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天邊捲起漫天的狂沙,無數匹鐵騎駿馬像是疾奔的飛矢,如流星般穿梭在大漠,馬蹄踢打着大地,地動山搖。
黃塵古道,烽火爭鳴,望着遠方烏雲、沙塵、戰馬與人混雜成天地一色,蒼涼中帶着無比的震撼,不管你是多麼偉大的人,在這無與倫比的氣勢面前,都會變得無比的渺小。
馬背上的騎士們身着祟皮戰袍,頭戴鐵盔,每人一匹高六尺的戰馬,馬身縛鎧,並不同匈奴祟毛氈帽一身獸皮甲冑武士服裝扮,而是正規的騎兵,騎士們臉上洋溢着興奮與好奇,無數雪亮的長柄馬刀高舉在他們粗壯的手臂中,在日光照耀下,閃爍着幽幽寒光。
漫天的塵沙似是天際突降的烏雲,這批騎兵有八萬之多,而且速度一般的駿馬還要快速,那萬匹戰馬奮力嘶鳴,馳騁在大漠上的壯觀場景,讓人心驚膽顫。
“哥哥,穿過了大沙漠和天山,很快就要到敦煌了吧,離中原還遠不遠……”一聲嬌美如天籟的聲音在人馬中傳出。
一匹汗血上騎着一位妙齡女郎,膚若凝脂,眸若秋水,風華絕代,一身貂裘勁裝將完美無瑕的身材展現無遺,修長的,曼妙的身姿,如神玉自然而成型一般瑰美,丰神如玉,長袍飛揚顯得英姿颯爽。
奔在前面的年輕將帥忽然轉身,溫文爾雅地笑道:“雨馨,看把你急的,一路上都向我問好幾次了。”
項雨馨神色雀躍,咯咯笑道:“我是第一次來中原嘛,漠北苦寒之地一點也不好玩,聽孃親和父親常提起中原列國之戰,什麼戰國四大公子,四大名將,西秦統一六國的故事,我也很想闖一闖中原,看中原是否人傑地靈,有那麼多傑出的英雄!”
項雲忽然莞爾道:“亂世造英雄,現在中原正逢亂世之秋,要說天下英雄,如今中原最盛名的就是大哥西楚霸王了,他踏入中原還不到一年,就已經佔據了半壁江山,分封諸侯十八王,震懾諸侯,莫敢不從!”
項雨馨撅起櫻桃小嘴,微哼道:“大哥他只懂打打殺殺,剛愎自用,沒一點情趣,我最喜歡像爹爹那樣的人,不但武力強大,說話還非常有趣,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知識一樣,特別是爹爹說出的詩句,孃親、清姨、嫣然姨娘都沉醉不已,這次去中原,我也要結識一個這樣的豪傑,爭取比爹爹還要優秀,嘻嘻,到時候我也不用羨慕孃親她們了。”
項雲搖頭苦笑,心想這次來中原是來爭奪天下,建立輝煌功業的,在妹妹心中,宏圖霸業卻不如一個如意郎君,這妮子,太讓人頭痛了。
這時項雨馨望着沙漠邊緣與敦煌交界的玉門山,情致嫣然,柔情似水,脈脈念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世上有人比爹爹做的詩還要引人入勝嗎?即使有文者,那武藝、謀略、外貌也遠不如爹爹,難怪孃親常說,爹爹是世上最厲害的人。”
少女騎在馬背上如坐平地,衣袂翩飛,秀髮輕拂,似欲乘風仙去。
……
龍天羽獨自在書房親筆寫下一封密函,針對漢中接下的如何平穩發展提出應對策略,而且要郭家加緊煉製兵器和鎧甲,國庫加緊儲備糧草,在漢中西北邊界的秦嶺、太白山、河口一帶懸崖峭壁湍流天險要塞增設重兵,並建立明暗兩層防線,做好迎戰陳倉秦軍的準備。
接着又密信一封,寫給虞子期的密令,接收大巴山腳的巴國,同時需要從漢中調遣一些文官過去協助,確保巴族地區的穩定,只要這一步走的妥當,接下來吞併蜀地,安撫當地其它少數民族就容易多了。
兩條密令交給侍衛送出後,他讓人叫來凌浩,知人善用,龍天羽深明這個道理,什麼樣的人有大將之才,什麼樣的人是不懼生死的勇士,什麼樣的人符合謀政爲官,他看得很準。
“凌浩拜見蕭公子!”
龍天羽微微一笑:“坐吧,怎麼樣,身上的傷如何了?”
凌浩咬着牙忍着痛,強顏歡笑道:“不礙事,皮外傷而已,大夫已經給敷上了藥,過幾天就能結皮甲兒,半月行動恢復如常,只是留下幾片印記怕是沒個半年不能恢復。”
龍天羽點頭道:“傷了皮肉容易感染,還是多注意的好,對了,今後有什麼打算,如果想去漢川投軍,本公子也可以贈你一些盤纏,去投軍幹一番事業。”
凌浩神色一頓,搖了搖頭道:“先前我是這麼想,但如今被公子所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人以國士待我,我以烈士報之,如果公子不嫌棄,從今以後,凌浩甘做公子府上侍衛,爲公子效犬馬之勞。”
古之遊俠,輕生死,重然諾,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受人恩惠,拔劍賣命,雖然由春秋戰國發展到秦末時期,統治者倡導儒以文亂綱,俠以武禁法,秦朝推崇法家,於是開始大肆焚書坑儒,收天下兵器,嚴禁私兵論武,俠風衰減,但大多武士仍保持着血性傲骨。
龍天羽也覺得這青年有些可造之材,否則也不會把他帶回來,但嘴上卻淡淡說道:“你進院後或許也發現了,本公子的侍衛個個都是劍術好手,其中不凡一流劍客,他們個個對本公子忠心耿耿,出入險境不畏生死,你能做到嗎?”
凌浩神色毅然,說不出的剛毅,道:“凌浩未必不如公子的侍衛,而且在下既說出投效,必然不在乎生死,依我看,這些侍衛個個劍術不凡,身手敏捷,雖然一兩個有此本事還不算什麼,但六七十位出衆的劍手甘於臣服公子,可見公子必是禮賢下士的主子,凌浩能追隨良主,亦是時運。”
他從街上見他出手那股強勢,就斷定此人非是尋常商賈,而且身邊的護衛都是一流劍客,自然猜到他的地位非比尋常,看到巡城校尉都對他禮待三分,可知他的權勢不小,來到別院後,發現這裡幾十個侍衛個個都是用劍好手,就是最不濟的也在二流末端橫列,至少自己最多隻能對付其中三四個普通的護衛,還有一些連他自己都覺得勁敵,沒有把握戰勝,更加肯定此人非是池中物,自己能被接受,禮待爲國士也是幸運了。
“你對梓潼很熟嗎?在這生活多久了?”龍天羽又問道。
凌浩答道:“小的在梓潼縣長大,祖父曾在衛國做過將軍,後來衛國滅亡後,祖父帶傷舉家搬進巴蜀之地,這裡與外界少有爭鬥,戰爭很少波及到這裡來,由於沒有了爵位,家族人又甘願爲農,便仍以武士自居,習武練劍渴望有朝一日能建功立業獲得爵位,除我之外,還有幾個族弟和鄰鄉朋友夥伴一同習劍,也都性情直爽,敢作敢爲,如果公子不嫌棄,凌浩可勸他們一起投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