
悠久歷史,冷肅之風,由哥特式風格建築組成,一個很龐大宏偉的建築物。
來往的人很多,高高的牆壁上描繪了很多細緻的壁畫,兩個人和父母選了相反的方向,走在長長的金黃色通道里看着各式風景。
“姐,這個是什麼?”
祁澤指着一副壁畫,畫面上一個翡翠羽翼,紅色頭髮的天使正腳下踩着地獄的惡龍。
“右手拿秤,左手握劍,這是大天使長米迦勒,他是光之君主,天國副君。”
“哇塞!天使也有這麼帥的啊!”
“米迦勒又稱似神者,他的戰鬥力在天使戰爭中曾經一夜間毀壞過一座城池。”
“這你也知道?姐,你還真是萬能了。”
“那是,也不看看你姐我是誰,以後要多讀書。”
“呵呵,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
“走開走開,什麼也不知道的笨蛋。”
教堂往前走,越來越寂靜,翠綠繁茂的樹葉,金黃色的花朵,陽光下水滴晶瑩剔透。
祁蘭好笑的揮手趕走了鬧騰着要去偷拍照片的祁澤,一個人走在路上,望着三三兩兩的遊客信徒,內心覺得無比寧靜,悠閒地夏日風光,確實是難得的美景。
因爲有虔誠的信仰,忠誠的心靈,這裡,沒有世俗的紛擾。
走到一座噴泉前,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和安泠希在世紀花園,兩人一起脫了鞋子午夜十二點摸的那塊石頭。
彷彿是一種誓約刻章不是嗎?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左手覆蓋上右手手掌,就像那晚一樣。
突然,水面上倒影一晃而過,水紋波動的池子裡倒映出一個穿着風衣的影子,有點熟悉,但是奇怪,這種天穿風衣不熱嗎?
轉身回頭卻發現,身後廣闊的風景中,沒有一人,剛纔的倒影好似一種幻覺。
“嗯?”
“嘿!姐,姐!祁蘭!”遠處祁澤揮舞着手裡的相機,裂開嘴大喊,“我拍到照片了,哈哈,真好看!”
“白癡!”興奮的得意忘形的人,做賊還不忘大聲喊出來!
一眼就瞟見祁澤身後面色不善的修女,祁蘭深深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家的品種。
最後,姐弟倆不好意思的向修女刪了圖片,道歉半天之後才被放走,全過程祁澤一直歪着嘴笑的很扭曲,腰那裡被祁蘭掐的生疼生疼的。
滿意的看着兩人走後,年老的修女向前有去,對着一座瑪利亞雕像鞠了一躬,表情立馬從古板單調換成了敬畏。
“大人,他們走了。”
雕像後走出一個人影,一身風衣,銀灰色的瞳孔冷淡的沒有任何波動,聖母瑪利亞的影子投映在腳下,灰暗一片。
“通知這個城市所有的血獵工會,長老院的人來了,D級警戒。”
“大人,要不要……”修女猶豫的想要說出意見,被那雙冰冷的眸子一掃,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保護好那兩人,尤其那個女孩,遇見血族,見機行事。”
“是。”
晴朗湛藍的天空,沒有一點白雲,也許明天還是晴天?或許,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有風吹過,雕像下只剩下修女一個人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