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飄飄身上隨意披了件白色的袍子, 獨自一人立在窗前,手中託着茶盞,舒適愜意地品着茶。時值秋末, 天氣一日比一日涼, 窗外高大的梧桐已經有黃葉開始飄下, 一片片靜落無聲。
她不知道自己待的地方是哪裡, 也從來沒問過江澤陽本名叫什麼, 這世上似乎值得她關心的事情越來越少。她在這裡月餘,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將身上的傷養好,然後……就又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誰也攔不住她。
“飄飄,冷不冷?”
有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曲飄飄連頭都懶得回, 依然望着窗外默立不動。
那個人口中問着冷不冷, 走到近前卻將她的外袍解了下來,隨手丟到一邊。人偎了過來, 將脣貼上她光/裸的雙肩。
曲飄飄脣角溢出一絲諷刺的笑,語調卻愈發嬌媚婉轉:“怎麼,扮謙謙君子多日自己先煩了?”
江澤陽緊緊攬住她,脣由香肩移到耳垂處,輕輕含住。
曲飄飄被他弄得很癢, 咯咯嬌笑出聲, 扭動了幾下, 卻並不爲掙開, 只是爲撒嬌:“癢死了, 你真壞。”
江澤陽怕拽疼她的耳朵,在她扭動時, 脣微鬆,離開了她。待她不動,就又要吻過來。
曲飄飄聰明地將手中的茶杯遞了過去,擋在他脣前,眼中波光瀲灩,端的是風情萬種:“今日天真冷,剛從外面進來,先喝杯熱茶吧”
“飄飄奉的茶我是一定要喝的,再說剛剛飄飄也用這隻杯子,幸運的話吃茶還能吃出飄飄脣的味道呢!”
江澤陽就着她的手,大飲了一口,咂摸咂摸,有點遺憾:“只是上好的顧渚紫筍,微苦。沒有我想要的味道。”
“你想要什麼?”曲飄飄笑得嫵媚。
“你說呢?”江澤陽捏住她的下巴,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微偏了頭,欲吻她的脣。
曲飄飄一把扯掉自己的抹胸,動作豪放,伸手將他的脖子攬低,壓向胸前。嗓音沙啞地低語:“這裡太悶了,這麼久除了你,我連半個人影都沒見過。你在外面風流快活,偏偏到了我這裡要裝什麼謙謙君子,我恨你!今日,不許假正經,我要你。”
江澤陽一彎身,將她打橫抱起,放到牀榻之上,然後自己傾身壓了上來。他還欲尋她的脣,曲飄飄卻藉着剝他的衣服,再一次躲開。
“看來我的飄飄真是悶壞了,這麼急?”
“好事趁早,要不然一會出了變故,未免可惜。”
江澤陽湊到她的耳邊,淺淺吹着氣道:“不會有變故的,今日包你滿意。”
外面秋風蕭瑟,黃葉飄零,房內卻是芙蓉帳暖,春/色無邊。二人都是個中高手,擅於調情和撩撥欲潮,這一纏綿就從午後到了傍晚。曲飄飄開始時甚爲主動,慢慢變得越來越被動,到得最後有些不在狀態,頻頻往窗外瞟,看着太陽西沉,眉頭越蹙越緊。
江澤陽伸出食指溫柔地揉開她眉間的糾結,語聲低沉帶着傷感:“你就那麼想要我的命?真是不公平,別人救你性命,你要以身相許,我救你,你卻要殺我。”
曲飄飄心中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斜了杏眼來望他,眼神無辜,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那些□□我都有,我也都配了相應解藥。連你的玉生煙,我現下都能解。那茶中只是尋常的致命□□,我本就留了意,怎會辨別不出?我沒中毒,也不會中毒。”
曲飄飄依然含笑看着他,說話卻是咬了牙:“這就是我要殺你的原因,別人救我僅是救我。你救我,卻是想將我圈在你身邊。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死,我就總會被你糾纏。”
“有人糾纏不是好事嗎?你難道希望所有人都像曲逸方一樣,不管你是生是死都對你不聞不問”
聽到這個名字,曲飄飄面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她抓過一旁的錦被掩住自己的身體,別開頭不去看他,只淡淡問:“你想怎麼樣?”
“如果問現在,我只想親親你。如果問將來,我恐怕真的要纏你一輩子。”他沒有拉開她身上的錦被,只是俯下頭去,用舌尖撬開她的脣齒。
邊吻邊含含糊糊地低喃:“你身子可以養好,但功力永遠不會恢復了,因爲我要讓你當我的寨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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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雲寨突遭變故,寨中有人篡了凌雲的權,將他和師爺趕下山來。凌雲到蔚家寨求助,請蔚子善幫忙奪回山寨。這本是他寨中的家務事,據說這篡權的人很快在山寨立住了腳,深受弟兄們愛戴。蔚子善的蔚家寨本就是三個寨中人最少的,這種情況雖是他欠了凌雲的情,答應過會替他出力,可也不欲插手。最後不知道是誰先引導的,雙方就拿出了個主意,讓凌雲留在蔚家寨,擔任二當家。
凌雲推三阻四,終於答應下來的時候,蔚子善和蔚老爹交換了個眼神,無奈苦笑。早料到山洞一事不會簡簡單單過去,果真該來的還是來了。不過這凌雲老謀深算,着實耐得住性子,他恐怕連身旁的師爺也沒有吐露真言,只想一個人默默尋到寶藏,神不知鬼不覺的佔爲己有。既然他不欲張揚,這麼有耐心,那麼他們更沒什麼可急的,就走一步算一步。
騰雲寨張燈結綵,新寨主大婚。
蔚子善因爲和凌雲走得近,沒有收到喜帖。曲逸方卻是收到了,沒人和他說新娘子是誰,他也沒有多想,備了厚禮上山恭賀。和凌雲多年不睦,如今終於換了新寨主,他心裡自是很高興,抓住這個機會搞好關係,將來對付起蔚家寨,可以不用有後顧之憂。
他爲人謹慎,身邊帶了不少的人,以禮品衆多所以需要的隨從也多爲由都上了騰雲寨。當天是個好日子,宜嫁娶,可是天卻陰沉沉的,擡頭一望只覺鉛雲密佈,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新寨主身上穿着大紅喜袍,正在招待賓客。看到他們一行,笑容可掬的上前招呼。是個年輕俊秀的小夥,加之身上的衣服相襯顯得分外光彩照人。曲逸方心生好感,上前恭賀。這新寨主的名字甚爲古怪,叫“無名”,之前從未傳出過有這號人物,可是細看曲逸方總覺得哪裡有些眼熟。
那人倒也不避諱,直接道:“曲寨主不必多禮,咱們可是故人。之前只是我身份低微,曲寨主從未正眼瞧過我,所以如今一下子想不起來。沒關係,見見我家新夫人,你就什麼都知道了。”說着派人引曲逸方前去喜房。
曲逸方着實摸不着頭腦,他一個男子怎能在人家大婚之日進到喜房之中。到了門口,引路人離開,他也躊躇不前,琢磨着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忽然房內有人輕嘆一聲,幽幽道了句:“多日不見,你一點不想我嗎?”
他一驚,再顧不得許多,伸手推門,走了進去。
“覺得熟悉嗎?哪裡都是紅色,你看這裡有紅色的喜字,這裡也有。牀是紅的,這帳子也是紅的。被子褥子,枕頭都是紅的。”
“飄飄怎麼是你?那個人……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江澤陽?”
“我武功盡失,他要我怎樣我就只能怎樣。你呢?只爲恭賀,還是想帶我走?”
曲逸方不說話,心中暗自盤算,這江澤陽跟了曲飄飄兩年,最終還是願意娶她,說明對她確是有幾分情意的。那這樣最好不過,以曲飄飄和他搭上關係,雙寨聯合恐不是難事。
曲飄飄見他只是沉思,面上還露了幾分喜色,心下就什麼都明白了。她冷笑一聲:“我對你而言,看來只有這一個用途。但是,我總學不會如何當你的乖妹妹,今日你進到這裡,就不能全身而退,我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你遂了願的。”
曲逸方還不明白她話中所指,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甜甜的,如杏花開放。
曲飄飄濃妝下,雙眼似藏了星月,璀璨生輝,將他攝得頭暈眼花。他在不由自主前,只聽到一句話:“當年你成親,我攪了你的喜事。這次換你攪回來,咱們就扯平了。今後我和你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