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米緊張地嚥了嚥唾液,又看看晨思桓和茜塞莉雅。晨思桓淡定地喝了一口酒,什麼也沒說;茜塞莉雅也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說話。
“是,是爲了,”羅米開始結巴起來,“是爲了我們昨天打架的事情。”
林佳佳一聽,這才注意到羅米和晨思桓臉上都有淤青。雖然現在看上去不太嚴重,但還是能明顯的看得出來是打架留下的。
她指着他們倆說:“哦,你們打架啊。爲什麼?”
說完,她又看看茜塞莉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男友悄悄拉拉她的衣服說:“別多嘴,聽着!”
羅米已經開始後悔答應請這頓飯了,感覺這是故意要讓他難堪。可事已至此,他有如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撐下去。越是這麼想,他就越緊張,一緊張就越結巴,臉都憋紅了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茜塞莉雅沒耐心等了,繼續吃菜。羅米見她不看着自己,心想她肯定是嫌他沒用,給她丟臉了。心裡想的越多,他嘴上就越說不出來,身子不安地扭來扭去。
晨思桓見狀,就說:“我來說吧。昨天,我去見一個朋友,拿點東西。回來的路上剛好遇到伊雪和羅米在一起,他們在商量誰請吃飯,誰請看電影,半天都沒決定。呵呵,男人和女孩在一起,還需要考慮誰請客的問題嗎?當然全部由男人買單啊。我看不過這麼小氣的男人,就過去插了一句嘴,然後說伊雪怎麼會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結果,就打起來了。”
羅米被他說得無言以對,乾脆不說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茜塞莉雅見他這樣,知道他覺得難堪,便端起酒杯說:“來,今天的飯呢,是羅米請客,就是爲了打傷晨思桓的事兒向他道歉。我們都是陪客,不能光看着不吃喝吧?來來,大家一起喝!喝完這杯酒,這事兒就算完了,以後誰也別再提了。”
說完,她也打算一飲而盡,仰起脖子大口喝酒。
林佳佳和男友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只是不好說什麼,就答應着都乾杯了。
晨思桓見茜塞莉雅想要乾杯,擔心她喝醉,忙抓住她的手說:“哎,別喝那麼多!來,我幫你。”
茜塞莉雅愣了一下,還是讓他把杯子接了過去。
羅米見又是晨思桓搶了自己的風頭,心裡的怒氣一股接着一股。他怎麼就那麼沒眼力見呢?幹嘛只顧着自己喝啊,真是笨到家了!
晨思桓把杯子裡剩下的酒都喝光,然後放在旁邊的置物櫃上說:“好了,雖然紅酒對女孩子有好處,但是多喝無益。你們還是喝飲料,多吃點菜和水果吧。”
羅米十分尷尬,忙附和道:“是啊,意思一下就行了。剩下的這瓶,我們三個男人分了吧。”說完站起來給他們倒酒。
林佳佳的男友和晨思桓都點頭同意,說女孩還是少喝點酒纔好。羅米把他們的杯子都倒滿,還剩下一點,就對瓶幹了。
喝完,羅米真誠地對晨思桓說:“昨天把你打成那樣,真對不起!”
晨思桓笑道:“沒什麼,別客氣了。我也把你打得不輕,你沒事吧?”
羅米搖搖頭說:“當時有點疼,現在沒什麼了。”
晨思桓有點不放心地說:“我從小練武,手上不知輕重,你有沒有看醫生?要是有內傷就不好了,要徹底治癒才行。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醫生,治療跌打瘀傷非常在行,我介紹你去他那看看吧。”
羅米大聲說:“不用了!我自己會看,用不着你假惺惺!”
此話一出,衆人都愕然地看着他,氣氛十分緊張。
晨思桓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遺憾地攤開手聳聳肩,不說話了。
茜塞莉雅心裡掠過一絲不滿,晨思桓是好心,羅米怎麼能這麼說呢?
既然話不投機,大家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一頓飯就這樣草草收場了。羅米擡腳起來去結賬,晨思桓吩咐服務員拿飯盒來打包,茜塞莉雅則幫着撐袋子。
出了飯店,林佳佳自然和男友打一輛車走。晨思桓讓羅米和茜塞莉雅坐他的車,他分別送他們回去。茜塞莉雅沒意見,羅米卻不高興了,說他可以打車送茜塞莉雅。
晨思桓笑道:“我這有車,分別送你們回家,就都不用打車了。別客氣了,走吧。”
“哼,有車了不起啊!”羅米憤憤地說,“別總拿你有車來炫耀,還不是你父母的錢買的。有本事你自己賺錢買一輛去,開着父母的錢買來的車,在女孩子面前擺譜,算什麼男人!”
晨思桓還沒答話,茜塞莉雅已經看不下去了,生氣地說:“羅米!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是好心,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犯不着出口傷人吧。”
羅米見茜塞莉雅幫着晨思桓說話,心裡越發難過,瞪着她說:“既然你覺得他好,那你以後別理我,跟他去做少奶奶吧!”說完拔腿就跑。
“你,你吃錯藥了啊混蛋!姥姥個蒜頭的,好心沒好報!跑啊,擔心被車撞死!”茜塞莉雅氣得跺腳大罵。
眼見羅米跑遠,鑽進了對街停着的一輛出租車,茜塞莉雅連聲咒罵,說真是見鬼了,怎麼會有這種人。
晨思桓安慰道:“好了,別生氣了。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茜塞莉雅搖搖頭說:“我不想回家!”
晨思桓一愣,怎麼又是這句話?不會是被羅米那小子的話刺激了,也那麼看他,不願意坐他的車吧?
“呵呵,你也不願意坐我的車呀?那,要不要我幫你打輛車?”晨思桓溫柔地說,語氣裡有幾分酸楚。
茜塞莉雅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回去發呆。”
“那,我帶你去散散心怎麼樣?”晨思桓試探地問道,“我有個朋友有間花圃,我們去看看。”
茜塞莉雅見他一臉懇切,就點點頭答應了。
路上,茜塞莉雅一言不發,晨思桓也不問。他知道,女孩子在不想說話的時候,任何一句話都是多餘的,還不如沉默。他也很理解她的心情,剛纔羅米的表現實在太沒風度了,她肯定會覺得很沒面子。好在他夠大度,不然要是再打起來,估計茜塞莉雅以後都不會理他了。
到了花圃外,晨思桓停好車,見茜塞莉雅一動不動,就問:“怎麼了,不想去看看?”
茜塞莉雅回頭看着他說:“哦,沒事。我,我沒想到羅米他會那麼對你。真不好意思!”
晨思桓笑道:“我都沒生氣,你又何必替他道歉?不用放在心上,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好嗎?”
“你,你真大度。”茜塞莉雅心裡有些酸酸的,說話也沒了底氣。
晨思桓依然微笑着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要是每次人家說了對我不好的話我就生氣,與對方結仇,那我不早就氣死了?我不是說你這朋友不好,只是覺得,別人怎麼看我都無所謂,只要自己無愧於心就好。”
茜塞莉雅點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這人和人怎麼就不一樣呢?羅米家也不算窮,只是他沒有車子,也沒有晨思桓帥,身材也不好。可是,也不用處處針對晨思桓吧?這麼小心眼的男人,真是討厭!
“其實,我和羅米也不算是很密切的朋友。”茜塞莉雅呆了片刻,不知爲什麼冒出了這麼一句。
確實,如果羅米是她很密切的朋友,她真的會深以爲恥。女孩子小氣點還正常,可他是男人啊。雖然年紀不大,但這並不能成爲他小肚雞腸的理由。
晨思桓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解釋說自己和羅米沒什麼,還是在劃清她和羅米的界線而給他機會?
沉默了一會兒,茜塞莉雅又接着說:“我是真的失戀了,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我很難過,不知道該做什麼,去哪裡。一個人在家我會覺得孤單,雖然有父母,卻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
晨思桓很能明白她的感受,就輕輕握住她的一隻手,靜靜地聽下去。
或許是沉浸於對卡尼爾的回想中,也或是此刻正需要一隻手給自己溫暖,茜塞莉雅沒有拒絕,而是繼續說着自己的心事。
“我每天去上課,都是心不在焉的,眼裡心裡全是他。喝水的時候想他,看到太陽也想他,看到月亮更想。甚至,甚至晚上上了牀,還沒做夢,就被他的影子包圍了!”
“我也想忘掉他,可是做不到,我越想忘記,他的影子就越清晰。我和他相處時間不長,可是每個瞬間,每件事情都歷歷在目,好像就發生在前一秒。我們一起經歷的事情,不管是危險也好,生氣也罷,現在回想起來都那麼有意義。可是,我卻離開了他,再也回不去了!難道這就是命中註定?”
說到這裡,茜塞莉雅再也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晨思桓默默地遞上紙巾,看着她那張美麗的臉,心痛無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能讓她如此深愛,又如此懷念?是他拋棄了她,還是因爲意外離開了她?如果他真的愛她,怎麼忍心讓她這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