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塞莉雅,我的女兒!”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叫道。
茜塞莉雅嚇了一跳,驚慌地問:“誰,誰在那兒?”
卡尼爾也很驚奇,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人。他以爲是茜塞莉雅聽錯了,可連他也聽到那個聲音在說話,怎麼可能兩人同時聽錯?
神廟四周很安靜,他們站在神像的底座旁,可以看到神廟前面的神壇和那個祭臺,卻看不到神廟裡面。茜塞莉雅懷疑剛纔說話的人藏在神廟裡,就匆匆跑過去,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被困在裡面,需要他們的幫助。
卡尼爾覺得不對勁,趕上去勸說道:“茜塞莉雅,不要衝動!這或許是誰的詭計,別進去!”
可茜塞莉雅不聽,還振振有詞地說:“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會有什麼詭計?走,陪我去看看。”
卡尼爾沒辦法,只得跟着茜塞莉雅過去。他們來到神壇前,天空忽然烏雲翻滾,光線暗了下來。卡尼爾擡頭看看天,似乎有一場大暴雨正在醞釀,就叫茜塞莉雅不要管了,趕快跟他走。
“你到底要我幹什麼去啊?”茜塞莉雅不耐煩地說,“這裡有人在叫我,說我是她的女兒。無論如何,我都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在這裡。”剛纔那個聲音說,好像是從神壇的水裡發出來的。
卡尼爾聽見,不由皺緊了眉頭。茜塞莉雅急忙指着神壇,說人就在這裡,不用進神廟了。
“好吧,不要耽擱太久,我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卡尼爾說完,不安地看了一眼神廟。
茜塞莉雅瞪了他一眼,趴在神壇上往裡看。裡面的水很清澈,只是祭臺上仍然殘留着未燃盡的木頭,飄起淡淡的青煙,在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柴香。
卡尼爾警覺起來,伸手去拉茜塞莉雅,她卻使勁掙開,奇怪地對着水面說:“剛纔說話的聲音好像是這兒啊。”
剛說完,那個聲音又出現了:“茜塞莉雅,我終於把你盼來了!”
茜塞莉雅嚇得一把抓住卡尼爾說:“你知道誰在說話嗎?”
卡尼爾把她拉在自己身後說:“小心點!”
那個聲音說道:“卡尼爾王子,我有話要對茜塞莉雅說,請你安靜點好嗎?”
卡尼爾一愣,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令他有了幾分懼色。這麼說,這個聲音真是茜塞莉雅的母親發出的?她不是被困在聖山了嗎?
茜塞莉雅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一個也問不出來。她既渴望看到自己的母親,又害怕這只是艾格尼斯的一個花招,只不過想利用她對母親的感情來設計抓她。
不對,在艾格尼斯看來,茜塞莉雅已經被獻祭了,又怎麼會弄得這麼麻煩來抓她?
“轟隆隆!”天空響起一陣悶雷,茜塞莉雅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忽然,水面上現出一個人影,茜塞莉雅急忙叫卡尼爾來看。卡尼爾湊近一瞧,一個黑髮女人的影像很清晰地在水裡看着他們。這女人的臉型比茜塞莉雅的寬一點,人也比她豐滿,看上去好像剛過三十的樣子。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袍子,珍珠項鍊顯得她氣質高雅,再加上那溫柔的笑容,讓人看了頓感親切。
茜塞莉雅驚訝地問:“你是誰?”
女人答道:“我就是你的母親。”
茜塞莉雅驚得張大了嘴巴,卻半天說不出話來。天空不時有悶雷,像是樓上有人在搬東西,攪得人有幾分心煩。茜塞莉雅實在難以想象,她的母親怎麼會在這裡?
她閉上眼睛,許多零碎的片段一一浮現在眼前。水裡的這個女人和她的父親在一起高興地說話,一起嬉戲玩耍,依偎着看書,甚至同眠。突然,這個女人被一陣狂風捲到了天上,她的父親手足無措,只得抱頭痛哭。牀邊是一隻漂亮的搖籃,一個*在那哭得令人心痛。
女人微微一笑說:“茜塞莉雅,我的女兒,我是聖山上專司植物的女神。而你的父親,只是個普通人類。雖然他是富商,又有皇帝賜予的爵位,卻不能與神抗衡。是我把你找回來的,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心願。”
茜塞莉雅聽得暈乎乎的,這個女人所說的事情好像是真的,她對父親也有那麼些印象。可是,她仍然清楚地記得上海的那個家,記得她的父母、同學和朋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痛苦地抱着頭說:“這,這是爲什麼?”
卡尼爾好像已經明白了,急切地對水裡的女人說:“你有什麼心願,快告訴我!我也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女人答道:“我被困在聖山,爲神釀酒做奴,永遠不能到人間。而我的女兒,茜塞莉雅被神使射殺後,魂靈在地府也不得安寧,她只能呆在一座孤寂的小島上,不能與外人接觸。但她的怨念還有一絲殘餘,牽掛着人間的愛人。所以她的屍體在落到海底三年後仍未腐爛。爲了幫女兒復仇,我將她的來世蜜雪兒召喚到這裡。因此蜜雪兒回到茜塞莉雅的身體裡後,偶爾還有一點前世的記憶。”
茜塞莉雅聽到這裡,不可思議地看着水裡的那個女人。她伸手去摸,水波一晃,女人不見了。她嚇了一跳,急忙收回手。水波晃動平息後,女人的臉又現了出來。
“茜塞莉雅,現在的你,是茜塞莉雅與蜜雪兒的合體。他們把你拿來獻祭,是要解除神對血族的懲罰。可你逃走了,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我想回家。回我在未來中國的那個家!”茜塞莉雅哭着說。
卡尼爾也知道,要是艾格尼斯發現茜塞莉雅還活着,而他們家族仍然不能被神諒解,還是要繼續生活在黑暗裡,她一定還會找茜塞莉雅的麻煩。
一陣驚雷噼裡啪啦炸響,茜塞莉雅驚叫一聲撲到卡尼爾的懷裡。她對水裡的這個母親既陌生又熟悉,心裡像纏繞着千百個線團,線頭已經找不着了,到處是一片亂麻麻的景象。也只有被卡尼爾抱着,她纔有一絲安全感。
卡尼爾柔聲安慰了幾句,又問她母親想要他們做什麼。
女神說:“我的時間不多了,茜塞莉雅,你一定要爲我,也爲你自己復仇!神雖然高高在上,他們做的卻不一定就是對的。這個世界有太多需要改變的東西,你是我的女兒,我會看着你努力。”
茜塞莉雅不安地看着水裡的母親,不知該作何反應,她不想揹負什麼重任,只想回到她在現代的家。可現在卻好像被千絲萬縷的東西牽絆住,讓她感覺寸步難行,要走走不了,要留又危險重重。再加上母親給與的使命,令她彷彿被困在一個牢裡,上面壓着千斤巨石,想喘口氣都難。
水裡的影像漸漸消失,茜塞莉雅心裡萬般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無助地抱緊卡尼爾,想哭卻又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