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爾本來滿懷希望,以爲這回再次遇到茜塞莉雅,終於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卻被她這一句話弄得像是被推入了冰窟。
他擡起頭,看着表情複雜,語句卻堅定的茜塞莉雅,心裡翻涌着許多話,卻一時說不出口。
茜塞莉雅的手指動了動,輕輕抓了抓卡尼爾的頭髮。他的頭髮還是那麼柔軟,雖然因爲有汗而影響了手感,卻沒有改變髮質。
她咬了咬牙,狠狠心說:“對不起,卡尼爾,我真的不能嫁給你。”
才說完,她就發起抖來。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因爲冷,只是因爲,連她自己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卡尼爾抓住茜塞莉雅的手,放到嘴邊吻了吻說:“親愛的,怎麼,你還在顧忌神的規矩嗎?我說過了,那只是暫時的。我一定要阻止神,不能讓他因爲那個無理的規矩而拆散我們!我相信,只要我們是真心相愛,就能破除一切障礙。”
“不,卡尼爾。”茜塞莉雅抽回自己的手說,“我知道,憑你和我的能力,根本無法和神鬥。要是真的因爲我,而害得你們整個家族遭受神的懲罰,就算我能跟你在一起又怎麼樣?我們不能太自私。”
卡尼爾急了,站起來說:“茜塞莉雅,難道你不愛我了嗎?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不要還沒嘗試就放棄!相信我,有愛就能戰勝一切。神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對我們的愛情有信心,明白嗎?”
“我怎麼有信心?”茜塞莉雅大聲吼道,“我只是個普通人,雖然你們說我是茜塞莉雅的轉世,可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啊!血族能永生,可我不能。就算我嫁給你,最多能陪伴你幾十年,我會老去,而你卻一直青春。呵,其實你也不會永遠是現在這個樣子,只是你們血族的衰老速度,比起人類來慢了不止百倍。我沒有時間等着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我死的時候會很傷心,你也會。可是你還可以有別的愛人,而我卻不能。”
聽她說完,卡尼爾痛苦地敲着自己的額頭說:“不錯,這些都是問題。可是,總有辦法解決的。”
茜塞莉雅長嘆一聲道:“怎麼解決?你以爲太陽神會突然蹦出來說,行,我允許血族和神裔,還有人類自由戀愛結婚!”
卡尼爾無語了,他確實沒有能力讓太陽神這麼做。可是,如果把茜塞莉雅也變成血族,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只不過,那要經歷一段複雜的過程,而且,儘管那樣,她也不是純種的血族,在一定意義上,家族也還是不會接納她。
其實卡尼爾不怕來自家族的阻力,但因爲他現在已經是家族之王,不得不考慮一下後果。如果一切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可能會引起更多人的不滿,甚至會造反。
所以,他打算先秘密和茜塞莉雅結婚,等到適當的時候,取得家族的諒解和認同,再來考慮怎麼對抗神規。要想讓神改變沿襲了幾千年的規矩,短時間內是絕不可能的,卡尼爾只能先和茜塞莉雅結婚,以後再慢慢想辦法。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愛人在時光中蹉跎,更不願意她嫁給別的男人。
茜塞莉雅的拒絕讓卡尼爾既無奈又心痛,他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孩就站在面前,卻不能給她應有的幸福,這讓他感覺自己很失敗。
在茜塞莉雅回去的這三年時間裡,卡尼爾一直都在試圖與神溝通,讓他廢除不允許血族與神裔或人類通婚的規定。但每次的結果都一樣,神不允許,總說這樣會亂套。
如果兩個人一起努力,堅信彼此的愛情會到永遠,那麼,不管需要付出多少代價,他都願意去嘗試。可現在見茜塞莉雅自己都想放棄,卡尼爾立刻覺得信心沒了大半。
“神當然不會突然蹦出來這麼說,可是,還沒有努力就放棄,這不是我的風格!”卡尼爾憤憤地說,“我只想要和我心愛的人在一起生活,這與血統無關。神這麼規定,那是因爲他不懂愛情!”
“誰說我不懂愛情?”
卡尼爾話音剛落,屋裡金光一閃,太陽神便出現在眼前。
兩人萬分驚訝,瞪大眼睛看着太陽神,終於相信了“神是無所不在的”。他之所以不出現,只是因爲沒有那個必要。
卡尼爾輕蔑地一笑說:“太陽神,你今天可真有空。”
茜塞莉雅則恨恨地瞪了太陽神一眼,冷冷地說:“沒我的事了吧?我先走了。”說完就要走。
太陽神伸出手臂擋住她的去路說:“先別走,我要說的事情,與你有關。”
茜塞莉雅一愣,看了看卡尼爾。卡尼爾也很奇怪,難道這個傢伙要把茜塞莉雅抓走,讓她跟她母親一樣爲神做奴?
他一把將茜塞莉雅攬在身後,對太陽神說:“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太陽神微微笑道:“卡尼爾,你現在已經是勒森巴族的王,說話做事應當謹慎些。”
卡尼爾卻說:“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用不着你來提醒!你想說什麼就說,但不許你傷害茜塞莉雅!”
茜塞莉雅插嘴道:“太陽神,你不好好的做你的神,又來這裡做什麼?還是想拆散我和卡尼爾嗎?那麼恭喜你,不用費神了。我沒有答應他的求婚,也就是說,沒有破壞神規。這下你滿意了吧?”
太陽神搖搖頭說:“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兩人齊聲問道:“那你想說什麼?”
太陽神繼續說:“茜塞莉雅的母親在聖山上爲你們求情,希望能讓你們在一起,因爲你們是真愛。”
卡尼爾不相信地說:“你不會因爲她母親的一句話就來允許我們結婚吧?”
“當然不是!”太陽神回答說,“我要是那樣,就不會現在纔來找你們。”
茜塞莉雅白了他一眼說:“肯定又有什麼新花招來刁難我們了。”
卡尼爾冷靜地問:“說吧,你想幹什麼?你的神廟,我一直在修繕。雖然還沒有完工,不過,我保證它和原來一樣漂亮!你可以親自驗收。”
太陽神說:“我在天上看得到,我對你的工程進度和表現十分滿意。但我今天來,是要說另一件事。”
卡尼爾點點頭讓他說,他就繼續說:“我發現,你們都是真心愛着對方。而且肯爲了對方去犧牲,不顧自己的安危。即使身邊有別的誘惑,你們都不爲所動。”
聽到這裡,卡尼爾感慨地說:“對,心裡真正愛上一個人,別的人就進不去了。因爲,一顆心一旦有了愛,既可以很寬厚,也可以很窄小。它可以爲愛做任何事情和犧牲,但也只容得下一個人。”
茜塞莉雅心裡一動,卻沒說話。她承認,自己確實愛着卡尼爾。甚至回到了現代的家中,身邊有杜康和穆濤那樣的帥哥,還有學校裡那些青春偶像派的大男孩追求,可她依然只想着卡尼爾。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們變身的恐怖模樣,若不是考慮到與他在一起會帶給他們家族災難,害怕會再次引來殺身之禍,她怎會斷然拒絕他的求婚?
太陽神感知到茜塞莉雅心裡想的,過來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說:“茜塞莉雅,你的轉世回到這裡,又回到你自己身上,這是命運的安排。你必須要死一次,那是爲了捍衛神威,希望你能明白。”
被他的大手撫摸,茜塞莉雅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溫暖和舒服,之前對太陽神的怨恨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她閉上眼睛,盡情感受着那種溫暖,就像小時候被父親抱着,不禁露出了笑容。
卡尼爾張了張嘴,太陽神噓了一聲,他就會意地退在一旁。
太陽神對茜塞莉雅說:“不要怨恨我,有些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凡事都應有規矩,否則就會亂套。既然你回來了,有些事情就需要你去做。你願意做嗎?”
茜塞莉雅睜開眼睛,語氣溫和了不少:“你說吧。”
太陽神滿意地笑道:“當初,你的母親私自和人類結婚,已經受到了懲罰。按理說,她的罪不該延伸到你身上。而你當初明明愛着辛普森,卻假裝愛安德魯,並觸怒了他的父母,導致他們被安德魯關押。所以,我纔派使者將你射殺。”
“啊!”茜塞莉雅驚訝地喊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
卡尼爾似乎預感到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越發精神了,認真地聽着。他朝茜塞莉雅看了一眼,意在告訴她不要怕,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他都會站在她身邊。
太陽神接着說:“勒森巴族在聖山上時,是最受衆神喜愛的一個家族。只是由於他們丟失了燃魔之淚,作爲懲罰,我才讓他們到人間,在黑暗中生活。所以,只要你能找回燃魔之淚,我許諾,給與你永生,並且可以與神、魔、鬼、精、人以及血族中的任何一個族類通婚,而不需要通過我的允許。”
茜塞莉雅一聽,激動得蹦起老高,叫道:“真的嗎?喂,你這個臭老頭,說話可要算數啊!”
太陽神舉起手說:“我以神的名義起誓,今天所說的話,將記錄在太陽曆上。如果我做不到,將受到衆神的裁決!”
卡尼爾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請太陽神再說一遍,太陽神就將剛纔的話複述了一遍。卡尼爾和茜塞莉雅興奮得抱在一起,眼裡溢出了淚花。
“好了,我該走了,你們自己努力吧。如果做不到,你們就永遠不能結合。”太陽神說完就消失了。
茜塞莉雅伸長脖子喊道:“喂,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燃魔之淚在哪裡呢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