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能沒有你

“茜塞莉雅,茜塞莉雅!你怎麼樣?快醒醒!”

朦朦朧朧中,茜塞莉雅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她一用力,感覺自己吸入了一股清新的香氣,奇怪的同時,腦子裡忽然一驚。

糟糕,周圍怎麼全是黑的?難道她已經被那大蜥蜴吃掉,此刻正在地府裡接受冥王的審訊?那她的身體是不是已經殘缺不全,四肢分離了?

想到這些,茜塞莉雅就怕得直哆嗦。如果真是那樣就太慘了,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讓她的身體全部聚集在一起。

“我,我在哪兒?”茜塞莉雅掙扎着想起來,感覺聲音離自己很遙遠,連她都快要聽不到了。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茜塞莉雅,你在我懷裡,這裡是撒哈拉大沙漠!”

“撒哈拉?”茜塞莉雅疑惑地自語道,“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

忽然,那股好聞的香氣又有了。茜塞莉雅貪婪地嗅着,就像一個餓壞的小孩,突然聞到烤雞腿的味道。

接着,眼睛上似乎被滴了什麼東西,清涼舒爽。隨後,一對冰涼的脣吻到了她的脣上,還往她嘴裡遞送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有點香,又有點涼,像是一顆糖般圓溜溜的。茜塞莉雅還來不及想出嘴裡那東西是什麼,它就滑到喉嚨裡去了。她用力一掙,睜開了眼睛。

“啊,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那個聲音驚喜地說。

茜塞莉雅一看,竟然是卡尼爾!

她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卡尼爾!卡尼爾!嗚嗚嗚嗚——”

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她卻一頭撲進卡尼爾懷裡大哭,什麼都說不出來。

卡尼爾輕輕拍着她的背,溫柔地安慰道:“好了,別哭了。現在沒事了,不用擔心,有我呢!”

茜塞莉雅又哭了十幾秒鐘,這才奇怪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卡尼爾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臟部位說:“我的心感覺到你有危險,所以就趕來了。你是害怕那些蜥蜴嗎?”

茜塞莉雅一聽蜥蜴,騰地跳起來,驚慌地四處張望說:“蜥蜴!在哪兒?天哪,它們好恐怖啊,有這——麼這麼長!”她說着用手比劃蜥蜴的長度,還覺得自己的手臂不夠長。

“是這個嗎?”一個僕人說道。

話音剛落,一大條蜥蜴就瞪着眼睛張大嘴巴出現在茜塞莉雅眼前。

她嚇得驚叫一聲,一下子跳出兩米開外,尖聲叫道:“滾開啊混蛋!我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不要吃我!”

卡尼爾斥道:“別鬧了!小心把她嚇壞。”

僕人答應着退在一邊,連聲向茜塞莉雅道歉。卡尼爾好言撫慰,又拿出一個水壺問她要不要喝水。

茜塞莉雅驚魂未定,雙手抱着頭哭喊道:“哪裡來的這些鬼東西,快叫它們滾啊!”

卡尼爾咻地來到她面前,把她擁入懷中說:“別怕,它已經死了,不會吃你的,放心吧。”

茜塞莉雅定睛一看,果然,那蜥蜴已經死了,雖然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着,卻是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她緊緊地抱着卡尼爾,好像怕那蜥蜴會突然復活過來一口把她吞下似的。

卡尼爾抱起她朝駱駝走去,邊走邊說:“走,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被嚇壞了。”

“卡尼爾,我怕!別讓我再看到那些傢伙!”茜塞莉雅摟着他的脖子說。

卡尼爾答應道:“好的,我不會讓它們吃你的。”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一處石城。這裡本來是一座小石山,因常年風化,石頭被切割成各種形狀,竟然形成了一座石城。石城不大,方圓不過幾十米,但至少可以避風。

他們來到裡面安頓好,卡尼爾拿出乾糧和水給茜塞莉雅吃。看着這麼多巨蜥的屍體堆在那裡,茜塞莉雅十分恐懼,一個勁地往卡尼爾懷裡縮。

僕人們竟然把那些蜥蜴都帶了過來,在石城外面收拾。他們用刀子割開蜥蜴的身體,再用牛皮袋子接它們的血液。弄好之後,他們把屍體挖個大坑埋起來,上面再用魔法封住。

茜塞莉雅看得莫名其妙,問卡尼爾這是什麼意思。

卡尼爾解釋說:“蜥蜴是一種兇猛的動物,但它們的肉又粗又難吃。而且,我們需要的是血,不是肉。你的食物我們也給你準備好了,不需要這些。我們殺了它們,它們的魂靈會得不到安息。所以要把它們的屍體安葬,並用魔法封印。這樣,它們就會長眠於這裡,而不會到處去遊蕩,也不會打擾你。”

“噢,原來是這樣。”茜塞莉雅點點頭說,“可是,我們就住在這裡,我心裡始終不舒服。”

卡尼爾說:“沒關係,等天黑我們就上路。白天我們都很虛弱,我怕萬一有什麼事的時候,保護不了你。”

茜塞莉雅慚愧地低下頭,要不是她自己偷偷跑掉就不會遇到蜥蜴,如果不是卡尼爾及時趕來,只怕此刻長眠在這片大沙漠裡的就是她了!

“謝謝你,卡尼爾。”她發自內心地說。

卡尼爾摸摸她的臉頰,又拉了拉她被風吹亂的秀髮說:“跟我不要那麼客氣,因爲我們是愛人,保護你是應該的。你是我的寶貝,我不允許你受到一點傷害,明白嗎?”

茜塞莉雅用力地點點頭說:“我真不該擅自離開,讓你爲我擔心。”

卡尼爾捏捏她的鼻子說:“傻瓜!這麼大的沙漠,別說你了,就是一個健壯的男人,也未必能自己安全的走出去。看到你的信,我馬上就趕來了,幸好還算及時。”

“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到沙漠裡來呢?”茜塞莉雅疑惑地問道。

卡尼爾微笑着說:“除了這裡,還有哪是沒人的地方?”

茜塞莉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是的,她在這大沙漠里根本無法一個人生活,更別說走出去了。只走了這麼段距離,她就連回到小鎮的路都不認識,孤身一人闖進大沙漠,明擺着是來送死!

她抱住卡尼爾的腰,喃喃地說:“卡尼爾,我還以爲我被蜥蜴吃了。要不是你,我死了都不能保全屍體。”

卡尼爾在她頭頂輕輕吻了一下說:“親愛的茜塞莉雅,以後不要離開我了。因爲,我不能沒有你!”

“嗯!”茜塞莉雅答應着擡起頭來,朝卡尼爾揚起了脖子。

卡尼爾微微一笑,吻住她的脣,讓她安心。

兩人纏綿了一會兒,茜塞莉雅爲自己的出走而愧疚,又爲卡尼爾再次救了她的命而感激。她問他爲什麼不放棄她,因爲人的二十年對於血族來說,不過是漫長歲月中一個小小的轉瞬而已。

“茜塞莉雅,其實,我們血族也會老,只是速度比人類慢一些。”卡尼爾悠悠地說,“我現在已經幾百歲了,可看上去還是很年輕。不過,這沒有關係,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也可以獲得永生。那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茜塞莉雅有些惶恐,擔憂地問:“那,我也要變成血族嗎?我,我不想以飲血爲生……”

見她這麼忐忑,卡尼爾很心疼,也很爲難。說實話,目前能讓一個人類永生的辦法,除了成爲神,就是變成一個吸血鬼。可是,茜塞莉雅雖然有一個女神母親,卻不代表她也能成爲神。除非上神能把她封爲神,並接到聖山上去。

他拍拍她,輕聲說:“不用擔心,辦法總會有的。現在的困難只是暫時的,只要你真心愛我,相信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們在一起!”說完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

這個白天,他們就這樣相擁着在石城裡休息,兩人摟得很緊,就好像連在一起的雕塑似的。茜塞莉雅沒有睡意,心裡翻騰着無數片段,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會變成吸血鬼就害怕。可是,如果不變成吸血鬼,她又怎麼能永遠跟卡尼爾在一起?

而且,就算她變成吸血鬼,她也依然是茜塞莉雅,那個女神與人類的女兒。上神是不允許她這個神裔與血族這個罪族聯姻的,她不過是個弱小的女孩,怎麼能改變這一切?

這些問題想得茜塞莉雅頭都大了,她用力閉上眼睛,不願意再去想。既然卡尼爾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事情總會解決的,現在光着急也沒用。

“卡尼爾,你睡着了嗎?”漫長的白天時間太難熬,茜塞莉雅睡不着,就問卡尼爾。

卡尼爾睜開眼睛說:“寶貝,我在。”

聽着他的聲音,茜塞莉雅就感到安全,心裡很踏實。她忘了自己剛纔想說什麼,就不說了,只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嗯,你怎麼了?”卡尼爾見她不說話,摸摸她的臉問。

茜塞莉雅回想着卡尼爾說過的話,一字一頓地重複說:“卡尼爾,我不能沒有你。”

卡尼爾在她的頭髮上親了親說:“我也是。”

茜塞莉雅滿意地笑了,小聲問他:“落加山谷還好嗎?”

“嗯,好。”

“那個討厭的女祭司呢?”

“哦,你是說艾格尼斯小姐?她已經死了。她犯了大罪,想要謀權奪位,被處以火刑。”

“啊,這我可真沒想到!”

茜塞莉雅雖然很驚訝,心裡卻很高興。雖然她還不是落加山谷的女主人,卻爲艾格尼斯的死而暗地裡歡呼,因爲那個女祭司實在太討厭了!

卡尼爾當然沒有說艾格尼斯與莫南的醜事,那實在太丟臉了,有損王室尊嚴。要是這事傳出去,他和母親的臉往哪擱?以後還怎麼面對整個家族?而且還會成爲他族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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