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談好同盟合作,矛頭自然指向剩下的雙龍寨。命人查探,也確實查出些端倪。凌雲親自帶了師爺隨李義等前往雙龍寨。路上遇到正趕過來的蔚子善和曲逸方。曲逸方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時候逆了兩方的意,一味不承認,只能激化矛盾。他便來了個積極配合。原本這件事他就不知情,這等姿態倒也不全是故意做出來的。
他們一路上都是不分白晝黑夜的趕路,所以這麼快就來到了雙龍寨。也是趕得巧,剛一進寨門,就讓李義看到要出寨辦事的青姨,於是曲逸方就帶着衆人在前廳審青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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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飄飄並不甚在意地道:“放心吧,那妹子還是好好的,就是和情郎鬧了點矛盾。我爲了撮合他們,讓他們兩個面對面誰也躲不開誰地好好談談。”
蔚子善此時才說話,他寒着面,沉着聲音道:“曲姑娘說話還請收斂些。既然這支鏢是你命人假扮所託,那麼劫鏢一事,便可當不存在。現只盼我義弟完好無損,那麼看在曲寨主的面子上,我也可以不與你計較。”
曲飄飄笑着看他,本還欲說什麼,但見他一本正經,不怒自威,自己彷彿說什麼都會自討沒趣,竟是沒張開嘴,只擡了下手,示意大家跟她來。
到了關紫棋和尹長風的屋子門外,她方開口道:“人太多了,都進去恐給蔚姑娘造成不便,我是無所謂,蔚寨主自己定奪。”人多了,就會有挑事的,一會會很麻煩。她自是有她的考慮。
蔚子善對曲逸方和凌雲點了下頭,當先走進去,李義救人心切,也跟了進去。蔚子善並未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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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紅杏殤早已燃盡,甜香的氣味慢慢淡去。
紫棋緩緩睜開眼睛,尹長風的脣還在近前,原本涼薄的脣瓣,此時像染了胭脂一般紅豔豔的,因已然腫起,看着嘟嘟的豐厚了不少。她中了十香軟骨散,氣力不夠,依然有這個威力。自己的脣想來更糟糕百倍。
忽然尹長風又低了頭,將脣湊過來。馬上快要吻到時,卻停住,只是伸出舌尖,輕輕舔舐她的脣。有一些些刺痛,又有一些些清涼瑩潤的感覺。
怎麼?他還沒有恢復神智?
紫棋擡頭看他的眼睛,看到的卻是一雙清亮的眸子。尹長風看到她看他,便提起脣角笑了。那笑容像三月裡的春風,五月裡的太陽,似乎還帶着絮舞蝶飛的聲音。
紫棋自見到他,他一直是板着臉,語調清冷的說話,還以爲他不會笑,一般都會與人刻意保持距離的。沒想到現在他笑了,笑容還如此溫暖人心。
她小聲問:“你恢復神智了?”
他微點下頭,盯着她的脣道:“脣上有很多傷痕,別讓它們乾裂得更厲害。”
紫棋忙自己伸舌舔舔脣,忽又想到剛剛尹長風才舔過,頓覺窘迫。過去她一尷尬便喜歡開玩笑來掩飾,她便故作不甘示弱地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我雖武功不及你,可這次……倒也沒有吃虧。”尹長風微一愣,隨即輕笑出聲。
說了很多話,反覺軟骨散的威力比之昨晚減退了不少,想來可能兩種藥物衝突所致。她試着動了動身子,果然力氣恢復了不少。
“你還是……不要再動了”尹長風吸了口氣,語帶笑意地道。他眼睛是微眯着的,可滿蓄的灼灼光華仍是外泄出來。看得紫棋覺得好有威脅感,頓時不敢再動。
尹長風問:“她們叫你蔚子期,你是哪裡人?”
談談話比較好,不會如此尷尬。紫棋忙回道:“我就住在桐蔭城,我們開了一家望威鏢局。”
“家裡可還有旁人?”
“有爹和大哥。”蔚子善和蔚老爹對她很好,他們真的像她的家人一樣。
“還有別人嗎?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心上人?”
紫棋有點發怔,談談話可以緩解氣氛,但是沒有必要問這麼什麼的問題吧。仔細看他,發現他眼若秋水,定定盯着自己,十分認真的樣子。
“有還是沒有?”他又問了一次。
紫棋眼前飄過百里尋清略帶揶揄的笑,他說她不像女人,動作粗魯。他說她不是美人,只能湊活着看。他還說……她有時候真的很討厭。
她如此猶豫,不說答案,尹長風的眼眸黯了幾分。
她忽然仰起臉笑,每次在人前悲傷的時候,她都會笑得特別燦爛。
“昨晚曲飄飄問我打聽那麼清楚,難不成是要娶她?你如今打聽這麼清楚,難不成真的打算娶我?”
“姑娘這種姿色,如果只結露水情緣未免可惜,在下實有此願!”
這句話聽來太過耳熟,昨晚自己和曲飄飄的對話,他竟然一字不拉的記在心裡,這個尹長風還是很有趣的。紫棋這次從心底裡笑了。笑容如春花般綻放,眼眸一閃一閃,亮晶晶的若星辰。
“我答應的事情,都會做到。”尹長風卻是不再玩笑,鄭重其事地道。
“什麼事?喔!我說要你娶我,然後你說答應,就是答應這件事?”紫棋先是不明白,隨即反應過來,立即寬赦似的笑笑,“我本來是和你開玩笑的,你說答應也是曲飄飄薰的迷香所致,昨晚……發生的事,也不怪你。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尹長風還欲說什麼,蔚子善和李義正推門進來。他和紫棋立即止住聲,戒備地盯着門口。
紫棋看清來人是誰,高興地呼叫出聲:“大哥,李義!你們這麼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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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子善點點頭,走過來繞到他二人身後,斬斷鎖鏈。李義卻是一進來就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反應過來時,蔚子善已經將二人解開,他便走過去要將尹長風扯開。尹長風手臂獲赦,此時緊緊攬住紫棋的腰,仍然保持與紫棋貼得很近的姿勢,拿眼睛冷冷地瞧着李義。
“李義!”
李義不明所以地回頭看蔚子善,看到他正在解披風。待解下來,走過去,將披風展到紫棋和尹長風之間,然後將紫棋裹起來。尹長風這才放了手,退到一邊。紫棋腿腳還是發軟,蔚子善就勢將她抱了起來,走出屋子。
屋外很多人都等着,蔚子善衝曲逸方溫和道:“不知曲寨主能否將在下義弟所中之毒解去?”
曲逸方看向一旁的曲飄飄,曲飄飄從懷中取了個小瓷瓶,輕擺腰肢,走到近前晃了晃,便撤開。
防人之心不可無,蔚子善看她打開蓋子便先閉了氣,但覺懷中的紫棋身體漸漸收緊,慢慢又伸展開,不再似先前那般柔弱無骨,彷彿瞬間輕了幾分,便知道果然是解藥。
他轉身想把紫棋交給身後的李義,然後和曲逸方、凌雲客套幾句。可是此時尹長風穿好了自己的外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李義伸手去接甚是不悅,走過來伸了手,似想自己接過去。蔚子善倒是猶豫了,問紫棋:“覺得怎麼樣?能否自己站立?”
紫棋點點頭,蔚子善便把她放在地上,待她站穩,才鬆了手。李義側過頭去憤憤地瞪尹長風。尹長風未看他,只是關切地看着紫棋。
紫棋扯了扯蔚子善的衣袖,低聲道:“這位尹公子就是張夫人的師弟,他此次一併被擄來,也中了毒。能不能將他的也解了。”
曲飄飄道:“他中的玉生煙,無藥可解,那個就是限制功力,他自己運功一點一點逼出去即可。還有就是紅杏殤,那個只是一時擾人心智,味道散盡就不起作用了。”
紫棋並不太相信她,心道尹長風先前對自己冷冰冰的,後來一下子變得熱絡起來,時不時用他那飽含春情的眼睛瞟自己,這顯然還是藥物的後效啊。
蔚子善望了望尹長風,又望了望曲飄飄,磊落的一笑:“曲姑娘精於用毒,今日若想留下我們所有人都輕而易舉。既然你如此說,我相信你!”
他回身和曲逸方抱拳道:“曲寨主,人已找到,我就不多叨擾了。子期還需要早些回去將養身體,那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然後又衝凌雲道:“凌寨主,這次還勞動您跟着跑一趟,實在是對不住啊!”
凌雲旁邊的師爺輕輕咳了幾聲,朝李義使眼色。李義湊到蔚子善耳邊說了幾句。蔚子善擡起頭來繼續道:“凌寨主主動幫忙,真是讓在下感激不盡。今日當着曲寨主的面,我承諾他日若你用得到我,我定然甘赴刀山火海,不皺一下眉毛。”
凌雲呵呵笑着謙虛客套了幾句,曲逸方卻是表面掛着笑,別人看不到時,狠狠瞪曲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