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蘭趕到酒吧,一眼就看見吧檯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安泠希,旁邊還站着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十分奪目。
祁蘭加快腳步走過去,“你好,我是祁蘭,安泠希他······謝謝你。”
“唔?沒事沒事,這小子喝醉了一直就叫着你的名字,你是他的女朋友吧,趕緊帶他走吧。”
“我不是他女朋友,可謝謝你,我這就帶他走。”祁蘭很快地搖搖頭,靠近安泠希輕輕的晃着他的身子,“安泠希,走了,你醒醒。”
搖晃了半天,安泠希睜開迷離的眼眸,眼前模糊一片,伸手抓住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拉入懷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她的味道,真好。
“祁蘭?”
“嗯,是我,安泠希你喝醉了,放開我。”祁蘭羞紅了臉頰,旁邊還有人看着,手忙腳亂的想要撥開安泠希緊緊擁抱的手,“安泠希,放手!”
“不放!”安泠希將下巴放在祁蘭的肩膀,聞着陣陣清香,像只慵懶的貓一樣滿足的閉上雙眼,有點悶悶的說着:“祁蘭,我想你了。”
“可是你爲什麼······都不來找我?”
我以爲你有了她,就不需要我了,我不想看着自己在你們之間是有多多餘。
“嘖!真是麻煩的小子。”站在一旁看戲許久的格麗挑眉看着羅森,“去發揮你的紳士風度幫幫忙吧!”
羅森的紳士風度就是直接利落的將死死纏住祁蘭不肯放手的安泠希一個手刀劈暈,然後讓人喚來出租車直接將安泠希扔進車裡,順帶留下一張百元大鈔給了司機。
祁蘭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就看着他又回了酒吧。
“美女,你去哪啊?”
“去君書綠都。”祁蘭想了想還是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家裡沒人,安泠希這副摸樣也不適合讓奶奶看到。
等司機啓動出租車後,祁蘭低頭看着毫無知覺的安泠希,窗外透過的街邊燈光在他臉上一層層閃過,精緻俊美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得見與他母親肖似的美麗。
安泠希從小就是個漂亮的娃娃,小時候,爲了這個還經常和人打架。
清醒的時候帶着讓人畏懼的氣息,還有一點痞氣,可是安靜的時候卻是很溫柔很清澈的一個人。
伯父伯母走的幾年裡,安泠希的性子就變得有些喜怒無常起來,天生的狠戾也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爭鬥中得以淋漓精緻的發泄。
你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喝了這麼多酒,睡覺還會皺眉,是因爲她嗎?
那,又爲什麼那個人說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看着安泠希淡色的薄脣祁蘭出神的想着,從前,不知道聽誰說過,薄脣的人要麼極其薄情,要麼就是極其偏執的一個人。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回去費勁全力的把人移到電梯內,所幸空無一人,看着電梯內上升的數字,祁蘭掃了一眼靠坐在地上的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上帝原諒她吧,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看起來如此單薄安泠希會這!麼!重!她實在是快累的散架了。
當電梯快要到自己家所在樓層時,祁蘭有些認命地拽着地上的“爛泥”艱難的移動,直至打開門到了沙發處,祁蘭迫不及待地將安泠希扔在沙發上,自己毫無形象的躺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大口喘氣。
休息了好一會,室內安靜的只有她的呼吸聲以及安泠希毫無意識的呢喃,祁蘭莫名的勾起了嘴角,這樣,今天她就不是一個人在家了吧,像是有人陪着,感覺真的很不錯。
“死豬,今天真累死我了!”
祁蘭忍住上前補上一腳的衝動,再次拽着安泠希走向臥室······
第二天清晨,微風拂過窗簾,柔軟的枕頭,夾帶着淡淡清香,安靜的美少年裹着被子一隻手艱難的從被單中撐起,細碎的劉海淺淺的遮住雙眼。
“這是哪?”安泠希皺緊眉,伸手按住了額頭,好疼!宿醉什麼的實在是太難受了,昨晚在酒吧一羣人,迷離狂熱的人羣,就是一羣魔亂舞。
環視了四周,深藍純白色相交的臥室,好像是祁澤的臥室?!難道是祁蘭帶他回來的?
想到這種可能,安泠希連拖鞋也沒有穿上,打開臥室門就聽見廚房裡傳來輕微的響動,推開移門果然看見她站在廚房內煮粥的身影。
安泠希站在門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昨晚爲什麼你會去接我?我昨晚後來怎麼了?還是,你爲什麼會帶我回你家?
聽到身後的響動,祁蘭看着一副迷茫模樣站在廚房門口的安泠希,火氣蹭蹭的往上冒,直接上前把人推倒坐在客廳的高背椅上,眯着眼盯着他看,神情略帶幾分猙獰。
從祁蘭轉身那一剎那就懵圈的某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張秀雅的臉,像是受到驚嚇死的突然往後猛地一靠耳根變的通紅。
“怎······怎麼了?祁蘭,我昨天·····。”
做了什麼?爲什麼祁蘭的臉色這麼難看?難道他自己神智不清的時候做了些什麼或者是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想起自己喝酒的原因安泠希又蒼白了一張臉。
“安泠希,你大爺的!”難得爆粗口的人突然說出這麼一句,效果自然是驚天動地的可怕,安泠希臉色愈發蒼白,連嘴脣都不自覺的發白了。
眼睛不自覺地移向兩側,安泠希強壓住聲線的顫抖,乾澀的問道:“我昨晚做了什麼?”
聽到這句疑問徹底把祁蘭壓抑了一晚上的火氣點爆了:“我靠你大爺的,你昨天瘋了是嗎,不能喝酒喝個毛線啊?!你知道我昨天快累成狗了才把你這隻豬給拖回來的嗎?!我靠,你去死你去死啊!大半夜的發酒瘋唱歌還非要拽着人一起唱,我累了大半夜才把你個要命的禍害弄好了,我容易嗎我!”
“抱歉。”安泠希暗自慶幸的鬆了一口氣,快速的乖乖道歉,“我昨天心情不好就喝了酒,真的對不起。”
“哼,昨天要不是有人好心打電話叫我過去,你現在就醉死在酒吧裡了!你能別這麼折騰人嗎?!”
“呃,昨天有人打電話給你了?是誰?”
“不知道,很成熟漂亮的一個女人,旁邊還站着一個挺斯文的男人。”祁蘭想了想又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嗯?一男一女,長得還不錯?誰啊?我怎麼記不得了。”
“你還真是。”祁蘭對於醉酒後自動更新記憶的某人無奈了,“我還想你怎麼也要謝謝人家吧,估計是你昨天去酒吧剛認識的,以後見不到了吧。”
“他們怎麼會叫你過來的?”安泠希微微垂下眼睫,伸手接過一杯蜂蜜水輕輕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碰巧吧。”祁蘭說了一個謊,然後轉身走向廚房,“我熬了一些粥,你嚐嚐看。”
“好,謝謝。”安泠希慢慢的喝着甜甜的蜂蜜水,眼裡有些惆悵,還有一點淡淡的失落。
午飯時,祁蘭仍是叫了常吃的飯館外賣,三菜一湯兩人足夠了。
“你待會回去記得和奶奶想想理由,昨天回來太晚了,我沒有打電話和她說,奶奶該擔心了。”
“嗯,我知道了,我會解釋好的。”
“還有,你昨晚爲什麼去酒吧喝成那樣,心情不好是出了什麼事嗎?”祁蘭夾了一點菜放入碗中,像是有點不經意的問道:“是因爲你的女朋友?”
“不是。”安泠希想也沒想的張口否認,“和她沒關係,我自己的事。”
見安泠希不想多說的模樣,祁蘭點點頭不再多問,最後囑咐他以後不要再喝酒不要去酒吧之類的,然後吃完飯收拾好了碗筷。
下午祁蘭準備繼續譜曲的事情,安泠希打完電話和奶奶報備之後走進她的臥室就看見大大的書桌上全是凌亂的五線譜,拿起幾張紙寫寫畫畫的又不少修改註解。
“你在譜曲?”
“嗯,最近有個比賽很重要,老師說對我很重要,可能還會對我的高考產生影響。”
“你想走藝術生的路線?你的成績很好的。”
“我想去德國深造,也許會在那留學工作。”祁蘭看向安泠希認真的說着。
“爲什麼?國內也有很好的大學啊!”安泠希拿着樂譜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了,強制按壓下去後安泠希努力平靜的說道:“你可以在國內,一樣可以有很好的發展,畢竟你這麼優秀。”
“不,我累了,我在這一個人呆了太久,已經不想再等了,我累了,我現在想去國外看看不同的風景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對,我自己一個人重新開始,以後也不是不會不回來的,我會常常回國看看的。”
“你都想好了?”
“我考慮了很久。”
“······”
室內一片死寂,兩人默默對立,沒有人再開口說一句話。
安泠希覺得自己的心很疼,疼的都要碎了,但是他卻不能開口請求她留下來,他害怕他一開口就會徹底失去她的消息,畢竟她從來都沒說過或是表現過喜歡自己,他們之間說到底,一直只是從小到大在一起比較親暱的玩伴罷了。
失去的可能性很大,哪怕只有萬分之一,安泠希也不敢開口嘗試,不說的話至少還可以一直在她心裡佔據着比較重要的位置,所以他才找到一個女孩,在那個女孩身上偶爾可以看見祁蘭的影子,希望可以期盼這樣愛上其他人不再無望的奢求。
即使明知道這樣對她不公平,像是一個替身一樣,可卑劣的自己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膽小可笑的心。
而更重要的理由,讓他害怕,他不敢也不能開口。
祁蘭看着安泠希有些脆弱的模樣,有些恍惚,他還是很在意自己離開的?
“別這樣,以後我們還是最好的閨蜜不是,你還有你的女朋友會一直陪着你,遲早會忘了我的。”祁蘭搗了一下安泠希的胳膊開玩笑。
“我······”安泠希看着背對陽光,看了將近十七年的容貌,依舊那麼雅緻秀美,突然失去了言語。
“你會好好的,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經常見面的,現在還有一兩個月才高考,別想那麼多了。”
“······”
沉默了一會,安泠希看着窗外刺眼的陽光淡淡的笑了,明明心底很害怕失去很無措悲傷,卻要露出微笑着開口。
“是啊,還有幾個月,現在想這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