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眼睛已經痛得睜不開,她總感覺眼睛溼乎乎的,不知是眼淚還是白氣。
她本以爲沒什麼,陸浩說可能會傷到眼睛的時候她有些不信,又不是從誅仙台跳下去,怎麼會傷到眼睛。可這回她確實信了,怕是這雙眼睛廢了。
現在完全站立不住,靠着捆仙繩和誅仙柱的支撐才虛弱的勉強支撐住。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吐血了,感覺身體被絞成了碎末,神經都開始有些麻痹,可不知怎麼回事,總感覺丹田處有股溫暖,那溫暖不斷上升護住心脈。
“師叔,已經兩天了,放了小然吧。”珊畫一行人跪在殿門外替蘇然求情。從前日裡蘇然被捆上誅仙柱的那一刻,她們也就跪在殿門外,整整兩天。
殿門依舊禁閉,無人做聲。白暮山門口的血跡屍體也早已被處理乾淨,壓根看不出之前是一場惡戰。
各派的弟子來來往往,指指點點着那殿門口跪着的三人,同時也心下惋惜一個柔弱的女弟子就這樣被毀了。
“師弟!你夠了!”內殿臥房裡,白墨一把將白羽夜的手從膝蓋上打掉,看着的他的眼神既無奈又痛惜。
白羽夜沒有理會他,依舊盤腿坐着,將手放在膝蓋兩處,只是那脖子上的紅斑也越來越明顯。
“你本就將毒引到自己身上,舍了精血!如今你還在給她渡靈氣!這樣值得嗎?蘇然只跟了你三十八年,你何必如此
糟踐自己千年修爲!”白墨越說越生氣,手裡捏着的茶杯應聲而碎。
“大師兄!”楚尋急忙喊住他,這個大師兄平時看着一派正經,可怎到這個關頭說胡話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看看他,當初他飛昇之時就勸說過他,三尸斬盡無情無慾,他自己也說過,可如今像是無情無慾的模樣嗎!三尸斬盡若有情,你我難道不知道後果嗎!”白墨真心想把這兩個師弟拉出去好生一頓教訓,老二一心固執,老三沒個正經不知輕重。
白墨氣得甩袖離開,木門“嘭”的一聲被使勁關上。楚尋搖頭坐在椅子上看着牀榻之上不停運着靈氣的人。
蘇然以爲陸浩離開了,可卻不知陸浩就在誅仙台外守着,因陸天宸的阻攔,只好在遠處看着那被戾氣包裹的誅仙台。
他心想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絕不能讓蘇然出事!正在懸崖邊渡來渡去的時候,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背後,等陸浩反應過來時心下一驚,只怪自己太大意。
“花無風?”陸浩看着面前被一聲黑袍裹着的花無風,雖沒有紅衣那樣驚豔,可卻是有一種王者氣息,魔界尊主還真不是說的呢...
“恩,我要過去一下。”花無風看着遠處,平淡的說着。
“不行!”陸浩擋在花無風面前,雙手張開,“要是沒有你,小然怎麼可能受罰!你還想害她嗎!”從他出現的時候陸浩就對他甚是不滿,也不知小然是怎麼認識他的,他接近小然肯定沒按好心!
花無風沒有理會他,手輕輕在他額上點了一下,便起身向誅仙台飛去。
陸浩眼見着花無風離開想去阻攔,可是卻動不了!這個花無風,他跟他沒完!
花無風從紅雲上踏下,慢慢走到誅仙柱上,等看清了眼前之人時,卻心裡一緊,眼底閃過一絲凌厲。
“小然?”花無風輕輕問着面前已憔悴不堪的人,尤其是蘇然臉上的血污刺痛着他的眼睛。
“唔...哥哥?”蘇然半晌纔有氣無力的微微擡起頭看向花無風,只是那眼睛卻沒有睜開。
“小然,我帶你離開!”花無風見蘇然這幅模樣,伸手就要去解捆仙繩,可剛碰到捆仙繩時手卻被灼傷。
捆仙繩可以縛住仙神無法動彈,但在身上卻無感覺。可若捆到妖魔,不僅會越捆越緊,還會灼傷被捆之人。
花無風忍了下,繼續去解那捆仙繩,卻被蘇然阻止。
“哥哥,不行。你這樣,師父,白暮山都會陷入不義的...”
“你怎麼還替他們說話!你看你都什麼樣了!”花無風擡手小心翼翼的去擦蘇然的臉,動作極盡輕柔。
“終歸我是錯的。”蘇然使勁想睜開眼,可是越想睜眼睛就越痛,也越溼。
花無風慢慢擦去蘇然眼睛裡流出的血紅,臉上一片悲愴。那個他第一次見到古靈精怪的丫頭,如今如此虛弱。那個肉肉的有着包子臉的丫頭,如今臉頰消瘦兩腮凹陷...
花無風用手指輕輕摩挲着蘇然的眼睛,怕是這雙曾裝着無數星星一樣的眸子也是要廢了...
究竟憑什麼!就如此小的一件事,就僅僅因爲不知情摧毀結界,因爲叫了他一聲哥哥就要受到如此刑罰!這個洛丹,他要好好和她算筆賬!
花無風從袖口掏出一墨色玉瓶,打開紅色塞子從裡倒出一黑色藥丸,遞到蘇然嘴邊輕聲說着,“小然,吃下它,相信我。”
蘇然毫不猶豫的張嘴將那藥丸含入嘴裡,只是她卻連嚥下去的力氣都沒有了,花無風稍微用勁捏了下她的下巴,纔將藥丸吞下。
“你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會來看你。”花無風再不忍心看下去,踩上紅雲準備離去。
“哥哥,無論何時,我都是信你的。”蘇然在他身後虛弱的說着,整個人又被戾氣圍住,再也不見。
花無風死死的捏住拳頭,可隨即又笑了起來,這個傻孩子才短短几面就如此信他,也不怕他是來對她不利的。此生此世,他定不負她!
等三日過後,蘇然被從誅仙柱上帶下時,驚愕了所有人。
只能依靠着弟子的攙扶勉強站住,頭髮胡亂的貼在腦後,三日不見如同換了一人,臉上沒有一絲氣色,尤其是那臉上的兩道紅色血污讓他們都有些後悔,這樣對待一個女子是不是太過殘忍。
“小然!”陸浩上去忙將蘇然攬入自己的懷裡,漂亮的狐狸眼裡滿是悲痛。
“恩...死狐狸...”蘇然挑眉睜了睜眼睛,沒有戾氣的纏繞,卻也能是睜開些,可爲何她看到的全是紅色?
“小然,閉上眼睛。”陸浩將手覆在蘇然眼睛上,語氣似是帶着哭腔。不斷從蘇然眼裡流出的紅色,讓他心痛的喘不過氣。
“狐狸,你說我這雙眸子可是廢了吧...”
“胡說!沒有,好好的呢!休息幾天就好了!”手心下傳來溫熱的溼意讓他更加難受,他突然有些痛恨眼前這些仙界之人。
“真好,沒事就好,我還想再看看你呢...”蘇然說着就暈了過去,呼吸極不可聞,若不是陸浩摸着她的脈搏見還有跳動,怕真會以爲蘇然就這樣會離他而去。
陸浩打橫抱起蘇然向外走去,可剛走到一半,就被人給攔住。
“這受罰之後還得審問她爲何那樣做。”東方令背手站在陸浩面前,微微扭過頭不去看蘇然,怕自己心軟。
“讓開。“陸浩平靜的說着,不帶一絲溫度。
“你...”
“他們忌憚你們之間的關係,我青丘可不怕!若想和我青丘作對,儘管擋着!別怪我不客氣!”陸浩目光帶劍的盯着東方令,眼底劃過一絲陰狠。
東方令皺着眉看了陸浩一眼,終是讓開了身,他對這個青丘少主卻是有些忌諱,準確來說是忌諱青丘。青丘在六界中的分位,怕是族滅的神界都要忌憚上三分。
東方令面色不好的帶着弟子離去,陸天宸也有些不悅的看着東方令離去的身影,掌管四海島才區區幾百年就敢如此狂妄。
陸浩急急的將蘇然帶回房內,將蘇然臉上的血污全數洗淨,可看到那蒼白,兩頰凹陷的臉龐時,心下又一酸楚,那個胖胖的蟲子三天就成了這樣...
仔細檢查着蘇然的傷勢,可礙於男女有別只能叫琉夏進來看看。
“小浩,小然身上並無大礙。”琉夏輕輕關上房門,走到那桃樹下站着的人身邊,緩聲說道。
“恩,主要是眼睛,當初我就擔心的是眼睛...因爲曾經也有過那麼一個人眼睛被戾氣灼傷。”陸浩回頭看了房內一眼,長嘆了一口氣,他是不會讓蘇然失去眼睛的,那雙明亮的眼睛不應該消失。
“小然會沒事的。”琉夏看了蘇然的傷勢,也知道那傷有多重,這樣只是安慰下他安慰下自己。
兩人正準備回房,便見白羽夜走進了蘇然的屋子,不一會又將蘇然抱出,面上還似乎帶着一些怒氣。
“白掌門,您這是作何?”陸浩堵住白羽夜的去路,質問着他,他現在對白羽夜格外生氣,蘇然好歹也是他的徒弟,卻也不知保護她!
“長白山。”沒有過多理會他,白羽夜抱着蘇然繞開了陸浩,御劍而去,只是那劍似是不穩。
陸浩忙將琉夏拉上自己的配劍追了上去,這個白掌門可真是摸不透他的心思,陸浩越想越生氣,加快了御劍的速度,可還是差白羽夜一截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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