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愛,不容易

聽了卡尼爾的話,長老上前幾步,語重心長地說:“茜塞莉雅是個妖女,哪個男人只要被她的眼睛盯上,都會不可救藥地愛上她!陛下,難道你忘了布魯赫族的教訓了嗎?”

卡尼爾溫和地笑笑說:“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吧。”

長老得到許可,就繼續說:“當初,茜塞莉雅與布魯赫族的王子安德魯相戀,結果,茜塞莉雅被神使射殺,而安德魯則囚禁了自己的父母。這還不算,後來安德魯王子也死了,布魯赫族現在十分混亂,這都是茜塞莉雅這個女人害的!”

茜塞莉雅大怒,一拍寶座站起來說:“安德魯的死與我無關!”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不由一震,很佩服她的勇氣。若是個普通女孩,只怕早就被這裡的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接着說:“我承認,當初我的前世確實與他有過一段感情。可是,那是我的前世,和現在的我無關。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因爲我今生本來只是個學生,是命運把我帶到了這裡。來到這以後,我先遇到的是卡尼爾,我愛的也是卡尼爾。我和他的相遇,是命中註定,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哼,一個妖女,也配談愛情!”長老不屑地說,“你所說的愛,對別人來說其實不過是傷害。勒森巴族素來與你沒有仇怨,請你自行離開吧,不要把災難帶給勒森巴族!”

茜塞莉雅氣得肺都要炸了,卡尼爾義正詞嚴地說:“她何曾帶給勒森巴族災難?不要給她加上一些無謂的罪名!”

艾琳娜不滿地瞪了卡尼爾一眼,卻沒有說話。

長老又說:“怎麼沒有?自從她來到落加山谷,布魯赫族就來搗亂,引發了兩族的戰爭。若不是艾格尼斯小姐,只怕我們的傷亡會更加慘重。”

聽他提到艾格尼斯,卡尼爾生氣地說:“哼,那個艾格尼斯野心勃勃,想要顛覆我們勒森巴族的統治,你卻爲她說話!怎麼,你也想學她的樣兒,自己上位嗎?”

長老嚇了一跳,看到卡尼爾眼中射出凌厲的光,忙低頭說:“臣屬不敢!只是,一切皆因這個妖女而起,爲了家族的安寧,我不得不這麼做!”

艾琳娜插嘴道:“長老忠心耿耿,不會和艾格尼斯是一夥的。”

長老受寵若驚,忙對艾琳娜施禮道:“多謝王后體諒!”

卡尼爾卻說:“其實你說了半天,只是不想接受茜塞莉雅,因爲她是外族,前世是神裔。你們都害怕,怕神會因此降罪勒森巴族,到時候倒黴的是你們。”

他這話說到了許多人的心裡,一時間衆人各執一詞,大廳裡吵吵嚷嚷,亂作一團。

茜塞莉雅忽然想起太陽神的承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真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可又怕他們不相信。因爲在這羣血族人的眼裡,唯有她一個是外族,他們憑什麼相信她?

要想讓他們信服,除非太陽神親自出來證明。可那是神啊,豈是她想叫來就能來的?

“怎麼辦?這麼大的事情,總不能讓卡尼爾一個人承受吧?”茜塞莉雅十分難過,決定站出來爲自己辯護。

她走到卡尼爾身邊,對那個長老說:“如果沒有神規,你們是否在意卡尼爾娶的妻子是不是血族?”

“這個……”長老遲疑了。

確實,如果沒有神規,他們還真不知道會不會介意。一直以來都有神規在限制着血族的婚姻自由,因爲是神要他們保持血族的血統純淨。

如果有一天,連神都不在乎了,那他們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他們之所以那麼謹小慎微地遵從神的旨意,就是因爲他們是罪族,只能服從,害怕因爲違逆了神而被降罪受罰。

而且,家族裡任何一個人都夢想着有一天能夠回到聖山,重新拾起血族的尊嚴,擡起高傲的頭顱。

卡尼爾讚賞地看着茜塞莉雅,覺得他選她真是選對了。

他大聲說:“對!別說有神規,就是神反對,我也只愛茜塞莉雅一個人!任何人的反對都無效。”

“王!”

“陛下!倘若因爲她惹來神怒,讓整個家族跟着遭災受難,甚至面臨滅族的危險,你也要堅持嗎?”長老聲淚俱下地說。

卡尼爾認真地回答:“如果真的因爲她,會讓我的整個家族滅亡,我不會娶她。”

“呵,太好了!”衆人聽了卡尼爾的話,不禁舒了一口氣。

艾琳娜臉上現出勝利的微笑,瞥了茜塞莉雅一眼。

瑪奇一聽高興極了,對馬修說:“哼,看她還有什麼本事!想做勒森巴族的王妃,做夢吧!”

馬修卻說:“你太不瞭解卡尼爾了,等着吧,就算茜塞莉雅做不了王妃,也輪不到你。”

“你!”瑪奇氣得狠狠地瞪着馬修,真想揍他一頓。

馬修心裡酸溜溜的,他已經預見到了結果。只是,那個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茜塞莉雅聽到他們說的話,心裡亂成一團。雖然她知道卡尼爾有多愛她,可是面對這麼多、這麼深重的壓力,他真的可以力挽狂瀾,給她一個溫馨的小家嗎?

她的眼睛溼潤了,心裡又酸又疼。她抿着嘴,開始猶豫要不要把她找到燃魔之淚的事情說出來。

誰料卡尼爾卻說:“可是,事實是,茜塞莉雅入主落加山谷,並不會帶來你們所擔心的那些災難。”

衆人一聽,頓時有如炸了鍋般,再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一個個吵吵嚷嚷起來。

艾琳娜莫名的覺得有些心慌,雖然她不知道卡尼爾有什麼把握,可心裡卻有點不踏實。她看了看茜塞莉雅,見那個女孩緊鎖愁眉,卻依然十分迷人,心裡不由得暗暗嫉妒。

“這個來自東方的女孩,竟然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可以得到卡尼爾全部的心。看來,我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太少了!”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暗暗盤算該怎麼控制這混亂不堪的局面。

卡尼爾接着說:“大家安靜,聽我說!”

衆人始終還是懼怕他的權威,慢慢安靜下來,聚精會神地聽他說。

卡尼爾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家族裡最忠誠的戰士,是血族的驕傲。我以你們爲榮,也很感謝各位爲勒森巴族所付出的一切。我,卡尼爾,今天在這裡保證,我所做的,也是爲了整個家族着想。請你們聽我把事情說完,再來判斷茜塞莉雅是否可以留在落加山谷,成爲勒森巴族尊貴的王妃!”

長老與別人商量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對卡尼爾說:“好,我們就聽你說說。如果她真的對家族有害,還請王忍痛割愛,將她逐出落加山谷!”

卡尼爾點點頭,轉過身看了茜塞莉雅一眼。她也正擔憂地看着她,美麗的臉上滿是憂傷和不安。他對她笑了一下,以表安慰。她嘴巴微翹,忐忑地站起來,朝他走了幾步。

“當初勒森巴族獲罪,是因爲我們不慎丟失了燃魔之淚。”卡尼爾神色驀然,大聲而清晰地說,“而我們血族不能與神裔通婚,是因爲我們成了罪族,會玷污神族的名譽。”

衆人點頭稱是,茜塞莉雅也深感理解,微微低下頭去。

卡尼爾繼續說:“至於不能與人類通婚,那是因爲,血族是永生的,而人類不能。”

“是啊,這纔是最大的問題!”許多族人頗爲贊同。

卡尼爾一笑,看了看茜塞莉雅說:“爲什麼當時神禁止茜塞莉雅與血族通婚?那是因爲,她的母親沒有得到神的同意,私自與人類結婚,並有了她。作爲一個罪人的女兒,雖是神裔,卻是普通人,神當然不允許她嫁給血族。”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也就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艾琳娜似乎已經知道卡尼爾要說什麼了,想要打斷他,卻又油然而生一種不忍。她看看茜塞莉雅,見那個女孩眼裡溢出了淚,作爲母親特有的同情心使她還是放棄了想說的話。

“等等再說吧。”她這麼勸自己道。

卡尼爾嘆了口氣說:“現在站在大家面前的,並非茜塞莉雅本人,而是她的轉世。她對自己的前世一無所知,只是個純真的女孩,我們爲什麼要讓她承擔那麼多呢?”

這下,衆人又開始議論了,有同意的,也有反對的。

茜塞莉雅咬住下脣,心裡十分痛苦。是啊,爲什麼要她承擔這麼多?

卡尼爾又說:“前世的茜塞莉雅,已經用生命贖了她的罪,還有她母親的罪。而她的母親,被判在聖山上釀酒做奴多年,早已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只是血族,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族統治者,懲罰茜塞莉雅和她的母親,根本不在我們的權力範圍內。既然神已經對她們母女實施了處罰,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私自懲罰一個神裔?”

“這……”長老一怔,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卡尼爾掃視一圈,見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與他辯解,便提高聲音說:“而現在,我帶回來的茜塞莉雅,是當年那個茜塞莉雅的轉世。爲了紀念她前世的母親,她才把名字改回茜塞莉雅,從始至終,她並沒有做對勒森巴族不利的事情,至於安德魯的死亡,則是因爲他試圖在神廟搶走茜塞莉雅,而得到了神的懲戒!所以說,他的死,不是茜塞莉雅帶來的災難。”

“啊,原來是這樣!”

“真沒想到。”

“是啊。”

艾琳娜聽到這裡,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她雖然是勒森巴族的王后,卻也不能違逆神的旨意。看來,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卡尼爾走到茜塞莉雅面前,深情地說:“現在我們眼前的茜塞莉雅,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最偉大的女人!就是她,幫助勒森巴族找到了波斯王的寶藏!也是她,找回了我們家族的聖寶——燃魔之淚!”

“天哪!這怎麼可能?”

衆人大驚失色,覺得這簡直是個神話。他們家族找了那麼多年都找不到的聖寶,怎麼可能讓這個女孩給找到?

卡尼爾知道他們不會相信,就讓茜塞莉雅去他的房間裡,把那個盒子拿出來。

茜塞莉雅點點頭去了,不一會兒就捧來一個盒子。

卡尼爾當着大家的面將盒子打開,一股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廳,使得這裡像是一個聖湖,瀰漫着清澈聖潔的清水。

一見聖物,所有人莫不驚喜萬分,紛紛拜倒行禮。就連艾琳娜也激動得跪下,感謝上天的恩賜。

瑪奇驚呆了,一邊跪拜一邊看着燃魔之淚。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希望做勒森巴族的王妃,心裡像沉入湖底,完全冷卻。

卡尼爾把自己去尋找寶藏,在巴格達遇到茜塞莉雅的經過說了,只是沒有說她當時正要與費迪勒舉行婚禮。他將茜塞莉雅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幫助他找到波斯王的寶藏,還差點被蜥蜴王吃掉的事情一說,所有人都十分敬佩,紛紛對茜塞莉雅行禮致謝。

茜塞莉雅靦腆地搖搖頭,叫大家起來,說她不過是因爲愛卡尼爾,所以把他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事。

“有這樣的女人做勒森巴族的王妃,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卡尼爾微笑着說。

衆人都覺得茜塞莉雅有資格做王妃了,只是仍然害怕神罰。

卡尼爾知道他們的心思,就說:“找到燃魔之淚後,太陽神親自許諾,給與茜塞莉雅永生,並且可以隨意與其他族類聯姻。你們若不相信,可以自己去問太陽神。”

誰也沒有想到茜塞莉雅居然能得到太陽神如此垂青,一個個震驚不已。既然連神都不在乎她的身份和血統,還許給她永生,他們還能說什麼?

艾琳娜突然說:“不,我要聽到太陽神親自對我說!”

卡尼爾驚愕地說:“母親!你何必這麼固執呢?難道我會亂說神的許諾?那樣會遭雷劈的!”

可艾琳娜依然堅持說:“如果沒有親耳聽到太陽神對我說,我是不會同意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蘇茜急忙跟上,臨走前同情地看了茜塞莉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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