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峰利用項雲三人停戰的空隙,暗施毒手,劍鞘被他注入了內勁和先天真氣,如流星一般急速破空射出,速度不亞於子彈了,最主要是它蘊涵了狂暴內勁,不但能使人外傷,更會震傷人的經脈和臟腑,致使嚴重的內傷,大劍師之下者,必死無疑。
“嗖——”
十丈的距離,眨眼就射到了跟前,一股凌厲的勁氣裹住劍鞘奔襲而至,奈何龍天羽一手摯劍正與項雲的槍鋒對峙着,另一邊提防着項羽反撲,右肩還被項雨馨扶趴着,他的心神早已分散了。
當龍天羽察覺到勁氣迫體而來,已經接近背心數尺距離時,心中一驚,卻也無法抽身擋格了,再說劍聖出手偷襲,即使他傾注全力來抵擋,也要提前關注襲擊而來的方位、軌跡和能量等,背身要抵擋,本身就是非常危險的事。
項羽、項雲擡頭一望,都是一驚,這一勁氣眼看就要射到了龍天羽的身上,實在太過迅捷了,連提醒都來不及,再說他們早恨不得龍天羽死去,根本也不會提醒什麼。
項雨馨進入中原時也剛突破大劍師初期不久,竅穴初開境界,對周圍的元氣波動有所察覺,瞬息之間擡頭一望,嚇得芳容失色。
“小心!”這時已經來不及擋格抵禦了,項雨馨心中只有一念,萬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千鈞一髮之際,嬌軀急忙往龍天羽背後一擋。
只聽“蓬”的一聲,劍鞘攜帶着驚人的劍氣和內勁、力量擊在了項雨馨的背後,隨即咔嚓幾聲,後肩骨和前胸骨都被內勁震斷,噗的一下,項雨馨噴出一口血柱,貼着龍天羽的身子滑倒在地。
“不!”三人的驚呼聲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項雲、項雲親眼見到五妹替那生死勁敵擋了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龍天羽卻是察覺到了,而且佳人的身子劇烈一震,臟腑和骨節斷裂聲音全部傳入他的耳內,大口的鮮血噴在了他的脖頸處,讓他心驚膽戰,同時渾身一涼,已猜到發生了什麼。
“雨馨!”龍天羽雙目噴出火來,轉身一攬,將項雨馨摔倒的身子攬入懷內,一見玉人臉色蒼白,嘴角全是鮮血,背骨凹陷,前骨凸出,顯然已經震斷移了位,瞬息間鼻孔、耳朵也都滲出了血跡,完全沒有了生氣。
“五妹!”
項羽和項雲大吼一聲就要上去撲救,龍天羽一手摟住項雨馨的傷體,另一手持劍一劃,指向項雲二人,悲憤怒道:“滾開!”
項羽更是怒極了,大喝道:“龍天羽,你幹什麼,這是我妹子,是你害死了他,今日我要將你大卸八塊!”說着提刀就要劈向龍天羽的腦袋,卻被項雲持槍一攔,如果這一刀劈落,不但砍死了龍天羽,勢必也波及了雨馨,她已經生死未卜了,再一大動干戈,那是非死不可了。
衆人見到這一幕,全部震驚譁然,變故倉猝,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劍聖偷襲?”
“這女子是項羽妹子,怎麼爲龍天羽擋劍受死?”
遠處衛曉峰也愣了一下,本以爲這一擊定能傷到漢王,即使不死,也得重傷,對他復國掃除了一個大障礙,漢王重傷不醒,漢軍必然大亂,到時楚軍和其他諸侯必定侵入漢川,征服蜀漢,他可趁機發展,坐收漁翁之利,即使落個偷襲的名聲,但兵不厭詐,若能使衛國興起,橫掃天下,這點名聲又有什麼打緊?
就在他失神之際,忽然察覺一道勁氣襲來,已經將他鎖定住,心下一驚,暗叫不妙。
雁水寒如電光般猛襲而至,半空中見他竟偷襲漢王,使一個女郎受傷,心中憤然,一聲長嘯怒道:“出手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想我雁某大好男兒,竟與你這種人齊名,滾——”
腿如奔雷,一股可見的氣流在他的腿緣衝擊而出,狠狠劃破了長空,呼嘯着撕破了空氣,穿破了衛曉峰護體真氣,狠狠踢在對方的胸腹處。
“噗!”衛曉峰當場噴出一道血柱,整個身子被這股剛猛的腳勁踢中,像沙袋一般嗖地一下倒飛出去,而且這一腳勁中暗含了內勁真氣,侵入了他的諸處經脈內,一時體內真氣紊亂,竅穴閉塞,使他無法在瞬息之間調運真氣,解除手足的痠麻並護住受傷之軀,心中暗自着急:若姓雁的再補上一劍,我命休矣!
孰知雁水寒根本沒有再追擊出劍,而是停滯在了他剛纔佇立的亭尖上,目光注視着他摔落的方位,滿臉的憤慨和不屑!
衛曉峰剛纔還威風凜凜,飄逸如飛,此刻卻如斷線的風箏般,斜射摔落下來,砰的一聲,背脊着地,餘勁未衰,身子仍摩擦地面滑出兩丈,這才止住,摔得狼狽不堪。
“哈哈——”一些士子雖看不懂劍術,也不知這衛曉峰何等人物,見他剛纔還身輕如燕凌空飄然,此刻卻狼狽地摔落下來,十分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各大古老門派的長老和弟子臉有不屑,心想這衛曉峰劍聖級別,卻背後偷襲,一點也不光彩,此時又被雁水寒當場辱罵,一腳踢落在地,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墨蘭眉頭一皺,緊握古劍的玉手變得鬆了,心中複雜之極,有幾分失落、也有幾分悲傷、還有幾分不滿,她隱隱明白衛曉峰的想法,藉此要除掉漢王,可是,衆目睽睽之下,太心急了,而且沒有顧及好大局,如此出手帶來的負面影響太大了,他是一個出色的劍手大過一位君王!
她此時也不知如何收場了,如果有人要傷害衛曉峰,墨蘭定要出手阻攔,卻不會在這時出去解釋,那樣反而越描越黑,弄巧成拙,哪個男人會願意活在女人的庇護之下?何況雁水寒還在上面,她只能選擇中立,兩不插手。
卓凝君臉色一變,剛纔驚呼一聲,非常擔心夫君,後來那項族女子替他擋了一擊,令她好生感激,同時又心生愧疚:這女子爲了夫君他竟甘願受死,換作是我,會不會這樣呢?
轉念一想:我早已視夫君爲自己,他若死了,我決計不願獨活,即使爲他而死,也是心甘情願!下次換作是我,同樣會義無反顧爲他擋這一擊。
另一邊李月瑤見了,也是陣陣後怕,淚珠輕彈,要是這一擊被他受實了,非死即傷,可讓她們如何活了?心中對那女郎萬分感激,如此貞烈愛夫,捨生忘死,太讓人敬重了,哎,不知夫君吸引了天下多少這樣癡情的女子!
……
衛曉峰摔落在地後,運轉內勁,先天真氣直通百骸,這才恢復了知覺和力量,翻身而起,咳嗽一下,吐了一口瘀血,要不是有劍聖的真氣護體,這一腳的威勢和力量足以把他踢碎了,而且摔得那麼高、那麼遠,此時仍能站起身,行動如常,可見劍聖的抗打能力和防禦力,實到了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此刻他臉色如灰,比項羽剛纔的頹廢更加嚴重,堂堂劍聖當着世人的面被同級數高手踢落下來,如此羞辱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項羽見他落下後,大怒一聲,提着霸王道就要衝過去斬殺衛公子,連腿傷也不顧了,項雲也是怒髮衝冠,但卻顧不及找誰報仇了,而是尋思如何能爲妹子療傷,這可是父親母親的掌上明珠,如果死在了這兒,對父母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提着槍鋒對準龍天羽的喉嚨,怒道:“把我妹子交出來。”
龍天羽的游龍劍早已脫手在地,雙臂緊緊摟着項雨馨,虎淚盈眶,淚珠嘀嗒嘀嗒落在項雨馨蒼白的臉頰上,神色悲痛萬分,反覆叫着:“雨馨,你醒醒……雨馨,你醒醒……”連架在脖頸前的槍鋒也無視了。
項雲早知道妹子對他情有獨鍾,芳心暗許,卻想不到她會連性命都不顧,心中又是無奈又是悲憤,真恨不得一槍下去,刺破漢王的喉嚨,一了百了。
正當項雲猶豫之時,林曉溪和林淺雪仗劍架在他的脖頸上,嬌叱道:“放下槍刃,休得傷了漢王——”
這時數十驚雲衛撲出場內,這邊漢王的鐵衛也都衝出,雙方對峙起來。
“公子!”長空、無名、殘劍、飛雪四人急忙躥出人羣,圍攏在衛曉峰的身旁,以防有人趁機報復。
而項羽的二十八衛卻跟着霸王將他們衛曉峰五人圍攏起來,場內場外一片混亂。
“蘭姐姐,我們怎麼辦,形勢好像對衛公子很不妙!”韓月如雖然也對衛公子適才一舉很是不滿,但畢竟還是聯盟,站在同一戰線上,他若有事,墨家的大義和宏願就要失去盟友了。
“靜觀其變!”墨蘭冷靜地說了四個字,一動未動,表情複雜。
衛曉峰低首佇立,像個雕像般動也不動,胸前和手臂都是血跡,衣衫襤褸,盡是被劍氣割斷的口子,長髮蓬亂飄散,神情潦倒憔悴,青冥劍仍握在手中,渾身充滿了蒼涼和落拓之感,半刻之前,他還是人人敬仰的“西曉峰”,青年一代最厲害的劍聖人物,這一刻,卻被人嘲笑鄙夷,近乎身敗名裂了。
人生就像一盤棋局,一子失誤,滿盤皆輸。
像他這樣的天才人物,心性何等高傲,普天之下的豪傑英雄都不放在眼內,此時他卻敗了,敗的如此狼狽,如此沒有尊嚴,站得越高,跌得越重,這股心境的逆差和轉變,足以扼殺一切天才了。
周圍衆人的目光和叫囂他都過濾了,驀然擡起頭,目光直望人羣中墨蘭的方位,眼神充滿了眷戀和悲涼,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正在衆人不解之時,衛曉峰猛地提劍劃了個圈子,手腕翻轉,橫劍便往脖頸抹去,士可殺不可辱,不成功變成仁!
便在此時,只聽“嗖”的一聲破空勁響,一枚石子從數十丈外的山麓處射來,急速極快,電石火光之間穿破虛空,及時撞在了衛曉峰的青冥劍身上,以衛曉峰劍聖的實力,一般人的施放的暗器連他身前的護體真氣都無法穿破,更別說撞開他手中緊握的長劍了,但這枚石子卻無視一切阻隔,硬生生震得衛曉峰脫手了青冥劍,手臂痠麻,鮮血四溢,竟然將他手腕虎口震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