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青凝,不是你光顧着泡妞,把爲師忘在一邊了麼!!
我佯裝正經的模樣:“爲師去深山修行,參悟了好些道理啊,待日後爲師將這些道理好好傳授給你。”我小步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胛:“徒兒,爲師昨日遇到林嬌了,這麼多年了,她仍癡心於你。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一生能有多少的青春可以浪費在一個‘等’字的身上啊,你若是個男子漢,就去陵城跟她說清楚,她說她會在橋那裡等你。”
他一雙眸子悅動了幾點星光,欲言欲止,沉寂了許久。
我想,他或許早已忘了那個人叫林嬌了吧,或許,早已忘卻了尋他的那個女子了。
他梗嚥了許久,倏忽仰首看向我,那眼神無比的堅定:“師父,我現在便去,與她說清楚。”
淡青色,衣決飄飄,漸行遠。
橋那邊,亭亭佳人,在等誰?
林嬌託負給我的事兒也算完成了,只是不知道徒兒這一去能否安然回來?
眼下,我已無暇去擔憂這些。
好怕,好怕見到此刻的他。哪怕將相見時的場景在揣測想了幾千遍,幾萬遍。都不能與現實扣上一柱一弦。
那日裡,與他花下小酌,眉間硃砂少年傾世之貌。
那日裡,與他月下對眠,飄飄白衣郎君恍然一笑。
那日裡,與他雨中相偎,一襲紅錦美幻如妖魅。
不知曾經的誓言,是否已經滄海化水、桑田化土?不知昨日的魂牽夢繞今日是否已安然入睡?不知緊緊相扣指尖的繞絲羅是否隨了風而去遠?
或許他早已變了。
而我也變了。
那麼誰是誰非,早已沒了意義。
放不下,又何必裝作瀟灑?
進宮,作爲高畼與南玥之間的特使進宮,並不難,難的是我見到了那個人,又該說些什麼呢?
思及,腳自然畏縮地退了幾步,前頭的小史察覺到了異樣,試探了地望着我:“族長大人,是尚未適應南玥這裡的氣候,身體稍有不適嗎?”
雖然覺得他替我尋的藉口有些牽強,但我還是勉爲其難地點頭接受了。果然,皇帝身邊人才“倍出”啊!人家登高山的纔有的高原反應,如今,連大山裡來了人都有了平原反應。
當我在嘖嘖地讚歎小史的才華之時,一個柔弱身體悄然跌進我懷中,待我還未看清來人,她已悽慘地開始尖叫:“啊~”
“啊啊啊啊~~~嫂子?”驚魂的佳人片刻安分了下來,疑惑的雙眸似將我望穿。
我瞥了一眼身旁熱心朝我擠眉弄眼的小史,小步走到她身側,壓低了嗓音:“到了僻靜處再與你說道。”
面上卻是鎮定地朝公主作了一據:“許久不見公主了,公主還是那麼喜歡開在下的玩笑啊,哈哈哈哈。”
曉曉知趣地吐了下舌頭,優雅地回了我一禮,轉身與身後的人說到:“你先退下吧,這位大人,就由本公主親自帶去見殿下便可。”
小史見自個王朝的公主都親自出馬了,也沒了他的事兒,便也識趣地退下了。
興許是很久沒有見面的緣故,曉曉與我總有着說不盡的話題感。
“這裡,是不是已經到了。”我扯了扯她的流雲袖子,脣舌有些抽搐,姑奶奶你饒了我的耳朵吧.……
“哦!是這裡了,嫂子,要我陪你進去嗎?”她纖指戳了戳下顎,似在思索剛纔打斷的話題。
我抿脣一笑,靦腆地說道:“不必了,曉曉,我自個進去就可以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我便錯身進了殿堂。
殿堂孤冷而黑暗,縱連月光也無法照入。魅冷的氣流之中,絲絲縷縷是血的香味。
不知不覺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陌上千,幾年不見,你該不會變成了一個怪物了吧。
越想越深入,腳不知踩到了什麼堅硬東西,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卻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身體上。
藉着偶然照進的月光,我向方纔絆倒我一處望去,冰冷的石磚被血染色,一具屍體恐懼倒在地上,血汨汨冒出熱氣。
額角滲出絲絲冷汗,薄脣有些許的顫抖,我強壓着恐懼之心,回首望去……
“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夫人。”他溫熱的玉指撫了撫我額頰。
他的語氣極其平和,但我的內心暗處的泉涌開始起伏。
孤冷的夜色讓空氣也開始沉寂起來,我仍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專注望着黑暗中的他。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許久,他清靈的朗笑打破了這份寂寞,溫柔的玉手開始撫摸她的輪廓。
“阿黎,你該信我的,當初,你該信我的。”他有些激動地語無倫次,卻緊緊地將她拉入懷裡。
黑夜,似是一層面紗。他雖無法望清她的容顏,但他知道懷裡的那個人就是她。
“阿黎,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她在他懷中始終沒有出聲,一直靜靜隨着他抱着,靜靜的沒有說出一個字。
風吹着草,草在結着它的種子,我們靜靜地不說話,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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